听香楼,居辰州四大青楼之一,乃是有名的雅楼。据传,楼中出入多高雅,往来皆鸿儒,每每有名篇传世,大多出自这听香楼。
自红袖坊红馆人争夺赛之后,洛府洛筱横空出世,连败藏府藏尤,虏获红袖佳人芳心。尔后一篇念奴娇惊为天人,大浪滔滔席卷辰州文人圈,更得流萤三大泰斗盛赞。随后一篇将进酒,更是惊破辰州,震动天下士子!
这之后,红袖坊盛名隐隐盖过听香楼,居辰州第一。不过听香楼毕竟是听香楼,它的经营理念与手段自是与红袖坊不同的,所以时至今日,听香楼还是听香楼。
听香楼地处辰州西南,西子湖心。一面设有木桥直通湖畔,而其它各面则是以木阶砌之,通往湖中,以便游船钓客访之。
听香楼二楼乃是观湖楼,四面不设围栏,视野可尽极整个西子湖。此时,观湖楼中高朋满座,佳人成群,倒是热闹非凡。
“刘先生自是心中有丘壑,身怀大才之人……”
“谬赞,谬赞。”一中年文士起身拱手道,“今日在座各位皆是心怀大才之人,声名皆在我之上,素兄如此说法在下岂敢愧领?如此不叫各位笑话嘛,哈哈。”
“刘先生谦虚,素兄向来不说恭维话,这点在下还是知晓的。”其中一个青年站起,眉头忽地往上一挑,手指湖心远处一扁舟,笑道:“今日盛邀各位前来,一不为客套,二不为热闹,目的嘛自然是为了红信战书一事。是故,在座各位就不必虚套了。依在下看来,这湖心扁舟一片,远有水鸟飞渡白云,近有渔者闲钓清波,倒是好自在。”
“这倒是,不过梁兄的意思……”另一青年文士问道。
“在下的意思是,此人横舟一片,任其自流,深具名士雅人之风范,倒想邀上楼来,或不失为一大助力?即便名士高雅,不与世争,结交一番总是我等的幸事。”
“梁兄这番心意倒是不错,不过……”
“这便是要看我等的手段了。”那姓梁的青年洒然一笑,“不如刘先生先来?”
“如此,不会唐突了雅士吧?”
“刘先生尽可放心,若真有唐突,在下必代先生致歉!”
“哈哈,这倒不必。”刘先生大手一挥,衣袍作响,往前两步倚栏杆而立,目光正对远处湖心的一叶扁舟。
“浪花有意千重雪,桃李无言一队春。一壶酒,一竿纶,世上如侬有几人?一棹春风一叶舟,一纶茧缕一轻钩。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刘先生轻声念完,微微笑道:“碧儿姑娘,劳烦清歌一曲,就唱这首洛筱公子的渔歌子。”
“哈哈,刘先生这是取巧,取巧啊!”姓梁的公子笑道,“洛公子的诗词自然是好的,意境淡远,多半倒也暗合了那扁舟主人的性情,不过碧儿小姐的歌声能否唤来雅士,大家还要拭目以待!”
“哈哈,若是唤不来,自然不是洛公子的诗词不够好,也不是碧儿姑娘的清歌不够悦耳,倒是那春风不力雅士酣睡了!”刘先生一番话下来,就没个人不笑的。
听香楼有四柳,柳薇儿琴艺绝妙,自然是最为有名的琴柳。而另外三柳,分别是曲柳柳碧儿,舞柳柳芸儿,茶柳柳玉儿。四人个个有所擅长,为听香楼排首的名伶佳人。
刘先生既然请曲柳柳碧儿出面清歌,柳碧儿自然不能回绝。不过若是请不来扁舟雅人,面上倒也不会好看。所以,这番话还是要说在前头。只是他们不知,不管唱歌的是何人,对于那舟中之人来说,也不会有何不同。倒不如清风大些,长歌送万里,舟中之人即便不会欣赏,自然也是会被吵醒的。
清歌曼妙,随风飘远。
……
“公子,她们还在唱呢。”
“听到了。”洛筱立于船头,嘴角含笑。此时,舟船飘动,往着听香楼方向而去,声音自然连续清晰了起来。
“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声音灵动清远,只可惜是女声,缺少男性应有的豁达大气,不过……洛筱摇头轻笑,既然唱的是自己作的词,那么这些也算不得什么不足了。不过,不知是何人在听香楼呢?竟然还会听自己的词,倒也有趣,待会定要好好见识。
此时,观湖楼中,曲柳柳碧儿已清歌一曲。众人见那湖中扁舟已然移动,待行得近了些,才见一叶扁舟,一白衫书生手捧书卷,二俏丽少女相伴左右,正往这听香楼而来。
看那雅士的身姿,竟更像是一青年书生!众人不禁目露讶异,刘先生见了,自然是神秘一笑,重新落座。其它众人自然是不会枯等,落座相谈,甚为欢欣。
见到各位兴致逸发,刘先生微笑站起,说道:“各位既然请来雅士,必要雅待,我看不如做好准备,待会雅士到来,各位不要失礼才好。”
“刘先生言重了。我看不过一青年书生,若果真有才,我们坦诚相邀。若是无才之辈,自然是何处来往何处去了!”其中一青年站起,神情颇为倨傲的道。
“哈哈。唐兄弟倒是快言快语,不过有才还是无才,皆要诸位以才情较之,以才情退之,诸位以为然否?”
“这个自然了。今儿便以此事为计议红信战书添些兴致……”
刘先生默然一笑,今儿诸位兴致不能说不高,还需何事增添兴致?不过这事儿倒是可以有……
此时,洛筱立于船头,目光沉醉于书卷之中,倒也未曾想到那清歌曼妙之处,竟是处处难为之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