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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金石坊

辰州的坊,通州的桥,晋州的窑!葛州、衢州十八绕,忻州、儋州楼儿少,幽州那个姑娘俏!

这就是流萤八大州,个个皆尽特色,盛名远闻,被编成歌谣传唱于市井之间,成为文人走卒人所皆知的趣谈。若是有外地人来此,当地人必是以此开头,充满骄傲自豪之气的介绍各州之风趣,引得外地人必然是州州游遍,趣地去尽方才回返。

这也就慢慢形成了八大州游览之风气,如去辰州必定是逛坊,去通州必定是看桥,而去晋州必定会买窑器。至于葛州、衢州、忻州、儋州、幽州那也是特色明显,不可替代!当然,幽州始终是最受游人欢迎的,也是游览必行之地——幽州女儿颜色好,满楼红袖天下招!

当然,这辰州虽不如幽州来来往往的人流量多,但其金石坊也可以说是放眼天下,仅此一家的!不说其它,单是这金石坊的规模便是独步天下了,一坊一坊又一坊,坊坊相连,纵横交错。从此坊口入,从另一个坊口出,可能便是一个日出日落的时辰了。

而辰州金石坊若只是规模较别处的大,便说出那“独步天下,仅此一家”的豪言只怕也是徒增笑尔。可事实上整个流萤,甚至整个天下,还没有谁敢笑话辰州金石坊名不副实的!不为别的,只为辰州金石坊曾经收录过的古玩字画,古琴古箫古器以及古珍奇宝有六成以上是朝廷没有的,不仅仅是流萤,还包括苍火以及草薇诸国。

而辰州金石坊较别处金石坊最大的一个区别还在于它收录的器物。别处金石坊若是比起辰州金石坊,可能算得上是真正的正宗金石坊——只收录古文书法之流。但辰州金石坊收录的却不限于此,它收录的是一种器物,那就是——古器!

不管是琴棋书画,还是陶瓷瓦罐;亦或是麻衣布匹,珠宝饰链;甚至于天降至陨石,地底之枯骨,只要带着一个“古”字,必会收录!这种大类收录收藏之法,打破了传统固定的金石之藏、金石之论,同时也造就了一个独步天下的不可比肩的大坊——辰州金石坊!

起初,辰州金石坊只对读书人开放,其曰:金石之学,在于识古通今,非有识者不可察也;金石之道,在于辨真辨幻,非穷经者不可探;故这金石坊嘛大体上也算得上是一个君子坊,唯有“有识”与“穷经”者方有资格进入。但,凡古之器物,必定物价非常,哪是一般读书人能够买得起的?所以,这金石坊也就间接变成了“观赏坊”,也就是现今的博物馆,还是不收门票的那种。不过,毕竟是商家经营,没有利益便没了动力,没了生存之基,这金石坊的老板在饿死之际,终于大彻大悟,放下了时代尊严,于是便提出:举凡有金石之志者,皆可藏之!所谓输一线赢一线,这样在顾客群的地位上降低了层次,也相当于降低了金石坊的定位,但同时也赢得了更多的买家。

不过辰州金石坊毕竟是辰州金石坊,它的优势是无可比拟的,所以地位并没有因其放低了姿态而下降,反而一举成名天下知!于是,金石坊老板聪明的抓住了这个时机,抛出了另一个划破时代的金剑:金石之物,古器也;古之器者,天下之器物也,天下人可藏之!

这种论调,在这个时代或许算不得稀奇,但在那个时代,只怕也是晴天霹雳,天摇地动的吧。原本是尊贵与高雅的东西,朝廷贵族可藏,平民百姓不可藏!学子隐士可藏,商贾走卒不可藏!怎的一下子就变成天下人皆可藏?

洛筱看着面前的金石坊志,方才了解到些许金石坊的来历,只是摇摇头,这位先烈终究还是流了血。不过总算是争取到了人人都能进的地步,但最终却还是只能卖给那些“有识”与“穷经”者,不过这句话多半也是场面话,只怕是谁的“金石”多就卖金石给谁吧。

洛筱微微一笑,抬头看看那几个泛着古意的大字,心中便生出几分激动来,这次可真正能够饱览古器珍藏了!

“少爷,这马车是不能进到那里面的,你看?”

“嗯,你先将这马车赶到边儿去吧,少爷我今天要好好游览一番这金石坊!”

“是,少爷。”丁三将马车赶到一边系好,却见自家少爷已经进入了金石坊,连忙小跑着跟上来。

进了金石坊,放眼望去那些古器店栉比,而更多的却是那些逛坊之人,此时虽然还尚早,但人却不见得少了。每个店都是人满为患,较少一些的也并不空闲,不过看服饰以及打扮,这些人当中还真是以读书人居多,再者就是一些大腹便便的贵人或者商贾之流。

洛筱不想凑那热闹,便只在外边看看,而且他这次来主要是想买枝箫,至于那些古玩书画下次来还是照样能够看到的。不过,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即便是在这外边随便走走,洛筱也能看出这金石坊处处有心思,处处有机巧,的确是不愧于闻名于外的金石大坊!

只见每个不同的店铺之前必有不同的器物,或彰显本店之特色,或明示本店之物事,或引人之瞩目!如那卖古画的店铺外边,悬挂的就是一副意境深远的《孤烟落日》,就算是站得老远,洛筱也能一眼看出其中的意蕴,断定此画绝非凡品!而那些孤本典籍的店铺之前,必有一泛着古典意蕴的檀木书板,上面刻录的必是某些孤本典籍的某些内容!至于另外一些别致的古物店,则店前也是千姿百态,不一而足。

洛筱有感于这坊内气氛之浓郁,便忍不住的走到一家顾客相对较少的店铺之前,这是一家专卖字画的,只是店前悬挂的却不是书法作品,更不是什么名家名画,而是一样让人捉摸不透的物事,旁边还悬着一纸笺:解我者,得之!

洛筱觉得有趣,便走近准备细看,却见那店铺之中出来两个伙计,来到那物事之前,一个使劲的敲着锣,附近淘宝者、游览者闻声而动,朝着这边看过来,那伙计见把人吸引的差不多了,另一个伙计就大嗓门吆喝着:“大家快来看一看,绝密珍藏画卷奉送,不收钱啊!不收钱!”

“啊,不收钱?!”有人听到这里,那就像鱼儿看到不设钩的饵,那还不使劲放心的咬?于是乎,一窝蜂的人都涌了上来,当然,其中不乏那些摇着纸扇的读书人,还有贵气逼人的款爷,甚至于某些穿着官衣的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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