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警察脸色缓和了些,徐仙枝对云涯招了招手,云涯没有看她,径自走到蒙着白布的尸体前,“噗通”跪在地上,那声闷响震的在场人心脏一颤。
女孩十二三岁的年纪,生的唇红齿白,眉眼精致,本该是肆意嬉笑玩闹的年纪,而这个女孩眉间一片冰凉,苍白的唇瓣紧紧抿着,看的人心疼不已。
徐仙枝在她身边蹲下,柔声安慰:“云涯,你阿姨已经去了,节哀顺变”。
“她是怎么死的”?她轻声反问,脸上无泪,令人感觉太过无情。
养母死了,这个年纪的孩子怎么着也该因伤心而哭泣吧,但这个女孩反倒平静的很,实在令人心寒。
徐仙枝蹙了蹙眉,“是马翠瑶,她又来找阿蝶要房子,还要把人赶出去,阿蝶骂的狠了些,却没想到那个马翠瑶竟然、竟然……”,她偏着头,一脸凄然,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云涯垂眸,看着面前高耸的白布,不知何时血迹流在她膝下,沾染上裤子,袖子下双手紧紧攥成拳头,一颗心哗啦啦坍塌成空。
钟蝶照顾了她和渺渺十二年,即使当年她和渺渺被姜锦瑟赶出纪家,钟蝶都没有放弃他俩,一个女子最美好的年纪都奉献给了她和渺渺,其实在她心里,钟蝶早已替代了纪澜衣的角色。
而如今,这个唯一给她温暖的人,也离她而去了……
“小蝶阿姨,你希望我做到的,我一定会努力做到”。
给外公报仇,找到母亲,夺回纪氏,所以,你放心吧,杀了你的人,我一定会让她,血债血偿……
云涯眸底一丝血腥悄然划过。
她突然想到什么,抬头四顾,她忽然紧紧抓住徐仙枝,犹如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棵浮萍,她颤抖着声音问道:“渺渺呢?渺渺去哪儿了……”?
徐仙枝这才突然想起来,摇摇头:“不知道啊?刚才还在这儿呢?那孩子也是可怜,他亲眼看到小蝶被杀的过程,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阴影”?随即嘲讽的摇摇头。
那孩子本来就是个傻子,怎么会留下阴影?
全身血液逆流,云涯仿佛感到心脏骤停,万物静止,她忽然站起来往外跑去,大声喊道:“渺渺,渺渺你在哪儿”?
徐仙枝在后边喊道:“云涯你别跑远了,待会儿警察还要做笔录呢,云渺肯定就在附近,不会跑远的”。
不,渺渺从未出过家门,他又那么单纯,遭逢钟蝶的死亡,对他的伤害有多大,她的渺渺一定害怕的躲在某个角落,等着她找到。
家里的每个角落,街头巷尾的每个缝隙,直到黑暗来临,月上中天,她喊的嗓子都哑了,她忽然愣怔在原地。
渺渺耳朵聋了,她即使叫破嗓子,渺渺也听不到,她是傻了吗?
可是她该怎么办?
裴轻寒看那女孩仓惶寻找,她口中念着的名字,是照片上的男孩吧,抚育她的亲人死了,兄弟又不见了,现在的她,一定非常恐惧难过吧。
路灯投注在女孩脸上,苍白的失了血色,单薄的肩膀瑟瑟颤动,她是在哭吗?
裴轻寒心脏微不可察的一痛,他蹙了蹙眉,将那陌生的悸动压下,他抬步向她走去,他想,她现在一定需要一个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