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谦被五花大绑的与他坐的椅子一起绑了起来,望着在自己面前的男子,他不禁想翻白眼。他面前的男子模样大约年近三十,容貌俊秀,眉宇间散发着成熟的韵味,带着英气。眸里尽是凌厉,皮肤呈漂亮的小麦色,面容上显出认真的神情,紧紧望着桌案上的宣纸。
他手持毛笔,下笔时挥洒自如,看上去甚是潇洒。时而眉头微蹙,时而眸里尽是喜悦,但是视线从未从宣纸上移开过。文谦简直要虚脱致死,他本来心里腹诽了一番如何应对,实在不行他便咬舌自尽。可是自己眼前的这个人根本没有要审问他的意思。
他已经看这个人在这里挥笔画画,写字大约两个时辰了,可是这个人还没有停下的意思。文谦一怒,想乘他专注那件事的时候,便要咬舌自尽。那个人却突然微微蹙眉,便迅速的飞身朝文谦而去,将毛笔塞入文谦的口中,不耐烦的道,“别妄想咬舌自尽。”
“好画!”突然有人出声赞扬道,“不愧是碧辞,只不过收笔时少了一处。”听到此话,碧辞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除了明大教主,还能有谁会有如此赏识的能力。
碧辞一挥衣袂,在一旁的椅子上兀自坐了下去,慵懒而又不耐烦的道,“还不是这个家伙突然要咬舌自尽,扰了我。”见碧辞兀自坐了下去,而且还是这里唯一的一张太师椅,明烨温柔的挑了挑眉,望着他。
望见明烨挑眉,他也学着微微挑了一下,根本没有要起来的意思。这个教主,有时候可以惹,有时候却惹不得。当然,这时候是可以惹的,不然他也不会赖在这太师椅上不起来。要是昨日他将这文谦带回来时,就千万惹不得!碧辞可不会放过可以惹这个教主的一丝一毫的机会。
可是,这个教主从没被他惹生气过,倒是他自己给这个教主整得有些……望着明烨一步一步走近,碧辞慵懒的望着,随后明烨拿起桌案上的紫砂壶,斟了一杯茶,递到碧辞面前。碧辞倒是想得很美,伸手就想去接。谁料,明烨又收了回去。
明烨转身又朝放着碧辞刚画完的山水画走了过去,碧辞急忙跳了起来,“明大教主,明哥哥,别啊!我起来了还不行么?”明烨微微撇过头来,侧着脸望着焦急的碧辞,带着调皮的味道再次挑了挑眉,道,“起来了?”
突然,瓷杯微微一斜,一水滴掉落在碧辞的画上。碧辞一副被石化的样子,愣在原地。明烨却是无辜又加温柔的笑了笑,“不小心手一斜……”随后径直的走过去,一挥衣袂,坐在太师椅上,抿了一口手中的热茶,一副从容的神情,没有丝毫的愧疚。
文谦一愣,他从未见过有像明烨这般与下属这般开玩笑的教主,还是其他门派的掌门。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原先在江湖上名声赫赫的江湖十秀愿意跟着明烨的原因。
碧辞倒是有些垂头丧气,他两个时辰的辛苦之作啊,就给明大教主这么一弄,毁了。明烨又恢复那般面容挂着温柔笑意,眸里却尽是冰冷的神情,“这么久了,还不学乖么?”明烨缓缓将瓷杯放下,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该杀还是该留?”
“杀有何用?留有何用?其实教主想知晓的不也知晓得差不多了么?还需要问什么?”碧辞恢复正经的模样,他其实看了自己案上的水墨画,发现明烨那一茶水将他墨晕开了,正好弥补了他最后一笔的缺漏。
“那便杀了罢。莫让他马上就死,让他一日食一些催心散,至死才休。”明烨语气慵懒的缓缓道着,似乎说的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催心散,食得多了,心口处会疼上三个时辰,随后毙命。而只是食一些,量并不多,心口处便一直都是撕心裂肺的疼。不论是任何人,这种方法都是极为残酷的折磨。
碧辞微微颔首,随后语气又恢复刚才的调调,“明大教主,何时行动?”“何时?碧辞你为何如此心急?慢慢来不行么?”明烨依旧是慵懒的倚靠在太师椅上,轻挑了一下眉,笑意盈盈的望着碧辞。
碧辞其实心里在道,还不是为了你的皇甫少庄主么?上次南宫简抓走他的时候你如何焦急,现在怎就如此从容了?
“先从七星阁入手。碧辞你与楚淮风还有叶遥先着手准备,将七星阁取代之。去罢,还有带上你的画。放在这我可是会起邪念的。”明烨微微一笑,从容的挥了挥手,示意碧辞退下。碧辞听到明烨最后一句话一惊,用一种哀怨的眼神望了明烨一眼,心里道:你毁我的画还毁得不够多么?
所以碧辞转身便急忙将自己的画也一齐带走了。
明烨见碧辞离去后,便将自己一直藏在身上的从上好丝绸上撕扯下的绸缎拿了出来。望着上方已经变成暗红的字迹,眼帘微微垂了下来。说他不着急,便是骗人的。教他如何不着急,那小家伙不在他身边,教他如何能不着急?
他微微一叹,用手捂住自己的面容,根本不在意他旁边还有一个人在看着他。毕竟文谦是将死之人,在明烨眼中已经算是死人一个了。
我自有办法……明烨又再次望着上面的殷红色字迹,不禁轻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哀愁。你有什么办法能少庄主?还是这根本就是你想从我身边逃开而故意让他人掳去?他紧紧将那绸缎抓在手心里。
随后他收敛起自己的哀愁,当然,他没忘文谦还在一旁看着他。他又恢复慵懒的模样,唇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语气轻柔的道,“说罢,王爷为何抓走我的小家伙?”“……”文谦眼神蓦地变得冰冷,望着明烨就是闭口不答。
明烨却依旧是笑,笑里的冰冷令人发怵。他懒洋洋的玩弄着桌案上的瓷杯,纤细的手指灵活的将瓷杯玩转起来,语气依旧是那般轻柔的道,“以为我不知道么?卫聆,当朝的景王爷。既然是王爷,又需要我的小家伙,莫不是想篡位么?”文谦即使听到,神情也是淡淡。
“呵……”明烨见文谦还是神情淡淡,便轻笑一声,“以为我没法?入宫对我来说有何难?”“……”文谦怔怔的转头去望着明烨,却只见到明烨的衣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