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岸西一口拒绝了乔监制的建议。
我没有时间。他说:我也不想把自己的时间都放到赚钱中去,无论对方是缪素芸还是谁,我都不会再接的。
长苼想,这时候如果他说他是为了避嫌,所以推了,她大概心里会好受一些。
听到这里她也只能给他浇点“汤汤水水”:你的节目太小众了。说到底,现在谁不是打开门做生意,看的都是流量,都是钱,一直赔钱的生意有谁做?
宁岸西回答:可我不是个生意人。
我只是转达监制的话。老师,你若是想谈艺术的话,那我们老大好像也不弱,他可以和你一直谈艺术谈到明年中秋节,不把你侃晕了他就不姓乔。
宁岸西突然笑了:我还一直以为你比较崇拜我,比较关切我一点,原来不是。
我……
我告诉你吧小东西,我对这些已经感觉很厌倦,我确实连现在手上的工作都不想再干下去了,唯一支持我做下去的,不过是有你天天在我身边。
就像是聂绀弩文章中写的那样,他希望父亲给他一个橘子,但是他父亲没有给,正在他失望的时候,父亲却给了他一个又大又红又圆的柑,现在,宁岸西给她的似乎就是那个柑,让她心里注满了突如其来获得的快乐。
我得去录影了,晚上去我家。有什么晚上再说。
宁岸西扔下这句话,就进了录影棚。
这是长苼第一次到宁岸西家。
下班之后,她还特意回家换了衣服——不是外衣,是内衣。
翻箱倒柜的,她竟然找不出一件合适的“战衣”,她没有任何一件看起来像很性感的内衣。
然后突然发了性,她跑下楼去,跑过一条街,在一家内衣店里挑了一款薄透型内衣。
换上的时候她想,这玩意儿真不舒服,我为什么一定要穿成这样?
或许还不够贵,她想,杂志上介绍过几千块一条的小**,那大概着感会好一些。
几千块?我有病了?她又在心里对自己说,几千块都能交房租了,而我就穿一次而已。这世上按尺寸来卖东西的话,大概内衣一定贵过房子,因为这可是按平方吋做计量单位的。
出门前落落给她电话,问她愿意加班吗,帮他个忙,他晚上要替老大拍一个综艺,长苼立即回绝他:拜托,这么多兄弟闲着,为什么非找我?
还不是因为你活儿好。落落在电话里笑着说。
她马上挂了电话,顺便还关了机。
不想破坏了这个夜晚。
她欠他的,迟早要给。不能别人给你一个柑,你手里捧着偷偷吃了,就毫无回馈。
当然,她对他不是回馈,而是——而是她突然想到了她妈妈,当年,她是怎么和她爸爸开始的呢?
当年她爸爸的身体,也可以和宁岸西媲美吧。
长苼想,如果她到了宁岸西那里,他来开门的时候,就像某些电影里一样,只是披了浴袍,那她一定会非常尴尬的。
幸好,到他家的时候,宁岸西穿的和平时一样,连外套都没有换。
出于职业习惯,她几乎都想上去要替他换外套了。想到这里,她不觉笑了,觉得自己当丫鬟都当出病来了。
笑什么?
没有啊。我只是,想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罢了。
来吧。宁岸西道:我一直都没有时间看贝尼尼的美丽人生,因为全片有6个小时,我们一起看吧。
只是,请我一起看电影?长苼在心里说。
她真的说不清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突然有点失望,或者,是两者兼而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