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凤神斧’采用凤凰额上翎羽所炼制,有开山断水之功,原本是无坚不摧的,可惜在炼制过程中刚烈之气过剩而阴虚之力不足,只一味强调‘破’、‘灭’法则,却不知刚极易折的道理,禹王用之开山断流已是其极限,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神兵利器;”
“风雷引’剑采用首阳山之铜,取云梦泽之水,上附三百六十道仙帝符文,可引风雷,避水火,拨云见日,却过于取巧,但剑身灵气有余而刚毅不足,只能算一把‘灵’剑,却算不得已把‘正’剑;”
“至于‘九转还生炉’,什么都好,可就是铸造时火候欠佳,只用了南明离火,品性级别稍有欠缺,所以用九转还生炉炼药,快是够快,成功率也高,但却出不了顶级的丹药来。这些东西都不过是我那不成器的徒儿胡乱炼制的,在凡夫俗子眼中固然是了不起的顶级事物了,但在老夫看来,也不过如此而已。”
这口气够大的!鬼匠鬼匠,既然给自己取了这么个绰号,莫非以前真是个打铁的?我试探着问他:“那不知道前辈可有什么佳作留世?”
对方许久没说话,过了大概有好几分钟才长叹一声:“……诶!老夫一声炼器无数,却也大多徒有其表,而不具神韵,不说也罢!”
花无香冲石碑做了个鬼脸,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到,嘲笑着说道:“嘟嘟嘟,吹牛皮,说起别人来头头是道,可轮到自己了就推三阻四?”
“去去去,小丫头你知道什么,你可知道四千年前我为何被禁锢与此吗?”
“莫非是你牛皮吹得太大,把自己给吹爆了?”
“哼!普天之下,还没有人敢说老夫吹牛皮的!”
我看花无香还想抬杠,伸手拉了她一把,示意让她不要乱打岔。处非常之地,受非常之刑,在这了无生机的九幽之眼里一呆就是四千多年,这样的人哪怕真的是在吹牛,多少也是有些本钱的,听他说说总无坏处。
“老夫乃是七界内公认的第一冶器大师,当年上之天帝,下至冥君,七界之内所有修真人士无不以拥有老夫所炼之宝为荣。当时人界姒文命治水,曾亲自登门求老夫为他铸造神兵,可惜当时老夫心境不佳,便让我那不成器的徒儿为其打造。若是当时老夫亲自出手,那姒文命平水患又何须花去十三年的光景?”
“姒文命是谁?”我小声问花无香
“大概是大禹的名字吧?我也记不清了!”花无香含含糊糊地回答道。
嘿,这老家伙直接说大禹不就行了,显摆什么学问!
浮云生没有理我的问话,继续自顾自说道:“后来姒文命治水有功,继承姚重华之位,始为人界之君。治洪水、巡天下、分九州、讨蛮夷、明帝德,足迹踏遍大江南北,创立不世之圣业,自古以来所有人界圣主做过的事情他都做过了,但自古以来所有人界圣主不敢动的念头,他却也动了。实在不该,实在不该呀……”
“不敢动的念头?夏禹王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我好奇地问道。
“你可知道禹王之后是何人继承帝位?”
“这个我自然知道,禹传启,家天下嘛,怎么,这里面有问题?”
“那你可知道原本人界诸部族公议,继承帝位的是何人?”
“好像是叫什么伯益的吧,去年学古代文学的时候听老师讲过,但考试没考,所以记得不是很清了。”我不要意思地摸摸脑袋,继续说道:“但后来的事情我还是知道的,夏禹王死后,这个伯益主动放弃了帝位,让给了禹的儿子启,然后中国进入了奴隶时代!”
“主动放弃?哈哈哈哈……人界帝王之位都有定数,一族之兴一帝之立,冥冥中都有定数,连天帝都不敢擅动,又岂是一个人君说改就能改的?三皇之后有五帝,五帝之后有七王,七王之后有十八圣君,人界大治一千七百而后遇杀劫,这都是天道定数,姒文命本为七王之首,却因一己之私想要抛开伯益,将帝位传给了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却不想想这天道岂是这么容易改的?”
“那后来他又是如何做的?”
“他还能做什么,想要逆天改命已经是千难万难,何况是逆天改朝之举?姒文命虽为人界之帝王,身份尊崇,但修为却差劲得很,不过是刚刚触及到修道的门槛边缘而已,难道凭他区区一个凡人还能逆了天道不曾?还不是唯有找到了老夫!也是老夫一时蒙了心,竟然答应为他炼制神器,为夏族偷取了嬴伯益所在的东夷少昊部落的王气,于是,老夫施展逆天之术,炼制了九个大鼎……”
我大吃一惊:“你说九鼎……”
浮云生听我语调有异,颇有些高兴:“怎么,你听说过我的事迹?”
我摇摇头:“九鼎就听说过,不过只是知道那东西是国宝级的古董而已,应该挺值钱的,不过现在也失传很久了。至于你嘛……你还是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好了。”
“哼,无知小儿,枉你也是修道之人,却连半点常识都没有,真是给你的师门丢脸!”浮云生冷冷地“哼”了一声,继续说道:“夏族九鼎也是我平生难得的杰作了,虽然现在回想起来仍然有许多不足,当时一旦面世,却引出了轩然大波。自古以来,逆天之事不是没有过,七界之中有逆天之神通者不下十人,但却从来没人敢篡改人界数千年的大局走势,敢有此作为者,自古以来我是第一人。诶,天道昭昭,又岂是可以简单的依靠人力进行窜改的?可笑的是,当时我还颇为自得,却不知道就此一事却给自己惹上的滔天大祸!”
“难道是那伯益身后有什么了不起的后台?”我揣摩着问道。
“你怎知道?”浮云生的语气倒是有些惊奇。
“这有什么难猜的,既然夏禹能请得动你,那原本是七王老二的伯益又岂能没有后台支撑?”我无所谓地说道。打了个小的,跑出来个老的,这是常有的事情,我在幼儿园的时候就知道了,那时候打架总是要躲着一个小名叫“三妞”的丫头片子,就因为她老爸是警察,不能随便招惹。
浮云生长长地叹了口气:“世事原本也是如此而已,连你一个连地仙修为都没达到的后生晚辈都能猜到,偏偏我当时却不知怎的昏了头,居然忘了那伯益是妖界大帝——帝俊的门人转世,千辛万苦来世间一趟,便是为了获取这人界的帝王之气的,却被我稀里糊涂给搅和了。等到帝俊察觉少昊部落王气外泄,却已经回天无力。便将满腔愤怒发泄到我身上,与我大战了三日三夜。帝俊乃妖界大帝,而我是鬼界之宗祖,论修为我原本并不在他之下,只是当时为了铸造这九鼎耗费了我太多精力,正处于低潮之时,所以一战下来我失手被擒。帝俊不肯杀我,却将我困在这九幽之眼里面,还禁锢了我的一身修为,最后还将这九幽之眼的入口封死,毁掉了九幽之眼与外界的通道。如果不是你们闯入,我怕是真的要永久地长眠于此地了。”
“原来如此!”
其实说白了这老家伙就是一个做事儿不用脑子的二愣子,帮人拉偏架帮过头了,得罪了一个更厉害的BOSS。他的所作所为,让我产生了颇多好感,因为这让我联想到了小时候的徐胖子。记得在小学的时候,每次去隔壁班找人“讲道理”徐胖子都是被怂恿着头一个出头的,因为每次老师追究责任的时候都可以由他来顶包。
可就是以徐胖子这样心智欠缺的人(在进入社会之前,徐胖子颇有点二愣子的样子)来说,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到初中以后也不再做了,再结合浮云生这一大把的年纪,如果不是他把光阴都活到狗身上了,那只能说明这人还真的有些缺心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