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洁察觉到身下的异样,脸色一白,虚弱的呻吟,“这可真是……”刚逃出虎口,又进狼洞。她这厢还没慨叹完,身子沉了下去。无奈的望天,想最后看一眼自由的苍穹。奈何入眼的是风卷狂沙,一派暴.虐景致。
米路斯这个时候并没有多想什么,只是牢牢的护住了怀中的人。他唯一仅有的念头就是把炎护好了,护周全了。
任由身子下沉,他抱着她,一双子夜似的瞳,深深的凝视。仿佛在回忆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又仿佛把握着最后的时间好好的记住她的模样。唯一没做的——把她丢出去!
林洁偏头看了他一眼,嘴巴动了一下,没出声,
下一瞬,他们被沙子吞没,黑暗侵袭。
无法呼吸憋得肺部生疼,越往下沉,压力就越大,骨骼被挤压得喀喇作响。米路斯感觉着怀中的柔软,心情竟意外的轻松和解脱。这样一起埋葬,似乎不错。还没来得及想更多,身下一空,坠落的感觉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摔在地上,大量的空气灌入肺中,呛咳起来。
“没事吧。”不远不近的地方,有人靠了过来,声音嘶哑。
“……没事。”米路斯闻声睁眼,打量四周,立刻吃惊了。地下,竟是一片空旷的圆形广场样的地方。不是吧,就这么随意的一沉,来到了地下遗迹!仅有的几次经验告诉他,来到这种地方,绝对意味着更多的惊险将扑卷过来。就一个字——霉!
林洁看他脸色正常,放心地抬头观察上方,流动的沙子,被一层薄膜之类的东西阻隔了。他们从上面下来,却不可能以同样的方式出去。因为她使出了全部力气,都没能让刀刃插入那层薄膜中。
“我们被困在这了。”收起武器,她唏嘘地叹道。
米路斯没应声,低头看着面色平静的炎。思绪起伏,还在纠缠刚刚的想法。如果一起死,是不是就能永远在一起?埋葬在这里,是不是可以永不分离?天知道,他在猜出她的身份之后,心中有多不安。
可终究,他们没死。至少现在,没死。她是神明啊,就算肉身死在这一刻,是不是也不意味着,一定会死。
他和她,这么近,却那么的远。他们本质上,就是如此不同。
如斯绝望,如斯盼望。
他伸出手,仔细地拨开她脸颊上的碎发。
炎,为什么,你要叫炎?
林洁没在意米路斯的沉默,径自在密闭的圆形空间内逛了起来,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离开这里的出口。遗憾的是,这里严丝合缝,连个裂缝都没有。诡异的是,这里通风良好,空气洁净,怎么办到的?
郁闷了一会,老远的看到少年一脸柔情都能滴出水来,像对待珍品般小心翼翼的对待怀中沉睡的少女。可是,不知为什么,她打心底觉得寒。
他们之间流动的气场,是爱情吧?爱情,如此美好神秘的感觉,到了他们身上,怎么会变得这样恐怖呢?那个时候,他明明可以把她丢出去,被风沙吹走好过埋在沙子中窒息。至少,将她扔出去,许会有一线生机。他却生生地按死了她的生机,抱着她被沙子吞噬。
这份狠绝,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吗?想责备他,但见他眼神中流露出那份想掩饰也掩饰不了的脆弱,话梗塞在喉头间。叹了一声,放下心头乱七八糟的感觉,她走上前,故作轻松地一把拍在他的头上,“小子,你会说话,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枉费她为他们想了那么好的名字,用不上了。
被蒙骗的感觉,超级不爽。不过,这两人来历如此古怪,想到隐瞒也是人之常情。
米路斯措不及防,被拍的一个倾身,差点压倒在炎的身上,顿时就怒了。眼一棱,吐了句,“你这女人怎么如此野蛮。”
林洁一手指着他,指尖颤了又颤。小兔子变野兽啊!绝技呐!当初他们怎么就装得那么像的呢,什么无辜可怜,单纯可爱,她眼睛真是瞎了,自诩阅人无数,遇上他们算是彻底栽了。
“我叫米路斯,她叫炎。”米路斯恼归恼,却并不是真心计较。见林洁一副下一刻就要抽过去的感觉,瘪了下嘴角,报上名字。
“你的名字,好奇怪。”林洁蹲在米路斯的面前,很认真的实话实话,“我们这里,名字都是一个字。”
米路斯斜睨她一眼,“你的名字就两个字。”
“林并不是名字,而是第一勇者的称号。”
“……看来我们当初隐瞒名字的做法,果然正确。”米路斯缓缓的点了点头,自褒一句。
林洁顿时无语,心说你们俩小家伙,心思怎么就能缜密到这个地步,连这细枝末节的都注意到了。
“唔……”米路斯的怀中,炎羽扇一样的眼睫轻颤了一下。
“炎!”米路斯惊喜的唤了一声,注意力全转移到她身上去了。
等待了一会,那翠绿的眸眼睁开了,波平浪静。
炎醒来后,扭头看了眼四周的环境,少顷,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自言自语,“不错。”说完,自顾自的站起来,向空地的中心走去。
“炎。”米路斯追上去,拉住她。却在下一瞬,被她甩开了手。心中顿时一阵失落,觉得这人醒来后,有点不太对劲。具体哪里不对,他努力的琢磨了一会,想到了,现在的她,就像那个时候同葛苏对话的,那个冷漠讥诮的炎。
炎甩开米路斯后,顿住脚步,脸上的表情,像是吞了一只苍蝇后泛恶心。她甩了下衣袖,带起一阵风,傲然的瞪着米路斯。“别用这个名字叫我,我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