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英威和黄永义跟随蔡力雄进入平日议事的茶室,刚刚坐定,蔡小龙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俯身向蔡力雄汇报说:“雄爷,根据初步检查,王宇龙身上多处骨折,伤情严重,现在已经送进我们的力康医院进行治疗了。”
“王宇龙受伤了?是谁干的?”蔡英威知道王宇龙和蔡小龙一样都属于他父亲手下的四小金刚之列,没人敢冒犯他们,因此听到王宇龙受伤的消息感到十分意外。
“事情是这样的。”蔡小龙小心地看了蔡力雄一眼,见蔡力雄面色很平静,才继续说道:“今天我和王宇龙陪雄爷刚刚进入谷地,就在加油站里听到了威少被锦绣坪的人欺辱的消息。我们正在生气的当口,在前边开路的王宇龙发现有两个人在路边的亭子里争吵,王宇龙认得那两个人便是锦五和杜岸,于是向雄爷请示可否教训一下他们。雄爷吩咐他在前面见机行事,可以试探一下锦五的本事,切勿乱来。不料王宇龙竟然直接开车撞向锦五,结果锦五发力将他的车子掀翻了,王宇龙因此受了重伤。”
“真是可恶!锦五,我跟你誓不两立。”蔡英威一拍沙发扶手,冲笑面痞子喊道:“永义,召集得力人手,今晚去锦绣坪放火,烧他们个片瓦无根!”
黄永义没回应蔡英威,看了蔡力雄一眼,然后低垂下头。
“小黄,你坐过来。”蔡力雄指点了一下身边的座位。
黄永义受宠若惊地快步过来坐在蔡力雄身边的沙发上,不过他只坐实了半个屁股,完全是一副俯首帖耳之状。
蔡力雄右手拇指在食指上轻轻捻了几下,蔡小龙见状立即掏出打火机,此时蔡力雄刚将一根雪茄夹在手上。
蔡小龙为蔡力雄点燃了雪茄,蔡力雄吸了一口,目光看向蔡英威,语气淡淡地说:“你想火烧锦绣坪,这个想法不错,我很支持。只是再美妙的想法在不合时宜的时间去付诸实施,都会变成愚不可及的行动,最终只能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
蔡力雄将目光转向黄永义,问道:“小黄,你说呢?”
黄永义稍一沉吟,说道:“雄爷雄才伟略,自然不需要我来多嘴。但是既然雄爷问到我,那我就班门弄斧说几句。”
蔡英威白了黄永义一眼,板起了脸孔。
黄永义见蔡英威面色不善,不禁有些犹豫,不过他还是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继续说:“今天威哥实在是运气不佳,不仅被锦五偷袭得手,而且还被一些老家伙们认定有投毒危害众人的嫌疑,我想洛园一旦接受了这个说法是不会轻易放过威哥的。因此我觉得在目前这种不利的局面下,还是保持克制为佳,尽量不要采取刺激众人、刺激洛园的行动,以避免事态升级,毕竟我们在谷地里的实力还很单薄,尤其是无法和洛园相抗衡。”
“小威,小黄的话你听清楚了吗?”蔡力雄吐出一缕烟,望向蔡英威说道。
“永义说得有道理,是我太冲动了。”蔡英威向黄永义歉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蔡力雄吩咐道:“小龙,小黄,你们两人去给小威收拾一下,让他今天就动身离开谷地去嘉旺城。选派两个得力的人,让他们一路把小威照顾好。”
“我不想离开谷地。”
对于蔡力雄的安排,蔡英威满心不情愿,可是他不敢太过违逆蔡力雄,所以反对的语气不强,声音也不大。
看着蔡小龙和黄永义一前一后走出了茶室,屋门从外面被轻轻地关上,蔡力雄才开口说:“我蔡家的产业迟早都要交到你的手上,你不应该目光短浅地只盯着谷地这点地方,应该把心怀放得更远些。你到嘉旺城之后,一方面帮助家里照顾一下那边的产业,另一方面还要继续用心修炼二三年。以你目前的修为连锦绣坪那些乳臭未干之辈都对付不了,你还有留在谷地的理由吗?”
蔡力雄吸了一口烟,皱起眉头又说:“这次你惹恼了洛园,他们肯定会对你进行制裁。不过有我的面子在,料他们也不会太过分,顶多是将你驱逐出谷地。这次你主动离开这里,也算是对洛园做出的一种姿态,这样我在洛园那里就有了更大的主动权,以后也更方便跟他们周旋。”
“我会按照您的吩咐离开谷地,不过我早晚会回来灭了锦绣坪的。”蔡英威咬牙切齿地说道。
“对于那些损害我们利益、冒犯我们尊严的人是坚决不能放过的。可是消灭敌人的方式却不一定是从肉体上消灭他们,事实上我们也不可能把所有的敌人都送进阎王殿里。”蔡力雄脸上浮起一丝冷笑,面有得色地说:“你老子这些年尽管历经多次大风大浪,却能始终立于不败之地,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因为你老子我善于将敌对者变为朋友。”
蔡英威心中暗道:“哼,有什么大不了,不过是用那些金钱银弹、美女肉弹之类的东西去摆平那些贪财好色的家伙罢了。”
蔡力雄深深地看了蔡英威一眼,说道:“你想什么我很清楚,其实你只是看到了表面,如果金钱和美女能解决一切问题,那么不知将会有多少终日高高在上的人被我们踩在脚下了。”
“武力永远是不可缺少的!”蔡英威因自已的心思被父亲看穿显得有些心虚。
“关于这一点,我们是有共识的,但是仅有这些是不够的。”
蔡力雄说到这里站起身,踱到一面窗前将窗帘拉上,室内光线立时暗淡了许多。
蔡力雄继续说:“我听过一句话,感觉很有趣。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用它来寻找光明。哈哈,有些人就喜欢拿所谓的光明来说事,自以为身处光明,行事光明,以我们为黑暗,口口声声与我们势不两立,可是我偏偏要把那些叫嚷着身处光明或是自诩为光明守护神的人拉进无边无际的黑暗。”
蔡英威觉得父亲的这些话有些烧脑,于是一脸懵逼地望着蔡力雄,他感觉自已的父亲变得越来越高深莫测,仿佛有些不认识。
蔡力雄看着如坠五里云雾的儿子说道:“绕了半天,我还是明白地告诉你为好。价值观,就是这三个字。无论他处于什么高位,有多大本事,只要他认同我们的价值观……不,无论他认同与否,只要我们发掘出他们价值观中潜在的与我们一致或是趋同的东西,那么一切都将会变得简直。那些蔑视我们的,甚至是想铲除我们的人,只要和我们并列在一个价值阵线上,我就有一百种方法让他们知道什么是虚弱无力。”
“我有点明白了,您是说应该想办法让锦绣坪里的人,比如说锦五和杜岸这些人,都变成和我们一样的人?”蔡英威似乎明白了蔡力雄的意思,却对他这种想法本身感到困惑不解。
蔡力雄点点头说:“虽然你还没能领会我话里的全部内涵,但是能想到这些也算不错了。不过你不能指望以你我的本事能把所有人都变成跟你我一样,就以锦五和杜岸来说,锦五为人宁静淡漠,却心思敏捷,心志坚定,不好对付。而杜岸却不同,他虽然外表高傲,但内心却有许多东西和我们是一致的,我打算让小黄他们从杜岸身上下手,让他逐渐变成我们这样的人。”
“您似乎非常了锦五和杜岸。”
蔡英威越来越困惑,他不明白自已的父亲可以说是威震一方的人物,称为一代枭雄也不为过,竟然对这两个黄口小儿如此重视。
蔡力雄轻轻摇摇说:“早在你回到谷地之前,我就已经让王宇龙和小黄对谷地里一些出挑的年轻人做了详细的了解。只是王宇龙只得到了些皮毛的东西,而小黄却深及腑脏得到了许多干货。这个小黄是个可造之材呀,以后有些事情可以倚重他。”
“我觉得您有些小题大做了,像锦五杜岸这些无名鼠辈竟然还要劳您耗费心神。”
蔡英威实在不理解蔡力雄的作法,虽然他被锦五完美地吊打一顿,但内心仍然对他和锦绣坪充满不屑。
“正是因为这种目中无人的想法,才让你遭受了今天的耻辱。”蔡力雄冷哼道:“我在谷地逗留加上长住怎么也有小十年的时间,这里凡是有点本事的人没有我不了解的。只是我这几年很少来谷地,对一些后起者缺乏必要的了解,不下点功夫怎么能行呢?”
蔡力雄指点着蔡英威的头说:“知己知彼,才能长久立于不败之地呀!好了,你安心南下吧,这里的事情暂时交给小黄,等你修炼有成再回来时,我们蔡家在谷地里或许是另外一片天地了。”
想到即将要灰溜溜地离开,蔡英威便有些垂头丧气,不过他却不无担心地说:“父亲,小黄虽然精明能干,可是把这里的一切都交给他,我有些放心不下。”
蔡力雄胸有成竹地说:“你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孙猴子再神通广大,也飞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再者说,我们父子就是本事再大也不能包打天下,我蔡家的基业不都是无数兄弟们帮着拼出来的吗?善知善用才能成就大事。不过话又说回来,对于脑后长反骨的人,老子什么时候手软过?”
“是。英威一切听从父亲的安排。”
蔡英威深知蔡力雄说一不二的性格和铲除异己时的心狠手辣,于是不再执拗,干脆闭嘴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