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帕塔旅长
锦五坐在春晖茶馆门前的木墩上,有些心烦意乱,经过雷雨夜后他的体质更加强健了,六识更加强大了,这种喜悦还没消化完,烦恼事就纷至而来。
这两天,他每次修炼结束都会感到丹田处热流乱窜,浑身燥热,难以平息。他认真检视自已的修炼,并未发现不妥之处,对这种异常情况百思不得其解。
尤其是许晖丢失贴身衣物的事情,更是令他感到困扰。好端端的,竟然丢失了收藏私密的贴身衣物,真是令人匪夷所思。这件事究竟是哪个变态之人所为,竟然理不出一点线索。
锦五隐隐感到某种潜在的威胁正在步步逼近,一种不祥的感觉时时萦绕于他的脑际。其实他并不害怕麻烦和危险,关键是他找不到其源头和方向,往大里说,敌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敌人是谁,躲在哪个角落里。
正胡思乱想间,街上传来一阵汽车的轰鸣声,一辆军用吉普车停在了茶馆的路边。
三个身着丛林迷彩的人从车上跳了下来,走在前边的是个满脸严肃的军官模样之人。锦五并不认得此人,可是后边的两个人他却认得,正是昨天下午被他收拾过的疤脸和独眼龙,两个人的脸上被锦五踢伤、被地面擦伤的地方还贴着白色的药布。
见到这两个人锦五心里警觉起来,看来他们是来寻仇的,难道他们请来了高手,那样也好,自己能见识一下高手的本事。
疤脸对前边军官模样的人说了句什么,并朝依然坐在木墩上纹丝未动的锦五指了指,军官径直朝锦五走来,走到锦五近前打了个立正,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锦五先生你好,我是泰格旅旅长布帕塔,我是来向您赔礼道歉的。”布帕塔说着一挥手,“卡布,其诺,你们两人还不跪下向锦五先生谢罪,求得他的原谅。”
对于布帕塔这个名字,锦五还是有所耳闻的,他是南部丛林中的一个军阀,手下有军队五千多人,他是周边地区一支重要武装力量的头目,是这一地区炙手可热的人物,是政客们争相拉拢和取悦的对象。可以说他的支持成为周边一些政治力量之间相互斗争和平衡的重要砝码,近年来周边几个政权的更迭都跟他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疤脸和独眼龙听到布帕塔的命令立刻上前齐跪在锦五面前,大声赔礼道:“对不起,我们二人愚昧无知,冒犯了锦五先生,请您责罚。”
锦五一听这两个人的名字,心中觉得一阵好笑,他俩的名字组合起来就是“卡布其诺”,谷地里虽然相对闭塞,可是他对外界还是有所了解的,卡布其诺好象是一种饮品的名字吧。
尽管锦五不清楚三人此行真正的来意,但是见到两个生猛的汉子跪在尘埃之上他心中确实有些不过意,急忙扬手示意二人起来,并说:“你们都起来吧,昨天我已经惩罚过你们了,既然今天你们不是来寻衅闹事的,我也不会再责罚你们。”
卡布和其诺并没有起身,依然跪在地上,他们似乎在等待长官的指示。布帕塔向锦五一鞠躬说:“我的副官颇托布被锦五先生教训得不能行走了,他无法来到此地当场向您赔礼道歉,我代表他向您致歉,请求您的原谅。我也代表我的两个侦察兵卡布、其诺向您再次致歉。同时也请受到我的手下滋扰的店主人和店员接受我真诚的歉意。我已去电洛园表示了歉意,也一并向洛园的许同山管事表达了歉意。”
布帕塔口中的许同山就是许晖的父亲,洛园的大管事。
锦五见布帕塔很有诚意,便站起身对他说:“既然布旅长诚意道歉,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愿意原谅你们,希望你们以后不再进入谷地里骚扰居民的平静生活。”
“谢谢锦五先生的宽宏大量。”布帕塔一摆手,他的两个侦察兵从地上站起身来。
“你们可以离开了。”锦五接受了三人的道歉但并不代表他欢迎这些人来谷地里做客,他可不愿意同这些杀人如麻的家伙打交道。
“卡布,拿来!”布帕塔朝疤脸一挥手,疤脸从背上解下一个背包,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只盒子,他双手捧着盒子恭敬地递给布帕塔。
布帕塔双手托着沉甸甸的盒子递向锦五说:“这是对锦五先生的一点敬意,请您收下。”
锦五心里有些纳闷,他们来道歉竟然还带来了礼品,这种道歉也未免太真诚了吧。他没有接过盒子,而是掀起了盒盖,盒盖一开,他不由一楞。
盒子里黄澄澄的全是金条,一层就得有不少于二十根,整个盒子里绝对不会少于六十根。
锦五心里纳闷:干嘛?道歉还要送如此厚重的礼品,这人难道是贱皮子吗?他们明明被自己痛打了一顿,也并未给茶馆造成财产损失,竟然主动恭恭敬敬地送上这么多金条,脑子有毛病啊?不对,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他们此来绝非道歉这么简单。锦五虽然看着这些金光闪闪的条状物很动心,可是他不能收下这不明不白的财物。
“布旅长此来不光是道歉这么简单吧?”锦五笑着问道。
事情果然如锦五所料,布帕塔此来,还真是有他的打算。昨天他的三个手下到谷地来采购物品,喝得醺醺大醉之后跑到茶馆撒野,被锦五凌厉出手教训了一通。三人狼狈逃回驻地石鼓城,布帕塔撞见后,一问之下,不禁大为惊讶。这三人久在布帕塔手下效力,本就是钢筋铁骨的练家子,又历经枪林弹雨的洗礼,都是非一般的强悍勇武,如今却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以闪电速度辗压,足见出手者手段强悍刚猛。布帕塔动了拜访之心,盘算着如果有可能不妨将此人揽至麾下,为己所用。主意拿定,于是便有了这趟谷地之行。
“道歉是主要的,”布帕塔严肃的脸上依然保持着恭敬的态度,“如果有可能,我愿意与锦五先生交个朋友,因为我需要锦五先生这样战力高超的人来帮助。颇托布、卡布和其诺都是我手下最杰出的军官和战士,他们三人竟然在短短数分钟之内就被锦五先生打败,这说明锦五先生的功夫出神入化、盖世无双,因此我诚意邀请您来给我的军队做格斗教官,在待遇方面您有什么要求,请尽管提出来。”
锦五笑了笑,“我虽然会点微末功夫,可是我的技艺一不能外传,二不能随便用来杀人,这是我的授业师长的要求,我若不遵守就是违背诺言,会遭受上天惩罚的。”
“可是,我们与锦五先生交朋友的心是真诚的,”布帕塔身体前倾,一直举着盒子的手臂由于长时间托举开始发出微微的颤抖,“即使您不能对我们有所帮助,我们也希望您收下这份礼物,以此做为我们真诚友谊的鉴证。”
锦五看着这些金条心里还真是充满了渴望,锦绣坪里教师和孩子们的生活都很清贫,各方面都需要资金,有了这些金子许多问题无疑将会迎刃而解。然而他更担心不明深浅地受布帕塔的厚礼,将会后患无穷,一旦某天,对方提出一些违反自己原则的请求,他真不知该如何应对。
锦五心里也清楚,如果不接这份礼会显得不近人情。以布帕塔军阀之威、旅长之尊对自己如此低声下气,可谓超乎寻常,这里面有对他锦五真诚道歉之意,也有对洛园和许同山的歉意,生硬地拒绝很可能会伤害对方的自尊。
锦五想了一下,将盒子接了过来,从中拿出一根金条装在衣兜里,然后将盒子递还给卡布,不卑不亢地说:“你们的诚意我接受了,礼物我也收了,请你们放心,只要你们是谷地人的朋友,就永远是我的朋友。”
布帕塔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锦五说:“既然锦五先生对我们的诚意有所保留,那我也就不勉强了。希望我们以后会成为好朋友,我们这里先告辞了,希望我们后会有期。”
“好的。再见。”锦五站在原地目送三人上车离开。
忽然,锦五感觉身后有人在注视着自己这边,他猛一回身,看见锦六游艺厅的窗子后边有人正向这边窥探,他犀利的目光一下就认出了那人正是那天在街市里的那个道人,虽然他的装束有所改变,但是锦五对他的脸面印象非常深刻。
他心中示禁大为疑惑,这个人怎么跟锦六搞到一起了?
元通显然低估了锦五六识的敏锐,从而大意之下令自已暴露在锦五的视线当中,不过他未将锦五的实力放在眼里,傲然转身走开了。
发现道人竟然在锦六居所当中,锦五不由联想起两天来心中的种种不安,他怀疑这个道人很可能与跟锦六勾结在一起策划着某种阴谋,也许这阴谋就是针对他也说不定。于是他坐回到木墩上,竖起耳朵,凝神静听锦六游艺厅里的动静。
不一会儿,他听到锦六回到游艺厅里,他与道人的对话毫无遗落地被他听了个清楚。
锦六兴冲冲地说:“先生,没想到事情会进展的这样顺利,洛园那边马上就会派人过去,这下锦五不死也得脱层皮。”
锦五一听心中大惊,这两个家伙果然狼狈为奸勾结在一起,并将矛头直接对准他。正当他想听下去他们对自已有何阴谋策划之时,却听到道人阴冷的声音说:“这个先不急着说,反正这回他是百口莫辨了。刚才本座意外发现了一个发财的机会。”
“什么机会?”锦六听说能发财,显得很兴奋。
道人说:“昨天下午你去给那小女子布蛊时候,来了三个武夫,看样子是奔茶馆里的那个女人来的,结果被锦五一通暴打逃走了。今天他们的长官来了,叫什么布帕塔,他带着昨天来过的两个人向锦五道歉,居然还带来了一大笔财宝。可是锦五这个傻瓜只取了其中一根金条,其余的还在那三人手里。现在那三个人已经走了,我们应该追赶上去,将那笔财宝拿下。本座的想法是,夺宝,杀人,然后将罪名转嫁给锦五,让那伙人与锦五结成血仇,这样以后你不就用亲自对付锦五了。”
“高妙!此计实在是高妙!元通先生,您真是我的福星,我的真神,这可真是锦囊妙计呀!这下正可谓内外夹击,双管齐下,一定有锦五的好看。”锦六已经知道了昨天兵痞来骚扰遭到锦五痛殴的事情,当他又知道来人是丛林枭雄泰格旅的旅长布帕塔,他立时想明白了这里的关节,乐得大牙都要掉下来了,兴奋地催促道:“我们快去追吧!”
听了两人的对话锦五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真不明白锦六缘何对自己有如此大的仇恨,他一直以为自己以前与他的争斗都是少不更事的意气之争,一些鸡灵狗碎积累起来的家常恩怨,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歹毒,勾结外人必至自己于死地。他们要杀人劫财嫁祸自己,决不能令他们得逞,否则以丛林中这些虎狼兵痞们的凶残,自己将后患无穷,搞不好还会殃及许晖和谷地里的居民。
眼见锦六和那个元通道人一前一后窜出了游艺厅,锦五决定远远跟在后面,一方面制止他们的暴行,另一方面除掉那个凶恶的道人。至于锦六,他不仁,自己不能不义,校长的教诲还在耳畔,虽然不能杀他,也要给他必要的教训。
正在这时,许晖从茶馆中走出来,她刚听惠姨说了布帕塔来道歉赔礼的事情,她担心事情不会那样简单,便出来向锦五询问情况。
锦五虽然急着去追赶道人和锦六,但是他相信自己的速度绝对可以赶上他们,便简单地将布帕塔等人的来意向许晖说了。许晖嘱咐他与这些军阀打交道一定要小心,切勿意气用事。
锦五觉得带着金条去追赶道人和锦六不方便,搞不好还会遗失在路上,便将那根金条交给许晖收着。
锦五对许晖说自己有急事要去办,许晖叮嘱他外出要小心。锦五正要起步追赶道人和锦六,却见一群人朝茶馆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