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有些人看不起虫子出老千，认为这是不道德的。不过加拿大的比利乔斯说过：“让那些蠢货守着钱才是不道德的。”
——《赌王之王》·迈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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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疲惫身躯，抱着装有价值四十万块的筹码的盒子，带着刚刚关完一天禁闭就出来了的队长和大兵们；方怀辛慢慢的走上楼梯，走进了利发赌坊的贵宾厅。
在赌桌的另一头，以前刘五坐过的位置上，矮矮胖胖、身着紫色绸衫的洪老板，正静静的坐在那里。
他的身后，站着几个黑衣短襟的跟班；他的面前，摆放着整整齐齐的四十万筹码。
大兵们上前一步，接过方怀辛手里的筹码盒，放在了那白色强光吊灯照射下的绿色绒布上。在两大堆叠得很高的筹码中间，摆在赌桌正中间的那一副翡翠镶金边麻将，显得特别刺眼。
等到方怀辛在赌桌的另一边坐好后，洪老板才笑着说道：“原本，我是从来不赌的。不过，人老了后，总要找点事做；一来二去，就喜欢上了麻将；到现在，也就只会打麻将了……如果是一万块一番的小麻将，方二少应该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方怀辛微笑着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这毕竟是场八十万块的赌局。为了公平起见，我还有个小小的建议。”洪老板伸出握住两只大核桃的手，指了指那副翡翠麻将，缓缓的说道，“不管是洗牌、摸牌、还是打牌，我们都不要自己动手；而且，我们只能坐在离牌五尺远的地方，用声音指挥别人是吃牌还是摸牌，还有打哪张牌出去，等等等等，怎么样？”
方怀辛淡淡一笑，把椅子向后移了将近两米的距离，然后说道：“客随主便，洪老板既然这样说了，那晚辈还能有什么意见吗？自然是照做了。”
“好，爽快。”洪老板把核桃放在赌桌上，大姆指一翘，对方怀辛说道。
在说完这三个字后，他站起身，等到身后那些黑衣短襟的跟班们把椅子移走之后，才转身过去坐下。然后他看似随意的，指了指身后那个只是比这赌桌稍高一些的小女孩，温言说道：“小婷，你去帮我洗牌。至于方二少那边……就由你自己选出一个人了。”
方怀辛先是打量了几眼小女孩，微微一笑后，他转过头来，看着队长和大兵们跃跃欲试的样子；再又摇了摇头。张嘴叫道：“小涛！”
贵宾厅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和小婷长得差不多高的男孩子，跑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两个赌坊巡场打扮的人。
小涛的脸上，很明显的有一块淤血；而巡场们的身上，也都有着撕咬扑打的痕迹。
“洪老板，他一直在门外想要进来；我们……”一个巡场呐呐的说道。
洪老板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把他们再又赶了出去。
“方先生，你怎么知道……是我在外面？”等到贵宾厅的大门再又关上，小涛才畏畏缩缩的走到方怀辛的身后，一脸迷茫的问道。
“从早上起，你就一直跟着我了。刚才听到外面有动静，我就知道是你。”方怀辛扫了一眼他脸上的淤血，面无表情的说道，“怎么样，刚才洪老板的话，你都听到了没？”
“嗯，听到了。”小涛下意识的点头答道，但很快的，他就反应过来了，他睁大眼睛，看向方怀辛，有些战战兢兢的问道，“方先生，难道……难道你准备让我去帮你打牌？”
“当然。”方怀辛很自然的点了点头，就像他说的，只是一句很平常的、诸如中午吃过饭了之类的话。
“可是……”
小涛迟疑着，似乎还要说些什么，但方怀辛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而是拍了拍小涛的肩头，又轻轻推了他一把，然后微笑着说道，“好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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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孩子互相敌对的仇视着，走向赌桌。在一阵“稀里哗拉”的洗牌声后，这麻将被码成了整整齐齐的四方形。就在小婷拿起骰子想要投下去的时候；洪老板突然叫住了她——
“方二少远来是客，小婷，这第一庄，我看就让给方二少来坐吧。”
“洪老板在利发当了五十年的庄了，晚辈岂敢造次。”方怀辛对赌桌对面的洪老板微微一笑，再又扭过头来，对正准备伸手去接骰子的小涛说道，“还是由洪老板坐第一庄比较好一些。”
小婷看了看方怀辛，再又看了看洪老板；发现他们都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于是轻轻松手，任由骰子落在了那绿色绒布的上面。
麻将这种东西，是除了骰子之外当之无愧的头号赌具。一代文豪梁启超曾经说过，这一整个地球，从西到东，从南到北，只要有华人的地方，就会有“稀里哗啦”的麻将声。
不过，几乎所有地域的麻将，规则又都多多少少有些不同。
台湾麻将每个人要抓十六张，广东麻将开杠就能收钱，上海麻将要碰碰胡以上牌型才能胡牌，四川麻将必须胡缺一门……而长沙麻将的规则，是除去所有的字牌，只留筒索万，必须用二五八做将头才能胡牌；胡牌后需要抓两只鸟，一五九是庄家位中鸟，三七是对家位中鸟，以此类推，中鸟者不管输赢，赌金都要翻倍。
长沙麻将的大胡有清一色、七小对、将一色、碰碰胡等，不一而足；每一个大胡算七番。但最刺激、也最吸引人的，就是起手胡了。
在抓完牌后，只要手里有四张一样的牌，称为四喜；两副刻子（三张一样的牌），称为六六顺；或者缺一门花色，称为缺一色；或者通手没有二五八中的任何一张，称为板板胡；都可以直接胡牌；算成小胡自摸。由于少掉了三十六张字牌，起手胡非常容易出现；这也就大大的增加了长沙麻将的不可测性。就算抓到了一把好得不能再好的牌；也要等着看其他人的脸色；只要有一个人起手胡，再好的牌也就和最烂的牌没什么两样了。
“五六，十一点对，留五墩。”小婷稚嫩的声音在这贵宾厅里响起，然后她伸出如玉葱一般的小手，抓回两墩牌，放在自己面前。
小涛也伸出手去，如法炮制的抓了两墩牌；接着两人就这样轮着，各自抓回了自己的牌。
“不好意思，小婷的手气真是不错，果然不愧是童子手。”就在小涛还在努力想要整理好那些麻将牌的时候，洪老板笑眯眯的说道，“起手六六顺胡牌。”
话音未落，小婷就把面前的麻将牌倒了下来；然后用纤纤玉指，轻轻把三个两万，三个五条推了出来。
方怀辛微微的摇了摇头，只是，在小婷伸手准备去抓鸟的时候，他却伸出手，止住了她的动作。
“不好意思，洪老板，只是，我觉得这个鸟已经不用去抓了。”方怀辛微笑着，一边指着自己面前的麻将牌，一边说道，“不要忘记，我这边也是个童子手……我也是起手四喜胡牌；只是，我这个帮手不太懂长沙麻将的规则；所以没有及时亮牌而已。”
说到这里，他突然断喝一声：“小涛，倒牌！”
小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断喝，吓得手一晃，十三张麻将牌就那样歪歪斜斜的倒在了赌桌上。
洪老板定睛看去，虽然这还没有理好的麻将牌，显得很是有些杂乱无章，但插在那些牌中间的四个九筒，却是那么的亮眼。
长沙麻将是允许多家同时胡牌的，而在赌桌上只有两家，又同时胡牌的情况下，无论怎么抓鸟，最后也无非是大家不进不出罢了。刚刚还一脸矜持微笑着的洪老板，突然有些失态的站起身，看向小涛的手，但从那小手上，他看不出任何东西。
最后，他终于悻悻坐下，摇了摇头，说道：“想不到方二少随便调教出来的一个弟子……都有这等本事，佩服。”
“他可不是我的弟子。”方怀辛摇头否认，再又看了一眼赌桌对面的小婷，悠然的说道，“只不过是因为童子手……运气好一些罢了。”
“板板胡。”、“缺一色。”第二把牌，两人在小婷和小涛抓完牌后，几乎同时开口说道。
在这赌桌的中间，两人的目光对视着。然后又不约而同的，把视线投向摊出来的两排麻将牌。
“果然是童子手……”洪老板若有所思的颔首说道。
方怀辛淡淡一笑，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轻声说道：“那，我们还是继续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