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纪没有听从中野在山脚别墅住一晚休息调整的建议,执意让武开车自己带恩童先回东京的家里,并贴心的嘱咐着中野安排送天琪回学校。在中谷感谢主的祷告声中,恩童带着真诚的微笑拥抱这位虔诚的基督朋友后,在温暖的祝福中与大家先行告别。
车缓慢的开在下行的路上,窗外的美景也一路下行。来时的灰烬已被晶莹的泪滴融化成色彩斑斓的世界。雪白的山顶在阳光的照射下如银河倾泻。蓝天白云的高空中彩虹般的滑翔伞与浮云嬉戏。苍翠的树林环抱着琼楼玉宇倒影在静谧的湖水中,一个美的犹如神秘的童话。
因为错落有致地散布着八个清泉,“忍野八海”故而得名且名扬四方。据说忍野八海在1200年前就有了,是富士山融化的雪水经流经地层过滤成清澈的淡泉水,成为了如今这8处涌出的泉水。分别是:御釜池、底无池、铫子池、浊池、涌池、镜池、菖蒲池和出口池,平均水温约摄氏十三度,水质清冽甘甜,被誉为『RB九寨沟』。八海意为八个池塘,是忍野地区指定的国家自然风景区,1985年入选“RB名水百选”。为国家指定天然记念物、名水百选、新富岳百景之一。恩童看着捧起的清泉,富士山就在手心里,展开掌心清泉滑落的水珠子都有了自己的富士山。握紧拳头,掌心的富士山穿透皮肤随着血液流动藏进了心里。恩童明白了佐佐木盒子的富士山,老者远望的富士山,他们的富士山在心里。
恩童用清泉侵湿的双手捧起佑纪的脸,拂去前晚的愁眠,将泪流过的脸还原至第一眼看到的样子。午后的阳光投照在湖面,请来了去年深秋小河水波中唱诗班的精灵为其歌唱。两张最初的脸,彼此拷问的对视,一种双方不言自明,而对自己又无法理清的情感,更是无法用语言表述的将自己困顿其中。有时人们宁愿藏身于混浊中,寻求那不知名的安全感。当那安全的外衣被彻底打破,只是一滴清水原原本本的呈现出一切。
车继续往东京城里开,华灯初上的城市车水马龙都如幻影闪过。佑纪握紧恩童的手,拇指在那道伤疤上滑动,想要将伤疤的长度深度愈合时的疼痛指数都计算清楚。个人的情感一旦放入彼此中,就藏不住初衷,即使不言不语都是需要给对方一个交代的。佑纪在木稀的脸上看出了另一个人的灵魂时,那个人也在睡梦中倾听着自己。阳光宠溺的那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才完整的认识盛载那个灵魂的身体。斜坡上的煤砟子轻轻滑下时,恩童知道自己的心已经长在另外一个人身上了。如果这是始料未及的爱,那一切的罪过都将是阳光的错。如果这份缘是上天已经注定的,那要感谢光的成全。
一座比京都别墅大几倍的庄园在繁华的东京城的掩护下,藏身最隐蔽的角落中。穿过林荫小道正对日出的方向,透过窗户的漆黑在小车驶入时被车灯点亮,那扇窗户里的房间恩童曾在那小住过几日。井上部长已经赶在佑纪他们到达前以庄园管家的身份准备迎接,还是初次见面的笑脸和恭维的问候。那次是小感冒和晕船,这次是小外伤和内伤。好像已经触碰到了麻烦的底线,想装作看不见都难。
藤田叔叔去俄罗斯出差了,佑纪母亲画展圆满结束后暂时放下画廊的工作陪同而去。在京都对恩童照顾有加的阿姨左室惠子也安排来东京庄园了。恩童对她最深刻的印象是永远在鞠躬,好像从来没看清那张脸。她将恩童住过的那间房间打扫的跟京都别墅一样干净舒适,娇小的个头微微弓着背,应该是说着祈祷恩童的的伤赶紧好,恩童满怀感激的收下,仍旧没看清那张脸。
晚餐过后,井上部长安排医务人员来家又为恩童做详细的检查,甚至还包括抽血取样。这一天被医生检查过的身体比恩童以往加起来还多。恩童身体原本底子还是不错的,可能床上躺了几个月变得脆弱了。曾经也从马上摔下来过,将别人吓晕了自己好好的爬起来拍拍灰尘,第二天又骑在马背上。
北斗七星在东京的夜空没有NMG那么耀眼可以为迷路的人指明方向。但是东京的牛郎星与织女星的距离变近了。坐在花园一样的天台上,恩童讲述着自己每一次的NMG之行,在那片辽阔的草原上的所见所闻。佑纪心满意足的聆听着,这是属于她应该知道的故事。握着佑纪的手,恩童就像将天上的星星握在手里一样,整个身体都充实着光与热。那只小手的尺寸温度掌心的纹路都被刻在恩童的心里。要不是庄园在城市的隐秘处,恩童愿意与这个不夜城一起等日出。恩童的任性在佑纪宠爱与关爱的交叉点处与群星们道晚安,入梦前的吻总是让人格外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