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问问答答吞吞吐吐悲悲怆怆茫茫然然,经过了一段比实际时间要来得漫长的时间,寂影终于把辉晨的故事听了个大概明白。
辉晨的故事,讲述的是一个叫作辉晨的人。
故事的起始时间是辉晨的高中年代,从题材看,属于寂影不喜欢的历史。但一个辉晨的历史不比一个中国,寂影估计,采用口述的方式,
应该不会长过一集海贼王的时间。在这个时间内,休闲着听个废话,也不是什么不能做的事。
高中时代的辉晨,目标是做个阳光少年。准阳光少年理想中的生活方式是每天早上起来跑步,然后在校园里大声地朗诵英语,朗诵的时候
要有个清纯美丽好脾气的姑娘在一旁倾听。这个姑娘的位置不能太明显,要符合“躲”的意境。躲的地方要若隐若现,要刚好能让辉晨看见而
那姑娘自己以为辉晨看不见。这个姑娘最好要是校花,再差也不能低于班花。学习成绩要好,要愿意帮辉晨补习。姑娘的爹要是教育局或工商
税务路政电力等局的牛X人物,能在辉晨毕业后立马帮辉晨找到很好很轻松的工作。姑娘的妈要给女儿准备好丰厚的嫁妆,最低要求一幢别墅一
辆名车一次环球世界旅,外加一笔能让辉晨吓一跳的存款。
辉晨晨练完毕后,姑娘要悄悄跟在辉晨后面,辉晨去哪里买早餐,她也去哪里买早餐,并且和辉晨买一样的食物,要以买到了辉晨碰过但
没要的一个馒头为心情的最高境界。同样的行为还得贯穿午餐、晚餐、夜宵,以及辉晨每一次进食或购物的时机,上厕所不用跟。
晚自习下课后,姑娘依然需以跟踪的方式悄悄陪辉晨回宿舍,然后自己乖乖回宿舍,不出去乱逛不和别人搭讪,回去就躺在床上幻想今天
一天的甜蜜和明早再会辉晨时的画面。
这样一个姑娘需要对辉晨痴情三年。三年后,姑娘要自己想办法考中辉晨考中的大学,成绩太好就故意考差一点,反正要做到和辉晨一个
学校一个专业一个班。
然后,在大学的迎新晚会上,这位清纯的姑娘要端起她人生的第一杯美酒,面若桃花地走到辉晨面前……(以上纯属辉晨意淫情节,以下
纯属辉晨为意淫情节特地安排的臆想对白)
姑娘对辉晨说:“我高中和你是一个学校的。”
辉晨说:“我知道。”
姑娘一惊:“你知道?”
辉晨:“我知道,你经常躲在XX下,XX后,XX旁……静静地看着我。”
姑娘害羞低头:“原来你全都知道。”
辉晨:“我早就知道了。”
姑娘脸更红头更低:“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辉晨:“我就喜欢看你静静跟着我的样子。”
一缕秀发顺着姑娘脸颊滑落,在空气中轻轻一弹,一荡。姑娘伸出玉指轻轻一撩,一抿嘴,悄声说:“你好坏。”
辉晨:“你介意我坏么?”
姑娘脸颊飞上两朵红云:“人家都是你的人了,还会介意你坏么?”
辉晨伸手摸摸姑娘的脸:“你介意我做这种事么?”
姑娘:“不介意。”
辉晨伸手摸摸姑娘的胸:“你介意我做这种事么?”
姑娘:“不介意。”
接下来,辉晨捧起姑娘红扑扑的脸,俯下头(前面忘了提,这个姑娘的身高必须符合辉晨俯身去吻的标准,身体不用说必须处女),在姑
娘唇上轻轻一吻。
姑娘顺势一歪,依偎在辉晨怀里。
然后四周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陶醉在粉红世界中的二人定睛一看,在场的所有人都在鼓掌,鼓掌的所有人都在喊着同一句话:“郎才女貌,缘定此生,永结同心,百年
好合。”
再然后,一个不知从哪冒出的,巨大的心形烟花在夜空中炸开。在烟花、皎月、繁星、夜色点缀下的,是手握手紧紧相依的辉晨与完美姑
娘两人。
这就是辉晨的梦想!
然而众所周知,梦想和现实是存在差距的。梦想上面说完了,下面来说说辉晨的现实。
现实是辉晨高中毕业后没能考上大学。辉晨的高中读得很坎坷,三年中被劝退三次。不是因为违反校规校矩或校外闹事,而是辉晨的成绩
实在太差了,差得没一个老师愿意教了。
每次考试下来。学生们都会花很多时间来猜测自己的名次和谁是年级第一名。年级第一名每次都不一样,但最后一名是不用猜的,那肯定
是辉晨的,雷打不动的。
不怕神一样的难题,就怕猪一样的学生。校长看老师们教得痛苦,于心不忍,只好拉下老脸去劝辉晨退学。怎奈辉晨那时成天一门心思痴
恋意淫中的姑娘,竟连着三次都没听懂校长的意思。
第一次,校长把话说得比较隐晦,发挥出了许多优美的词藻,并肯定了辉晨上课只发呆不说话的优点。
这一次谈话不幸被辉晨理解成表扬,原因是表扬的那几句话通俗易懂,其他就不怎么听得懂了。
校长把所有想说的话说完后,辉晨说:“谢谢老师。”
劝退失败后,校长在全校教职工会议上进行了深深的自我检讨,检讨内容是:辉晨这孩子已经天资愚笨了,自己还选择了话中藏话的方式
与他交流,对他来说实在太深奥,阻碍了学生的理解能力。作为一名资深教育工作者,犯下这种错误实在是不该,不该……
第一次劝退就这样以失败告终。
反省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校长进行了一次多方了解,确认了辉晨没半点进步后,把辉晨叫到了自己从私人贪污资金中拨款修建的
,以自己名字命名的顶级现代化办公室里,进行了第二次劝退教育。
第二次劝退的结果是辉晨不但没听明白,出来后还大肆宣扬自己在校长办公室里的见闻。说那办公室修的,那叫一个高级啊,丢个机器人
进去都能进化成变形金刚。学生们一听感了兴趣,纷纷变成辉晨的另一张嘴,将神奇的校长办公室宣传得如火如荼。宣传经过众人之口,理所
当然出了无数个版本,并且一个比一个色彩缤纷。
那时正逢上级教委以反腐倡廉为主题的下访考察时期。考察员一到这所学校,一个金灿灿的校长办公室的故事就比校长先闪亮了登场。领
导的鼻子比学生灵敏,立马就嗅出了夹杂在故事里的腐败气味,见到校长时,不等校长自我介绍就要求参观校长办公室,吓得校长恨不能当场
把自己的办公室炸毁来个死无对证。
后来校长用红包、盛宴,外加几名漂亮女老师缠住了领导们的脚步。饭局中途逮住一个机会,与一主任达成了高价租借其办公室的协议,
最终在主任的全力配合下勉强过关。看着教委领导背负着怀疑二字离开的背影,校长抹着冷汗,提心吊胆地过了一个月。直到事态真正平息后
,校长这才想起,第二次劝退辉晨的行动又失败了。
第三次的劝退被辉晨当成了一个玩笑,这名被全校师生视为智障的学生边笑边称赞校长真幽默。从此,校长不敢再向任何人提及打算劝退
辉晨的念头,只落下一句话:“辉晨没有拖欠学费,不能开除。”全校教职员工心知肚明,给了校长这个面子,从此不再搭理辉晨。
辉晨就这么顺利地毕了业。
高中生活虽然很充实,但也不乏少少遗憾。例如辉晨在三年里从来就没有一天起来跑过步。至于英语,26个英文字母摆辉晨眼前,辉晨都
不见得能全部认得出来。没能再次前往那间已被传播成神殿的校长办公室拜访,本以为至少考得上一所最差的大学结果考出的分数连填志愿的
资格都没有……以及,那个梦想中的姑娘,她的藏身地点太深,以至于辉晨在校园里找了三年,连一根头发都没找到过。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傻人自有傻福。毕业、独立生活后,找不到工作的辉晨买了人生的第一张彩票。而这一张彩票居然让他中了500万的惊
天巨奖。
有了这500万,辉晨也不急着找工作了。他在蜂谷就地买了一套房子,一辆车子,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考上了驾照。就这样在这个无朋无亲的
城市里定居下来。
辉晨父母离异,有一个弟弟。照他的话说,老爸老妈生俩兄弟时,弟弟继承了所有的智慧,而他继承了所有的运气。
因为父母婚离得早,辉晨俩兄弟很小就踏上了分别的岔路。名字和长相一齐被辉晨遗忘的弟弟跟着老爸,辉晨跟了妈妈。
辉妈妈一离婚就飞快地嫁了一个有钱人,然后飞快地跟他飞到国外,辉晨被独自留在国内。好在辉妈妈没忘记按月给儿子寄学费和生活费
,辉晨才不至于饿死他乡。
辉晨对家人的感情和记忆都停留在模糊阶段。毕业中奖后,他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宅男。宅着宅着,某一天,突然忆起在校时期的遗憾和
梦想。
想到被自己浪费成排污水的青春,辉晨决定,明天一起床,不管几点,都要去外面跑一次步。
次日,辉晨在下午四点醒来,漱洗完毕吃个早饭,天已将黑。
尽管如此,辉晨还是坚持头一天的决定——出去跑步。
晚上跑步的人不算少数。辉晨在晚风中与一个个肤色黝黑的奔跑者擦身而过后,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原来也能像个正常人。
跑出兴致的辉晨左弯右拐,三两下就迷了路。迷得昏昏沉沉时经过一间酒吧,看见一个身材高挑长相帅气并很有男人味的男人在酒吧外抽
烟,于是上前问路。
正是这一次问路,问出了辉晨对梦中姑娘的遗忘,以及对现实人类的一见钟情。
这个让辉晨一见钟情的男人对辉晨问路的回答是:“这儿没这服务,问交警去。”
男人说完话后转身回店,辉晨跟着进去,一眼看出这人的职业是酒保。在酒吧这种地方,酒保的身份实在很容易辨认。
那天之后,辉晨开始去那家酒吧喝酒。
由于辉晨的酒量和头脑一样差,喝一次要醉一天,因而只能隔一天去一次。
大概是醉酒壮胆的缘故,辉晨诞生了每天坐到酒吧关门然后跟踪那男人回家的壮举。在辉晨的潜意识里,悄悄跟踪的爱情才是最纯洁的。
辉晨的跟踪生涯持续了三年。
三年后,辉晨终于鼓起勇气,在一个下着雨的夜晚向那男人告白。
男人的回答是:“对不起,我今天白天遇到让我一见钟情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