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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薇拉可以保护他们的不是吗?”
这句话就像是一桶陈酿的葡萄酒,一旦被打开了,就再也收不住那四散的香气,只能一路漂泊的追寻,无法停止。
薇拉的生命,开始错位分支,一面向着高层努力的攀爬,一面向着低层努力的挣扎。
学习是辛苦的,就像得到的果实是甜美的一样。
薄雾的清晨缥缈悠远,思兰庄园就像是一个隐藏起来的美丽仙境,让身在其中的人无法窥见它独有的蕴涵。
一圈又一圈,当薇拉围着庄园的牧场跑了不下三圈之后,终因体力不支而摔倒在地,沾了满身的泥浆,看起来好不狼狈。
站在一旁等候的男人,拿起托盘上的手巾上前扶起薇拉,轻轻为她擦去脸上的污渍,慢慢引导着她向前缓步踏行。
“在我看来,薇拉小姐的体力好的让人惊讶,”男人朝静坐在旁的梅丽尔夫人叹道:“在她这个年龄段里,尤其是还未学习过任何专业技巧的情况下,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
“那么,布伦丹先生是同意教导她了?”梅丽尔夫人放下唇边的瓷杯,微笑的站起。
“荣幸之至,”男人颔首。
他叫布伦丹·阿斯丘,是一个早年流转于各个国家的无业浪人,在领略了各国之间的文化差异以及各式各样的奇闻轶事之后,最终毅然回归故里,做了一名中等平民,开了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店维持生计。
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不然梅丽尔夫人也决计不会请他来到这里,而对于他的另一重身份,在梅丽尔看来,比之他的见识广博、学富涵养毫不相让,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绝对的优势,在未来汹涌的暗潮中,占据着重要地位。
布伦丹毫不芥蒂的一把抱起脏兮兮的薇拉,走出牧场,穿过花园,回到了主屋,将她交给了最先迎过来的女佣。
由于尤卡的鞭伤还没完全好,薇拉的生活起居便暂时落在了接替的女佣身上。洗过澡后,薇拉淌着湿漉漉的墨色头发回到了房间,擦干,重新换上了一套新衣服,便前往了位于四楼的书房。
整层打通的高层书房,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摆满了书架以及层叠堆放的书本,虽然布局紧密,但整个室内的采光极好,所以一点也不幽暗阴沉,反而还有股暖洋洋的草香气息在空气中流转,让人心情为之舒缓酣畅。
第一次进入这里,薇拉即被满眼的成排书架惊讶的合不拢嘴,双脚不由自主的朝里而去。空旷的房间回响着脚步的余音,薇拉一遍又一遍的拂过那些莎草纸,仿佛只有这么做,才能再次肯定自己的存在不是虚幻,而是真实的存在。
布伦丹的博学在未来的三年里得到了充分的发挥,他不但兼任了薇拉的文学及武学,还额外多了很多跟学习无关的野外生存极限教学,他的兴趣广泛绝大对数都是来自于他过往的经历,有时常常会领着薇拉做一些常人所不能理解的事,例如观星探风、占卜、排算演练、预言未来的每一件事,然后付诸行动,甚至有时候会半夜起来,两个人静静的独坐到天明。
对于这一切,梅丽尔夫人给予了绝对的沉默与支持,从未过问他们的事情,只有在每月一次的综合检验时,才会关心一下薇拉的学业,然后提出相对的建议让她加强某方面的能力。
布伦丹无疑是一个最好的老师,他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所学全授予了薇拉,按他的话来说,既然做了,就要做到最好,不然就不做,何必浪费彼此的时间。
而薇拉也没有辱没他给予的期望,虽然起步较晚,但永不服输的坚韧个性让她花了足有十倍有余的精力去努力付出,一心只想往前冲,不单单只是为了一开始的目标,还有被那些神奇的文字所吸引。薇拉就像一块永远也吸不饱的海绵,来多少消化多少,让布伦丹深感惊奇。
十三岁的薇拉,已初具了一名上层贵族所该有的修养与矜持,举手间皆带着一丝优雅与从容,明朗的笑容里,总像带着一道划破千层云的阳光,一扫三年前的怯弱与畏缩,灿烂的令人侧目。
轻骑慢步,薇拉拉着缰绳在马背上晃晃悠悠,清亮的墨瞳泛着淡淡的笑意,红唇微撅,娇嗔的可爱。长长的乌墨秀发只以一根支发卡固定在了耳侧,露出了她曲线优美的雪白颈项在阳光中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透明。
布伦丹无不感慨,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已经成长为了一名美丽的少女了。
“老师,来一场比赛吧,今天我一定不会输给您的,”薇拉高昂起下巴,朝跟在身旁的布伦丹下了战书。
“我记得从一年前开始你就一直在向我挑战骑术,虽然一开始我就说过年龄与经验绝不会是胜负的关键所在,”布伦丹看着她,微笑着:“可是薇拉,我不得不说,年龄与经验其实还是占据着十分重要的地位,况且,现在的你其实一点也不明白比赛的意义究竟在哪里,又怎么能赢我?”
被布伦丹无厘头冒出来的教训是常有的事,薇拉只是偏头想了下,些微蹙起了眉头,才开口问:“这很重要吗?”
“当然,就跟你当初的信念是一样的,”布伦丹的眼神睿智而充满了不可思议的魔力,“好了,我的乖女孩,你现在所要做的是回去好好洗一个热水澡,休息一下,下午我们还有新的课程要学习,别耽误了时间。”
“哦,”得不到满意的答复,薇拉有些失望的拉着缰绳,调转马头朝回走去。
“别这么丧气,那样会让其他人以为我在欺负你的,”布伦丹立即跟了上来。
“对不起,我会笑的很开心的,”薇拉抬头,立即展露出了最美的笑脸给他看。
布伦丹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学生,教会你的东西不是叫你运用在我的身上,薇拉。”
“不,老师,你曾说过,不管对与否,都要保持自己的心性不能让自己以外的人察觉自己的意图,我只是在付诸行动而已。你说过,我会是你最得意的学生。”
“是,你已经是最棒的了,至少目前为止已经是无人可取代的最棒的女孩,但是在某方面而言,你却是最糟糕的,糟糕到只要被人轻轻一推,你就永远也无法翻身。”
薇拉微愕,立即追问:“是哪一方面,老师?”
布伦丹却是摇头苦笑,脑海里不由回想起了昨夜跟梅丽尔夫人之间的漫长对谈。那一字一句的词汇所串联起来的无非就是两个字,而这两个字,如果真的要实施的布网下去,收获的将是什么,没有人能预测到,但一定不会是薇拉想要的最终结果,他太清楚这个女孩的性格了。
“薇拉,”布伦丹忽然出声,引来了薇拉的侧目之后才道:“下午的课我们改去打猎,带上你最喜欢的弓,不许带捕猎网,备足一百支箭,明白了吗?”
“呃?可是老师……,”薇拉刚想说什么,布伦丹早已驾着矫健的马儿飞奔离去,不过眨眼间就成了一点黑影。
“……一直以来不都是用网的吗?”她将未尽的话喃喃着说了出来,紧握缰绳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泛出了青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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