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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章 冰释

在这个入夜时分,蓝田都市陷入了疯狂的喜悦之中。

鬼尊的死讯在丞相府得到了证实,并以极快的速度向外传递着。在大郡主亲口保证之下,这个消息的真伪无人质疑。

整个都市瞬间变作喜悦的海洋,百姓们狂吼着冲上街道,并将这个令几代北丰人为之奋斗终生的好消息奔走相告。发自于内心深处的喜悦刹那间灌满每一个大街小巷,忍俊不禁的痛哭和嘶吼直冲天际。

当人们获悉鬼尊是被驸马爷一剑斩掉头颅之时,人群如割麦子般面向丞相府邸的方向跪拜下去。此刻,吕石竟被北丰百姓认定为上天下凡的星君,为的就是帮助北丰一雪横亘在胸中数十年的深仇大恨。曾经对他这个双肩驸马颇有微词的人,早已牢牢地闭上了嘴巴,并为自己“亵渎神明”的罪过深深忏悔着。

相较于城中的狂欢,叶知夜所在的院落却显得极其安静。在菲南艾嘉下达严令之后,即使是得到叶知夜清醒的消息匆匆赶回的可儿和媛月也没有进去打扰他,众人各怀心事,在外厅中等待着······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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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沉寂许久的小屋中突然响起了一声长长地叹息。叶知夜经过细心的梳理,曾经压在心中的秘密已被串连起来。此时此刻,也应该是解决的时候了。

“莲花兄,我有几个疑问,希望您能如实相告,知夜感激不尽。”

“说吧,你的问题我也能猜出大半。”黑莲花应声回答,态度之积极、恳切竟出乎叶知夜意料之外。“知夜啊,我与老页已经商量过了,只要你没有触及到我们的底线,所有问题都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听到“老页”二字,叶知夜眉头猛地一皱,一股难以平复的怒火飞窜而起。

深深地呼吸数次,强压下胸中激荡着的火苗,叶知夜开口问道:“莲花兄,请你告诉我,我······我和瓦尔特、鬼尊,究竟是什么关系?”

“啊?!”黑莲花明显一惊,他没有想到,叶知夜竟如此直接地问出了这个问题。“嗯······怎么说呢·······”

“怎么简单,便怎么说吧!”叶知夜接过了黑莲花的话头,淡然地道:“放心吧,我已经猜出了大概,即便结果很惊人,我也能挺得住的。”

“那······那好吧。”黑莲花整理了一下思绪,郑重地开口道:“你的母亲月薇儿与鬼尊月噬儿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而她们的父亲,便是瓦尔特。所以,瓦尔特是你在这世上最亲近的血亲,你应该叫他一声‘外祖父’才对。”

叶知夜紧绷着的神经为之一松,这个答案比他心中那个最坏的答案要好多了。只要那家伙不是自己的狗血老爸,其它答案,他完全能够接受。“既然我是他的亲外孙,那他为何还在十年前要取我性命呢?”

见叶知夜知道答案之后竟能如此冷静,黑莲花也放下心来,开口答道:“薇儿是瓦尔特最心爱的女儿,即便她与乔丹私奔而逃,瓦尔特也从未怨恨过一丝一毫。但!薇儿却为了诞下你而死,瓦尔特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差点儿暴走,幸好当时有另外一件事牵扯了他的精力。否则,你和你父亲哪里还会多活十年,早已被他撕成碎片了。可是,我也希望你能理解他,一个痛失爱女的父亲,即便做出再过激的事情也是可以被原谅的,不是吗?”

叶知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并未对此事再发表什么意见,而是直接问道:“母亲之所以在诞下我之后会逝去,是不是因为他的狼人体质呢?”

此话出口,黑莲花便沉默无语了。许久之后,他才回应道:“薇儿是这世上,相对来说最完美的融合体。只要不长时间地离开黑莲教总坛,只要一直将我放在体内,那么,她便可以在人类和啸月狼两种形态下完美地转换。可惜的是,在离开天厥城之后,薇儿与乔丹浪迹天涯,始终不愿再回去。她体内的狼魂越来越虚弱,没多久,便病入膏荒。”

“薇儿怕自己死后,乔丹也会随她而去,便用尽办法,逼乔丹又娶了几房妻子,而且在明知血脉不符的情况下,硬怀上了你。在生产的过程中,她强行斩断了与我的联系,又将我转移到你的身体里。原本就命悬一线的她,终于在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唉!”

叶知夜的眼眶盛满了泪水,时隔多年,终于知道了母亲的真正死因,怎能不教他为之而激动呢!

慢慢地,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他眼中的热泪渐渐被寒光取代。“瓦尔特与你筹谋许久,便是为了那所谓的天劫吧?”

“没错!”黑莲花的情绪突然变得异常地激动,声音也不禁提高了几分。“也许在你眼中,我和瓦尔特的所做所为早已打上了邪恶的烙印。当我要明确地告诉你,为了‘第四天’无数的生命,即便要我和瓦尔特承受万古骂名,我们也再所不惜!”

“不怕告诉你,瓦尔特曾经就是啸月狼族的狼王,你身体里也有着四分之一王族的血脉。所以,你是我们的战友,而不是我们的乱人。帮助我们完成大事是你的责任和义务,若你胆敢从中作梗,我们不介意彻底地将你抹杀,即便是老页也保不住你!何去何从,自己拿主意吧。”说罢,黑莲花便沉寂下去,再没有多说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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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小屋的天棚,叶知夜沉默了许久······许久······最终在一声长叹之后,他淡淡地又说道:“老页,我们谈谈。”

召唤之页上光芒一闪,便算作老页的回答。

“为什么要选择翠儿?为什么要用这种残忍的手段激怒我?难道再没有其它办法能够击杀鬼尊吗?”

叶知夜话音刚落,一行熟悉的字迹便出现在召唤之页上。“记得在阿里巴巴,向南曾经要你不要报那血海深仇了。现在,这个问题我也来问你一次,请作答吧。”

叶知夜毫不犹豫,张口便说出了与三年前同样的答案——“即使是拉进全世界的人来作陪葬,我也一定要报这血海深仇!”

“很好!我要的就是这个答案!而翠儿,就是这些陪葬人中的一个而已。”老页根本没有理会目瞪口呆的叶知夜,继续写道:“如果以你们手中的力量,最多也只能使鬼尊全身而退罢了,想击杀她,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只能用翠儿的死来激发你心中的恨意,从而使血泪展现出它真正的力量,帮助可儿引发灵魂异火,将鬼尊的灵魂力量彻底消耗殆尽,最终让她命丧蓝田都市!”

“但是······”叶知夜正要出言反驳,却被老页打断。

“不!你的血仇已经背负了十年之久。对于这个仇恨,你基本上已经麻木了,它根本无法助你激发出血泪的力量。所以······”

“但你也不能让我恨你啊!”叶知夜发自内心的狂吼,将房梁上的灰尘震得“蔌蔌”而落。只有这句话,才是他永远都无法承受的事情,才是他永远都不愿面对的痛!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老页的字迹也出现了一丝紊乱,仿佛他的心情也不好受一般。“血泪本身便是万年前我的一滴眼泪,由于我拥有暴虐血脉,所以血泪中也灌住了这种暴虐的力量,只有使用极端负面的情绪才能够开启它,也只有得到它的帮助,才能使你在短时间内拥有超强的能量,才能击杀一些无比强大的人物。”

“暴虐血脉?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叶知夜闷哼一声又道:“这种伤人伤已的破玩意我不会再用了!而你,也不要再让我恨你了,我真的······真的好害怕失去你······”无声的泪水悄悄滑落,叶知夜哭得像个孩子一般。

“知夜啊!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若想在这条复仇之路上继续走下去,血泪的力量便是你必须依仗的东西。在这条路上,如翠儿一般为你而死的人还会存在。而这,便是你无法摆脱的魔障。除非······”

说了一半,老页突然停下,叶知夜连忙追问道:“除非什么?老页,求你告诉我吧,我绝不愿再看到第二个‘翠儿’为我而死了!”

召唤之页上光芒再闪,一行入木三分的字迹立时镌刻在叶知夜的心中——“除非你强大到自行开启血泪或是俯视天下群伦的巅峰程度。只有这样,第二个‘翠儿’才永远不会出现。”

沉默······久久的沉默······叶知夜将所有的一切在脑海中清晰地整理了一遍,然后他笑了,翠儿的死,责任在自己而不在老页,是自己的无能,才导致了翠儿的“自杀”行为。当这个答案确定之后,叶知夜终于冰释了对老页的恨意,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油然而生。

过了半晌,他突然又问道:“老页,你真的无法出手帮我退敌吗?”

“是的,我确确实实无法帮你击杀仇敌,所以才设计鬼尊,为的就是使你的队伍更加的强大!你看,那些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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