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趁着腾起的优势,再次举起匕首,在阳光的照耀下,刀口明光烁亮,狠狠刺去。荆艺五指并拢伸出右手,左脚向后一退,身子形同笔画纤细的“大”字,丹田内气一聚,从手心出现一张银光闪烁的护盾,恰恰挡住那刃如秋霜的匕首。男子被这突如袭来的护盾震住,一个措手不及如扔出的石子般飞出。
堂堂七尺男儿,岂能蒙羞!更何况是一玉减香销的女子所辱。怒火中烧之下,索性弃下匕首,如削葱般的右手食指与中指一并,念起口诀,只见指尖点点蓝光越聚越多,忽转了个圈,反掌打出。淡蓝的荧光如离弦的箭那般迅猛,重重地打在荆艺的左胸口,瘦小的身体顺势向后飞出。她极力制止住这力,忍着胸口的疼痛踏着树干使了一个轻功,洁白无瑕的裙摆展开,如春天刚绽的雏菊,重叠交加。
荆艺受了伤,论功力论体力都处在下风,可仍是斗个你死我活。那男子打法凛冽,如拼命三郎,不喘丝毫的气,许久仍精力旺盛。她依稀看见他黑袍中冰蓝色对襟窄袖长衫,衣襟和袖口处用宝蓝色的丝线绣着腾云祥纹。
他白皙的皮肤看上去如同鸡蛋膜一样吹弹可破,在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迷人,又长又密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随着呼吸轻轻的扫过肌肤,黑玉般的眼睛散发着浓浓的暖意,如樱花般怒放的双唇勾出半月形的弧度,温柔如流水,美的让人惊心。荆艺一个不留神,转了几个圈躺入他怀中。
寒冷从背后慢慢的包围过来,耳畔传来他的声音,带着说不出魅惑,每个字从他的薄唇中吐出,听在她的耳中:“我的脸好看么?”他吹了口寒气,荆艺这才觉得他的体温极低,不像常物,她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他低下头,澄澈空灵的眼睛望着她的脸,一袭大红丝裙领口开的很低,露出丰满的胸部,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珠在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
修长的身子一颤,似笑非笑道:“姑娘长得可真好看,但我们之间没完了,我一定会娶你为妻。别想跑,无论你到哪,我都会找到你,不惜一切代价。记住,你的夫君叫君靡音。”
语尽,只觉身上一暖,却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回头,已不见人影。
“什么娶我为妻,鬼才嫁给你啊!看我到时候不打你……”她松了口气,愤愤地自言自语道,一双手在空中胡乱比划。骂够了,欲施法回青楼算账,可无论如何也回不去。殊不知早已被刚刚那人封住了法力,荆艺也只是一贯用法,不只其中精妙,连给人封了身也不知,以为刚刚耗法过度,休息几天便没事了。眼下可不能再回青楼了,得找个地方休养生息才是,似无事人般离去。
夜悄然来临,窗外弦月如钩,几许繁星陪伴闪烁着冷月。君靡音衣着黑色长袍,上绣金色蟠龙,栩栩如生,欲腾云驾雾破衣而出。纯黑披风在背,两肩架着两颗鎏金骷髅头。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如黑夜中孤傲的鹰,端坐在大殿前的黄金宝座上。殿中根根玉柱,雕刻精美绝伦,丝绸帘帐,镶嵌宝石。他孤身坐在殿中,想着今日的幕幕场景,不由得勾起嘴角。
凭他的身份,再比荆艺那非人飞仙又非鬼的丫头,怎么斗的过?再者她封住了法力,量是有天大的本事能逃的过他的法眼?
想入非非之时,一长相俊貌的男子大步走到君靡音跟前,俯身恭敬道:“禀主上,按照您的要求,都安排妥当了。”
听此消息,他更是不由得心花怒放:“风羽,在这冥界可有觉得烦躁?”
“只要能在主上身旁办事,属下不会觉得烦躁。”
“那……这次本尊要你陪着我一起去人间……”君靡音身子略倾,犹豫了下,“就去几天,干大事,本尊要你陪我风光的迎娶荆艺。”
沉重的步伐故意发出剧烈的响声,乌黑如泉的长发在雪白的指间滑动,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珊瑚链与红玉镯在腕间比划着,最后绯红的珠链戴上皓腕,白的如雪,红的如火,慑人目的鲜艳,浅红色的罗裙着身,翠色的丝带腰间一系,顿显那袅娜的身段,万种风情尽生,却明显怒色。
那气冲冲脚步在一无人小巷停下,纤玉小手用力扯着袖口,背渐渐靠在墙上。
“看他法力多我几等,如今又失了法,估计是要认命了。”她捏紧了拳头,先是喉咙发干,然后全身轻微地颤抖,晶莹的指甲几乎嵌入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的皮肤,随后泪如雨下,从胸腔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像山谷里的回音一样的哭声。
她缓缓抱膝蹲下,流云裙摆堆在地上,如一堆花瓣。平日里她从未哭过,尝试着像狼一样的坚强,狼一样的残忍,哪怕遍体鳞伤。如今,她实在忍不住了。哭着,眼前忽然一阵白茫,以为自己昏了过去,乍一看,是一条白手帕,上绣梅花,凌寒独放。
抬了头,一只拿着手帕的修长玉手,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星河灿烂的璀璨。他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持象牙的折扇。
见她还未接下手帕,手又往前推了推,洁白的帕子摇曳了下。荆艺愣了一下,看他一副正人君子,不像恶人,这才收下手帕拭泪。一阵清爽的薄荷香扑鼻,她满脸绯红地抬头望他,笑容洋溢,仿佛可召回春天。
不知怎的,忽然耳根一热,瞬间低下了头。那公子左手轻轻摇着折扇,张开薄唇,发出锵金鸣玉之声:“姑娘可是身体不适,方才小生见你哭的伤心,可有什么事,不知能否告与小生?”
荆艺见他温文尔雅,定是富家子弟一届书生,若将成亲一事告知于他,凭他的本事怎能敌过那狂妄之徒?还是不说了吧,免得让他招来杀身之祸。她嫣然一笑,说道:“公子,此事小女子不方便说……还有,这手帕我洗完之后还你。”
男子勾了勾嘴角,合上扇子:“你我有缘相识一场,算是上天注定,不如朋友,有事也好有个照应。小生名凤生,字子尧,不知姑娘芳名?”
“荆艺,荆南城楼外,艺门蕴深致。”
“一看姑娘便是一知书达理的人,时候不早,子尧先行告退,不然家父又该责罚,有缘再见!”凤生留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便转身离去,没有一丝留恋。
望着他的背影,荆艺心里顿时大喜,摸着刚才滚烫的脸颊发呆。纤细的腰间突然袭来一阵冰凉,延至全身。君靡音气势汹汹地搂着她的腰肢,她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他带着磁性的声音说道:“怎么,为夫刚说要娶你,你便如此不识好歹和外面的男人厮混,难不成,他有为夫好看?还是你已迫不及待地想要了?”
荆艺愤愤地往他脸上扇了一巴掌,结果适得其反,君靡音的脸坚如磐石,她捂着疼痛的右手,原本白皙如雪的霎时如同火焰般。而他早已悲痛欲绝,那两汪清水似的凤眼披上一层薄雾:“本尊等了你三千年,本以为你会对我投怀送抱,没想到你竟然与我怒目相对,凤生那小子可是让你好生挂念,本尊告诉你,你是我的女人,这辈子只能是我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