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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奸臣列传

马士英阮大铖

南都之速于覆亡者,微马、阮两奸之力不及此。自古未有奸臣在朝而将帅能立功于外者。说者谓附逆之徒与荐逆之人是皆包藏祸心,必致贼及君国而后已:此士英之所以必荐大铖以为之助也。夫士英之党,内则田成、张执中、屈尚忠、韩赞周诸奄,加以忻城、抚宁辈为之应;外则阮大铖、杨维垣、张孙振数奸,更有东平、广昌等为之援。浊乱朝权、阻挠吏治,遂至肆其毒螫,而一无顾忌,无所不为矣。前史于马、阮行事,旁见他传而不为列名。然斥其名不翻隐其秽迹邪?补之殿之。殿,犹玷南都人物之玷也。

列传十八

马士英

马士英,贵阳人。万历丙辰,会试中式;又三年,成进士。授南京户部主事,迁郎中;历知严州、河南、大同三府。

崇祯初,迁山西阳和道副使。寻擢右佥都御史,巡抚宣府。上事甫一月,檄取帑金数千两,馈遗朝贵;为镇守太监王坤所发,削职遣戌。时阮大铖以「逆案」失官;与士英为同年生,同寓南京,相结甚欢。周延儒内召,大铖要以援己,谢不能;则举士英属之。

十五年,凤阳总督高斗光被劾缺,遂起士英为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总督庐、凤等处军务。旋招降河南土寇刘超。超故四川总兵官,为士英旧好;既降,犹佩刀自卫。士英笑曰:「若已归朝,安用此乎」?解之,乃缚以献俘。流寇充斥,数有防堵功。

甲申国变,南都议立君;恐福王追怨「妖书」及「梃击」、「移宫」三案,诸大臣多主立潞王,士英独不可。时督师庐、凤,密约勋臣、镇将排众定策,拥福王践位;进东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以定策勋,加太子太师,荫子锦衣卫指挥佥事。史可法督师维扬,士英即日入阁居首辅,仍掌兵部事;权震中外矣。叙江北战功,加少傅兼太子太师、建极殿大学士;已进少师。宫殿成,进太保。

王以拥戴故,深德之,委任心膂。而士英为人实贪鄙无远略,亟思树党;首荐阮大铖知兵,用中旨授兵部右侍郎。廷臣力争之,不获。左良玉初奉监国诏,令承天守备太监何志孔、巡按御史黄澍入贺,阴伺朝廷动静。澍当陛见,面数士英奸贪不法;且言尝受伪官周文江重贿,为之题授参将,罪当斩(文江献贼所置伪兵部尚书也)。志孔亦论其罔上行私诸款;太监韩赞周叱之止。士英乃跪,乞处分。澍举笏直击其背曰:「愿与奸臣同死」!士英大号呼。王摇首无词。久之,谕姑退;赞周即执志孔待命。王意颇动,夜辄谕使士英暂避位。士英佯引疾,而赂福邸旧奄田成、张执中向王泣曰:「上非马公不得立;逐马公,天下将议上背恩。马公在阁,诸事得不烦圣虑;马公去,谁肯念上更用力」!王怃然,仍慰留之;并释志孔,命澍速还楚。初,故锦衣卫刘侨以罪,并家属遣戍;私以玉杯古玩由周文江进于献贼,贼即署为指挥使。比良玉兵复蕲、黄,侨削发逃去,澍持之急;而士英纳侨贿,召至京复其职,即令讦澍赃。又嗾楚宗朱盛浓言澍凌逼宗室,已随出疏纠之;拟旨夺官,立逮治。澍乃匿良玉军中,阴令众哗索饷为保救地;袁继咸代奏申理,始免。由此,与良玉成隙。

当时士英独理机枢,手综大柄,重修「三朝要典」进之,日惟锄正人、进凶党为务。内则中官韩赞周、田成辈,外则勋臣刘孔昭、朱国弼、柳祚昌及镇将刘泽清、刘良佐等相倚作奸,漫无顾忌;而一以大铖之言是听。贿赂公行,朝纲紊乱,绝不锐厉恢复之计;四方警报狎至,而置若罔闻。「逆案」中杨维垣、虞廷陛一流得尽起,其死者悉予赠恤;余如张捷、唐世济等,皆用之以为爪牙。大铖初入,诸正犹存;举朝以「逆案」相攻,憾甚。已见北都从贼者颇多附会清流,因倡言「彼攻「逆案」,吾作「顺案」以对」(「顺」为闯贼伪国号也)。于是,光时亨、周钟之狱起。其它大僚降贼者,贿入辄复官。河南张缙彦者,以本兵首从贼,受伪职;闯贼遯,乃诈言集义勇还乡,收复列城。士英餍其赂,即授原官,总督河北、河南诸路军务,便宜行事。给事中李维樾劾「缙彦闇曶失机,寸斩莫赎。逆贼入宫,青衣侯点;及贼西走,即鼠窜狼奔,草间求活。逃散余魂,安事收复?总督何官,顾界贼臣」!刑赏倒乱如此。其女弟夫越其杰以贪谪戍,起为河南巡抚。又令各府州县童生捐免小试,分上、中、下户以纳银多寡定名次先后,即赴院考。行纳贡佐工等例。布衣何光显上疏请诛奸相;诏戮于市,籍其家。时我大清兵日南下,中原尽失。嗣抵宿迁、邳州,督辅史可法以闻;俄引还。士英笑曰:「史公妙用!此特为叙功稽算地耳」。

比有北来太子事,朝士指为伪,都民哗然以为是,可法与诸镇及御史等交章论救。研审久之,供为王之明。后呼其名不应,曰:「何不呼为明之王为」?狱既具,王以之示士英。士英反复详辨,且言「臣愚宜更穷究主使,与臣民共见而弃之」!顷又有故妃童氏自其杰所送至京,王目为妖妇,付锦衣卫监候。氏从狱中细书入宫年月、离情甚悉;士英颇进劝言:「苟非至情所关,谁敢冒死与陛下认敌体」?初命冯可京鞫问;可京辞,乃命屈尚忠严刑拷掠,氏宛转诅号以死。因出两案狱词宣示中外,而众论益藉藉,谓士英等朋奸导王灭绝伦理。黄树在左营,因日夜言太子冤状,请引兵除君侧恶。良玉亦上疏请全太子,斥士英奸;不报。士英旋裁其饷,乃大恨;即援此为兵端,移檄远近声其罪,复疏请寸磔奸臣以谢先帝。遂举兵而来。袁继咸乞赦太子遏止之,不可;遣阮大铖、刘孔昭会朱大典、黄得功军截江分御,撤江北刘良佐从之西下。其时大兵日逼,徇徐州,抵亳、泗;可法飞章告急。大理卿姚思孝、御史乔可聘等言良玉非叛,请毋撤江北兵,亟守淮、扬;可法复奏:「上游志在除奸,原不敢与君父为难。北兵一至,宗社堪虞!不审辅臣何蒙蔽若此」?文武诸臣亦多诤者。士英内怯于左,坚不应。越日,王言:「左兵虽不该声逼南都,然看他本上原不曾反。江北防兵,且不可撤」!士英急指思孝等厉声曰:「若辈东林,皆良玉死党;为之游说,乃欲纵其入犯邪!北兵至,犹可议款;若左逆至,吾君臣独死耳。吾君臣宁死于清,不可死于良玉手;有异议者斩」!王默然。已可法叠疏请面朝,士英恶之;倡言史公将为内应,趣王驰谕止之。王乃谕以「卿当专心料理,待奏凯后见」。可法叹曰:「「奏凯」二字谈何容易!诚如上言,面君不知在何日矣」!会良玉抵九江亡;报至,士英欣然谓天夺其魄。

先是,陈洪范北使还,盛陈我大清兵旦夕南下;诸臣恇蹙。士英曰:「有四镇在,何虑」!未几,扬州破,可法殉之;总兵郑鸿逵张帆东遯龙潭。驿卒报云:「北军编木为筏,乘风而下」。次云:「江中一炮,京口城去其四垛」。最后,监军巡抚杨文骢令箭至,言「江有数筏架炮来攻,火从后发,震倒颓垣半垛。城上早发一炮,江筏已齐粉」。士英因笞驿卒而重赏杨使。缘是,警报无复再至者。五月五日,百官进贺,王不视朝,方以选淑女为急。十日,大兵由老鹳河渡,京城戒严;集文武于朝门会议,大臣多窃窃偶语,约俱纳款。午后,犹演剧,王与内官田成、屈尚忠等杂坐酣饮;至夜半,出奔太平,投得功军。诘朝,都民破狱,出王之明拥以监国。后三日,勋臣赵之龙、柳祚昌等、文臣王铎、钱谦益、张孙振等文武数百员、马步兵二十余万俱奉表迎降;之明亦降(后北去)。

士英于王走之翌日,以黔兵四百人为卫,声称护太后驾渡江,由芜湖径广德入浙江。广德知州赵景和曰:「彼不奉君而奉母后,诈也」!闭门坚拒。士英攻破之,执杀景和。抵杭州,守臣以总兵府为太妃行宫,潞王及群臣往朝。太妃出,服赭,一紫衣女官侍;官吏士民皆入见。传命召用在籍诸臣;江北巡按彭遇颽适奔至,命以佥都御史募兵两浙。寻刘宗周、熊汝霖入朝;汝霖痛责士英当从王。士英无以应,惟日盻江上之捷。不数日,大铖、大典及总兵方国安俱踉跄至,则得功兵败已死、福王已就擒,遂请潞王监国;不受。太妃召王泣拜之,终不受;乃迎太妃入府。已从巡抚张秉贞及陈洪范等谋,决计迎款。旋大兵至,潞王率众开门降,偕太妃以北。此即吕大器等所欲议立者也。士英与国安等走钱塘,距杭城十里立五营;我兵追蹑之,斩其众五百级。

鲁王监国绍兴,士英将赴谒,张国维首劾其误国十大罪。绍兴王思任,前九江佥事也;于士英初至浙时,曾出疏历数其罪,且致书劝令自刎以谢天下。至是,鲁诸臣又坚拒之;逡巡东走,依国安于严州。我兵击诸,姚江溃,国安亦溃于富春山间。无何,合军重渡钱塘,窥杭城,沿江列阵;大败,溺死者无算。既乃收聚余众,于江东赭山、朱桥、范村等处纵肆剽敓。深衔鲁臣弗纳之怨,密与国安计,将劫监国来献;监国脱去。及六月,大兵渡江,国安一军尽歼,遂与其父逢年剃发以降;士英逸去之台州。

闻唐王立,复拥残卒求入关;王以其罪大,不许。又遁入太湖,投长兴伯吴易军中。及明年,为官军所擒,戮于市;市人脔切之以饲犬。

「摭遗」曰:南都闰位,非士英力于拥载,则未必竟及福王也;王故德之深、任之至以迄于亡,而无敢或怨也。然以逢君好货之才,当国步多艰之任,虽下愚亦知其不堪旦夕矣!刘侨谋复原官,献赤金至三千两,加女乐十二人;士英曰:「就此一物,已足释西伯」!立起用之。吁!期月之蹔事,凡类此者,指弗胜偻。辅相之道,乃如是邪!及其所终,说更有三:一云与方氏父子同时投顺。一云于国安败降后遯至天台山寺为僧,搜获之。一云我兵至台,始出降。及唐王被执,搜龙摃得方氏父子与马、阮连名疏请驾出关为内应,事在已降后;遂骈斩四人于延平城下,妻子给被甲为奴。

阮大铖

阮大铖,怀宁人;万历戊辰进士。有才藻,机敏而猾,行谲且险。初授行人;天启元年,擢户科给事中,迁吏科。以忧归。其曾祖鹗尝为福建巡抚,居桐城。

御史左光斗谠直有声,以同里,稍与之交;大铖遂倚以自重。会吏科都给事中缺以次当迁,光斗招之;而赵南星、高攀龙、杨涟等谓察典近,大铖轻躁不可任,欲用魏大中。及大铖至,中变,改补工科;心憾之,乃阴结奄党寝推大中疏。吏部不得已,更上大铖名,即得请。自是,依附逆奄魏忠贤与杨维垣、倪文焕、霍维华为死友,造百官图因文焕以达忠贤。然畏东林攻轧,不一月遽告归;大中遂掌吏科。大铖愤甚,私语所亲曰:「我善归也,未知左氏将何如」!光斗旋削籍。逾年,汪文言狱起,逮杀涟与光斗六人;寻又逮攀龙等七人。大铖里居,诩诩自矜其能。已以太常少卿召,至都。奉忠贤惟谨,而默虑其祸,每入谒,辄厚赂阍者还其刺。居数月,复乞归。

崇祯改元,逆奄诛。大铖私拟二疏:其一专劾崔、魏者,其二以七年合算者。谓天启四年后乱政,则忠贤而翼以呈秀;四年前乱政,则王安而济之东林也。函其稿驰示维垣,且言时局若大变,即上专劾疏;脱未定,可上合算疏。时维垣指东林、崔魏并为邪党,方与倪元璐相刺诽;得此大喜,亟投「合算疏」自助,闻者咸切齿。元年,起光禄卿;御史毛羽健劾其党邪,罢去。明年,钦定「逆案」论徒,赎为民。终庄烈之世,废弃十七年,郁郁不得志。皖中被寇,大铖乃避居秦淮,倾资延纳游侠,选事之流多附之;谈兵说剑,坐客常满。比边警日急,希将以边才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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