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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举国征发

处暑中的某一天,十六路金令使者骑着快马,嘴里高声叫着“行人闪避——”,飞一般地冲出秦都栎阳的南门,腾起阵阵尘雾,然后向着秦国的四面八方飞驰……

信使们怀揣着的公室密令上,只有四个字:举国征发!

第二天,秦国的大都小城,山野诸乡,都响起了各级官吏的马背传令:举国征发!举国征发!

离石门之战结束已近两年,秦献公终于又开始发动对魏国的复仇夺地之战了!国家的战争机器一旦开始隆隆启动,整个秦国的河流山川土地都开始沸腾。凡年满十五岁者,均在征发之列,每户只要男人还没死绝,几乎必有一丁入伍,于是由县到里,军吏们忙不迭地为平民们登记、造册、发牌;官吏们开仓、点粮、拖夫;军营里点卯、备甲、修车,各处均是一片繁忙景象……

为自己儿子、儿媳报仇的机会终于再一次到来,孟伯激动地拖着二墩,拿着家里仅有的两把铜锄,一口铜锅,兴冲冲地往里内铁匠处赶。路上,二墩有些疑惑地问:“大父,这吃饭的家伙什都被拿去熔了,俺们以后可用啥?”孟伯说:“傻伢崽,等仗打完,再熔回来就是。”二墩心里暗想:“还能有熔回来的机会么?”嘴上却不再说话,他年龄虽小,却知道别无选择……

此时,精铁已在各国出现并使用,韩国便因坐拥丰厚的铁矿资源而成为各国不可忽视的七雄之一,而秦国因国力较弱铁矿资源开发及熔炼能力不足,又因贫穷买不起太多的铁,武器基本仍是用青铜打造,加之连年的战争消耗巨大,国府连新制青铜武器的年产量也急剧降低,勉强能供应公室军、华山营等正规精锐部队的装备,而大量的“闲时农耕、战时成军”的贱民们,在上战场前则需自备兵器,只能砸了自家的锅、熔了耕地的锄,打造一些粗陋的剑、戈。

在老孟里铁匠处,孟伯看着剑器慢慢成型,心随着那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已渐渐飘到了金戈铁马的战场,憧憬着血祭家仇的快意时刻……老孟里一众老兵,如同孟伯一般对即将到来的复仇之战也充满了盼望……而白大娘和山葵等里内的女人们,却只能一边幽怨地看着男人们忙碌准备的背影,一边烙着干菜饼、收拾着战衣,然后把眼泪和祈祷默默地塞进一个个破烂的包裹里。

男人们此番赴战,又不知几人能回……

而此时的黑水,正和西魄丁、陈辛一起大眼瞪小眼,发着呆。

大征发前半个月,刑徒商社的生意便开始走向下坡路,眼见着汤社高汤分部的客人日渐稀少,三人百思不得其解:“高汤”分部的服务质量并没有下滑,还不时有新产品推出,可为什么山东客商和驿官们不来了呢?

他们哪里知道,往日里惯于泡在高汤分部里的外国豪客们,大多是消息灵通人士,与雍城、栎阳的秦国贵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一旦提前得知即将开战的消息,为避战祸,便已陆续悄悄离开了雍城。同时本国豪族一听又要开始打仗,谁还有心思去泡什么汤呢?

在秦的魏国商人回到魏国,其中斥候者,或被自己的祖国称为“义商”者,从秦国回到安邑,自然也把秦国即将对魏开战的消息递到了魏国庙堂。

于是在魏国王宫中,一场避无可避的政论也拉开了帷幕。

这场政论,直接关系到未来一战秦魏双方的胜败,关系到秦国的生死存亡,自然也关系到黑水的未来命运,不得不浓墨重彩地表上一表……

魏国都城,安邑,天下富贵之都。

看那魏国王宫,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高低冥迷,不知西东。处于王宫中轴线上的议事大殿内,左右两边各自九根鎏金雕龙铜柱,擎起气宇非凡的七星圆弧穹顶,殿中陈设极尽奢华,无不显示出魏国的富庶与强大。

魏国变得强大,不是没有理由的。

随着周王室的衰败,自魏、赵、韩三家分晋自封诸侯以来,列国中尤以魏国国君魏文侯最具胆魄才具,首先任用李悝变法,奠定了魏国强大的基础。魏文侯和李悝是历史上比较和谐的“贤君能臣配”之一,这对牛人搭配着很干了些牛事:

比如“选贤任能,赏罚分明”,削弱了旧贵族的特权,凝聚了人民;

比如编制了中国历史第一部比较系统完整的封建法典——《法典》,巩固了王权,使“魏国大治”,社会和政局稳定;

比如“破阡陌,尽地力”,事实上废除了周朝的“井田制”,鼓励人民自由开垦土地,各类粮物混种于一田,民宅周围栽树种桑,充分利用空闲土地发展农副生产,使魏国粮丰仓实;

比如推行“平籴法”,年成好时官府以平价收购余粮储备,使粮价不至于暴跌,荒年时以平价出售,保证粮价不至于暴涨,限止商人的投机活动,保护人民利益——这一聪明的政府宏观经济调节手段,现在都还经常使用,不过貌似对那诡异的股市没什么作用呐……

比如更牛的事情:任用吴起改革军制、训练军士,创建了一支无敌于世的强大军队——魏武卒兵团,使得“秦兵不敢东向”。

吴起,与孙武齐名的大兵家,实在是太牛了!“与诸侯大战七十六,全胜六十四”,其余也为不分胜负的平局战,“辟土四面,拓地千里”。特别是打得秦国没有了脾气:周威烈王十七年(公元前409年),攻取秦河西地区的临晋(今陕西大荔东)、元里(今澄城南),并增修此二城。次年,攻秦至郑(今华县),筑洛阴(今大荔南)、合阳(今合阳东南),尽占秦之河西地。

魏文侯后,武侯即位,继续使用了吴起。魏国文侯、武侯两世,与后来汉朝的“文景之治”很类似,成就了当下魏国的战国霸主地位。

黑水在苦牢讲习馆中阅读当世文典看到这里时,曾想:现在这魏国,成天牛皮哄哄的……木有关系,强弱不看于一时,且看现在的“弱秦”有了水爷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爱阴撕毯说过:想收拾别人的人,通常都会被别人收拾得失去生活自理能力。

当然这样的名言,黑水这样的怂人是不可能知道的,他连爱阴撕毯是谁,都他母的不认识(别问我,我也不认识)……

至于接下来进行的魏国朝议的过程和结果,作为一名刑徒的他自是无从知晓,而对于自己未来的命运,就更是一无所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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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渡章节,大大们多些耐心。同时部分大大不喜欢15-22章的YY内容,为表示对这部分读者大大的歉意,菜刀今晚将再奉上4000多字的一章。码字纯粹不是人干的活,请多给菜刀一些耐心和鼓励吧,多投点推荐票,多赏几个收藏,也是菜刀继续下去的最大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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