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宵,”唐景枫拍了下他的肩膀,倒把林宵吓了一大跳,“进去说?”
林宵大出一口气,下意识朝唐景枫身后看了看,“小夏没来?”他有些奇怪,毕竟夏当归在他印象中是个对什么都不上心但独独对案子满腔热情的女孩,“还是……出什么事了?”
“没,”唐景枫摆手示意,“她饿了,在家吃饭呢。”
林宵乐了,“哟,出去一趟还给把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丫头带回正轨了?”
唐景枫挑眉,眨了下眼透着得意。
“你还别说,出去一趟七情六欲都能给激发出来,”他好不倨傲,一边往里走一边道,“当然了,关键得看人。”
夏当归在家里狠狠打了一个喷嚏,随即用手揉了揉鼻子,把东西收拾好火急火燎地给自己下了一碗面。不得不说那句话还真是正确,饿了什么都好吃,哪怕是清汤面。
六只小家伙拜托了隔壁的阿姨照顾,夏当归把它们抱回来后翻了下冰箱,没发现什么东西,只能在自己吃剩下的面条里倒了点酱油,勉强给中秋那几个崽子填了肚子。
一切忙完,夏当归窝在沙发里不动了。
她越来越习惯于在这里生活,楼上楼下,客厅厨房卧室卫生间,每个角落似乎都很熟悉。就算闭着眼睛,夏当归觉得自己也能毫无压力地走到任何地方,不带摔倒的那种。
而就像她之前所说的,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一旦习惯,再难抽身。
夏当归忽而有些怔忡,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丢在茶几上,看似在呆呆地出神,可只有她自己知道,现在脑袋里是空白的。
她非不懂人情世故,也非看淡七情六欲,相反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社交的细则。毕竟从学前班时,她就已经可以分辨谁是真心对她好而谁又不是。
从来迎难而上的夏当归,在面对唐景枫的问题上一次次退避,这回也一样。
她从沙发里爬出来,赤脚走上楼梯,准备先去洗个澡清醒清醒。
没有给唐景枫留门,因为她知道他肯定带着钥匙。
热水器一打开,整个浴室就被弥漫的水汽笼罩。夏当归试了下水温,刚刚好,这才不徐不疾地开始洗漱。
家里没有人,夏当归第一次觉得洗澡是件特别畅快的事。可以把水花拍得非常响亮,也可以轻轻地哼一首奶奶教她的童谣,甚至只要她愿意,披着浴巾就出去也完全没问题。
可她过惯了小心翼翼的生活,不是不敢,不是不行,而是不会。
就像读书的时候,学校举行冬令营,她错过了回家的末班车,只能跑同学那里去寄宿一晚。哪怕同学的爸爸有多么和善妈妈有多么体贴,她也只会将淋雨的水量开到最小,还会在上厕所的时候丢一张纸巾在马桶里盖到水面上,只求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仿佛悄无声息,就能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不想引人注意,不愿被曝大众,年少时的行为深深映证了如今所学的“海龟效应”。
她在浴室里思绪翩飞,而楼下,唐景枫开门进来,喊了两声都没人回答。
“当归?”不放弃地又叫了声,只有国庆懒洋洋抬起头哼唧哼唧,似乎在跟他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