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在毫无预兆的状态下被人挤下假山,这座假山说高也不高,但是就这么直接摔下去摔出个轻微脑震荡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
没有时间给华夏思考她接下来要怎么办,脑子全是不能摔下去的想法,华夏的身体迅速调整,一只脚迅速勾住一块向外凸的石头,惯性让华夏撞向假山,早就做好准备的双手各抓住一块石头,华夏就已这种头朝下的姿势趴在假山上。
“你们看什么看,还不快去救我家姑娘!”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又是小田,华夏越来越觉得这孩子将来长大了前途不可限量。
站在假山下的家丁七手八脚的把华夏顺利救下,还没站稳小田就冲到华夏身边,一脸关切,“有没有伤到?怎么会这么不小心,知道苏忆年有歹心还不防备!”
“没事没事……”华夏摆摆手,手心被划开几道血口子,鲜红的液体慢慢从伤口中溢出。
“这还叫没事……”小田捧起华夏的手,“伤口这么深。”
“小伤小伤,真的没事。”想当初自己受过比这还严重的伤不照样一笑而过,华夏丝毫不把手上的这几道口子放在心里面。
“达叔,去叫大夫。”令狐端先也看到了华夏手心的伤口,吩咐下去,令狐达应声去叫大夫,苏忆年站在令狐端先身后抽泣着,“华姐姐,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摔倒就不会连累姐姐也摔下去,姐姐也就不会受伤,都是小年的错,先哥哥,小年真是太笨了。”说着说着苏忆年哭声渐大,从抽泣演变成哭泣,小田一字不差的将苏忆年的话翻译了一遍,华夏心想,“是挺笨的,想害我居然弄得这么明显,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令狐端先人如其名精的跟狐狸一样,你这样做不明显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没有事,我知道你是无心之失,以后小心一点,不要再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了。”令狐端先温柔的安慰着哭的梨花带雨的苏忆年,小田冷笑着继续翻译:
“令狐大爷说:你以后再做什么事情之前最好考虑清楚,不要这么冒失,要不然我想帮你开脱都没办法。”
“真的假的!”华夏让人打了一桶凉水冲洗伤口,听完这一番话,扬起眉毛,“令狐端先舍得这么跟自己女朋友说话?”
“你猜。”小田调皮的吐着粉红色的小舌头,又舀起一瓢水小心的往华夏手上浇。
“我猜意思是这么个意思,但是令狐端先的原话绝对不是这个。”华夏自信的说道,“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只有将伤口里的细沙冲出来才可以。”
“我知道,但是那样会弄疼你。”小田依旧我行我素。
“没事,我不怕疼。”华夏大咧咧的说着,发现小田突然停下手中的事,“怎么了?”华夏不解,刚才不还好好的么?
“小夏跟她不一样。”小田继续帮华夏冲水,“她跟我说她最怕疼,所以宁愿伤害别人也不会让自己受伤。”
“只不过我从小比较皮,大伤小伤从来没断过,所以不是很在乎。对了,你说我算工伤还是私伤?”见小田又开始想那个南宫言,华夏连忙转移话题,这个小丫头无时无刻不在拿自己跟那个人进行比较,这里有什么相似那里又有什么不一样,华夏不知道田静穆是想在自己身上找南宫言的影子,还是想在自己身上找到新的寄托。
“小夏不要在意,我只是偶尔会想到她,小田知道,小夏是小夏,南宫言是南宫言,也许一开始还会进行一些比较,但是小田决不会将小夏看成是南宫言的替代品。”田静穆安静的说完这一番话,华夏知道自己在田静穆眼中就是一块透明玻璃,她的任何心思田静穆都能不费吹灰之力猜到。在心中深叹一口气,达叔正好领着大夫前来。简单的包扎一番,送苏忆年回府的令狐端先也回到后花园,他已经交代下去,昨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华姑娘的伤怎么样?”令狐端先问道。
“没有大碍,只是些皮外伤而已,只要按时换药,不日即可复原,令狐公子不必担心。”何仁堂的大夫杜阳和善的笑着对令狐端先行礼。
“那就谢过大夫,达叔,送大夫走。”令狐端先回了一礼。那个苏忆年就会给自己找麻烦,以为有个知府的爹就能这么无法无天,一大早就在他府里闹这么一出,真的当令狐家这么好招惹?
“令狐大爷,我家姑娘说今天这伤算是工伤,你得给她赔偿。”小田手拿着刚才大夫给她的金疮药。
“不知华姑娘要什么赔偿?”令狐端先狭长的眼睛微眯,薄薄的嘴唇向上画个弧度,修长的身材笔直的站在那里,伴着四月和煦阳光下,飘荡的花瓣还有精心雕琢的假山怪石和逐渐变成翠绿色的垂柳,构成一幅出自名家之手的水墨画。
“放心,我不会提太过分的要求。”华夏挑挑眉,“我只要我的卖身契。”
“卖身契?怕是这点伤还抵不上卖身契,不如这样,每个月给姑娘多加两钱银子的工钱作为赔偿。”令狐端先甩开折扇,扇面上画着傲雪的白梅。
“这可是你未来老婆弄伤的,你觉得两钱银子就能解决!”华夏用手指着令狐端先的鼻子,“你真的当我是乞丐啊!告诉你,姑奶奶有的就是钱,我身上的这些东西随便哪个拿出去卖掉都价值连城,那里还轮到你跟我在这讨价还价。”
“姑娘用手指着人家鼻子讲话的方式好像不好吧。”令狐端先用扇子打掉华夏的手指,“即使姑娘真的拥有巨万家财,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姑娘应该听过吧。”
“我拿钱跟你买,怎么样?你花三千两买下的我,我花五千两赎身,这买卖你只赚不赔。”令狐端先大约一米八左右的海拔让华夏在近距离跟他讲话的时候不得不仰起头。
“这个嘛……某觉得华姑娘是物价之宝,恕不买卖。”令狐端先漂亮的转身,束在脑后的长发也跟着飞舞,“要是姑娘无大碍,就准备一下去布庄吧。”
“喂,你给我站住!”华夏拉着小田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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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姑娘,你的手怎么了?”一进制衣房,刘奎就看见华夏手上的伤,“没事吧。”制衣房一般是早上六点左右上班,华夏九点多钟到达制衣房已经算是迟到,不过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制衣房内对此只字不提。
“只是小伤,我自己不小心弄得。”华夏解释着,“刘师傅,昨天画的那几个样子,做出来了没有?”
“已经做出来了,就等着姑娘来看是不是还需要做什么修改。”叶周同端出一件黄色长衫,这件长衫在腰部的位置坐了一个收口,用白色素绢在袖口的位置镶了一圈。
“怎么会是这种效果?”华夏满脸疑惑,“稿纸上不是这么画……”
“华姑娘,是这样的,昨夜我与老魏商量了一下,姑娘的设计故好,但大家不一定能接受。”刘奎搓了搓手,“所以就对稍微改动了一下。”
“为了迎合你们的口味我已经让步很多,为什么还会接受不了。”华夏挥舞着手中的长衫,“现在这算什么,既然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用我的创意,干嘛还要一副我是救世主的样子!耍我啊,接受不了新创意你们还谈什么创新,继续做那种裙子不就可行了,小田,我的话你为什么不翻译,你翻译给他们听,让他们听!”
“小夏,你冷静一点,不是刘师傅他们不想,你要知道,如果真的你的设计成功带动了潮流,从此以后人们对锦绣的期望就会增加,到时候你会比现在承受更多的压力,人们对你的要求会越来越高,一旦有朝一日你拿不出新的作品,小夏的下场小夏自己应该会想得到。”小田拽住华夏的手腕,将华夏死死按在椅子里。
“田静穆,你说的什么狗屁话,时装设计师的责任就是引领潮流,设计师都是站在时尚最前沿的人,这些人是不会担心自己设计不出更好的衣服会怎么样,因为他们会不断地追求美,追求设计更美的衣服。这也是作为一名合格设计师必须的执着!”华夏瞪着田静穆,她现在有些讨厌这个孩子了,田静穆把一切都看的太透彻,透彻到毫无人情味,“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追求,什么叫执着,什么叫梦想?小田,你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