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想念,叫距离
有一种回忆,叫时间
有一种忧伤,叫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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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一个陈旧的牌坊,进入所谓的西城区,杨喜儿才知道为什么小饭馆的掌柜会说这里的房子便宜。
与上因城中心的热闹繁华不同,这里的街道很窄,污水横流,蚊蝇嗡嗡,两边全是低矮的两层或一层木板楼。
此时已近黄昏,许多小孩正在自家门口处玩耍,有些大孩子蹲在地上忙着摘菜叶。这些孩子一个个皮肤晒得黝黑,脑袋其大,肚子很鼓,但四肢好瘦小,关节突出得吓人。
杨喜儿一看就知道这些孩子都是营养不良,她开始为黄大嫂他们担忧了,住在这贫民区里,能够安全吗?
转头看看其他人,发现他们倒是镇静得很,似乎这样的现象已经是见惯不怪了,又或者,他们觉得这里才是自己应该呆的地方,住旅店吃饭馆,对于他们来说,那是奢侈的。
嘶~难道,他们来的地方,也是这样穷困?
战乱,会不会只是一个逃出困境,寻找新生的借口呢?
战争,也可能是这块土地进化的必经之路。
杨喜儿摇摇头,将这些让自己都吓一跳的念头甩出去。
其实,她知道这个世界很落后,也知道这个世界很愚昧,或许,眼前的一切,才是这个世界的真实写照,她这个一直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家伙,也该认清异界的真面目了。
黄大嫂按照饭馆掌柜的指点找到里正,谈了一通后,走到杨喜儿面前,有些难以启齿地望着她,她便将手中的12个银币全部送出。
至于付掉三个月房租后还剩下多少,她已经不想去问了。
“唉,早知道钱是这样重要,这样不可或缺,我该多攒点私房钱带出来的。”杨喜儿望天长叹,却不记得当初在家的时候,所有事情都是丫环桂枝负责的,从小到大,她何曾拿过一个铜子?
即使在前世,她也是一个娇生惯养的独生女,家中殷实,从来不知道没钱的痛苦。现在,命运的大起大落,终于让她品尝到了不一样的人生百态。
交了租金,画了契约,里正拿出两把钥匙,指了指方向,就缩回屋里去了,隐隐听到有女人的叫骂声,看来,那几个可怜的银币是落不到他手里去的。
黄大嫂与一众难民倒是兴奋得很,马上,他们就要有一个新家了,安定--这个久违的字眼,也终于要回到他们头上。
一大群人吵吵闹闹地往里走,有新邻居听到动静跑出来看,彼此之间一点也不熟悉,但是仍然亲热地打着招呼,似乎大家已经互相认可,整条街道因为又一批难民的落户而热闹起来。
这种简单的快乐,也逐渐感染了杨喜儿。她突然明白了,与其象她一样亡命天涯,不如就这样生活,其实,也挺美好的。
她笑了,笑得象个孩子,笑得完全没有了形象,在他人不经意间,却滴下滚烫的泪花。
她这辈子,注定不会平凡简单,她的命运,早已偏离了航向,等待她的,不是美丽芬芳的天堂,就是痛苦幽深的地狱。
她凝望着阴沉的老天,轻轻地吐字出声:“来吧,我不怕!”
…………
黄大嫂租了两间相连的两层楼房子,里面有些旧家具可以用,位置很偏僻,但边上有口井,用水很方便,隔了两条街有一个小菜市,四周的邻居都很和善,整体环境还算不错。
有了新家的女人们是兴奋的,个个捋起袖子,跟邻居借了些工具,打了井水就开始打扫。黄大嫂则带着白小凤去购买一些生活必须品,无形中,她已经取代杨喜儿的位置,成了这些难民的领头人。
杨喜儿也想帮忙,却被赶了出来,说她毛手毛脚,擦洗得不够干净。其实杨喜儿心里知道,女人们这是不想让她做这些家务事。
无奈,杨喜儿只得专门负责打水。毕竟这是个体力活,由她这个大力水手来胜任是最合适的。
劝说几句,见杨喜儿不肯袖手旁观,而且活干得挺好,拎着两只满满的水桶还能跑得飞快,女人们便由着她去,她也总算把心里的一点不舒服给抹掉了。(嘿嘿,劳动似乎成快乐的源泉了。)
入夜,昏黄的灯光亮了起来,屋子里响起一片欢呼声,买来的馒头咸菜摆了一桌,几片青菜叶子煮了一锅汤,大人小孩吃得欢天喜地。
白小凤搬个小板凳坐在门边,拿着个馒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吃得心不在焉,眼睛一直盯着小巷。
杨喜儿想去劝,黄大嫂拉住她,缓缓地摇头,“有些事情,得让她自己拿主意,别人帮不上忙。”
“哦~~~”杨喜儿收回脚步,却又听到了一些动静,便咧嘴笑起来,“他们回来了。”
“真的?”黄大嫂看看门口,没人呀。
“好你个阿吉,骗我呐。”
“嘻嘻,还在500米外,你当然看不到。”
黄大嫂走到门边张望一阵,就招手大叫起来:“哎呀,真是林先生和小龙回来了!快快快,在这边呢。啊,这位官爷是……”
杨喜儿望着跟在林天意后面进来的人,眼睛瞪得溜圆,馒头从口里掉出来也不自知,鼻子酸得难受,吸了半天才喊出声来:“杨安,桂枝~~~”
一个衣着华丽,容貌端正的贵妇人扑了过来,跪在地上抱着杨喜儿的大腿猛哭,“主子,可找您到了,桂枝想死您了啊!”
“主子……您,辛苦了……”杨安,这个换了一身玛因族官衣的魁梧汉子,也双膝跪下,虎目含泪,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知道一个劲地磕头,青砖地板被他敲得梆响。
看到这一幕,难民们目瞪口呆,白小凤更是心情复杂得难以描述,“原来,她真的不是普通人,我和她比,就是乌鸦比凤凰……”
“好啦,这是喜事,你们两个不要这样。”林天意满眼的欣慰地扶起杨安,见杨喜儿带着问号的目光扫过来,便笑道:“我去找小龙,结果在衙门门口碰见了杨安大哥。其实,是他在里面看见我,跑出来叫我的。然后我们一起去找小龙,然后又去接桂枝,再然后,就回来了。”
“谢谢你,不然,我要和他们错过了。桂枝快起来,你好像有身孕了啊,情绪这样激动地胎儿不好的,快起来给我看看,是男孩还是女孩?”杨喜儿拉起桂枝,打趣道。
桂枝破涕为笑,扭扭捏捏地站到主子身边,“主子,才四个多月呢,没生下来之前,哪里会知道他是男是女。”
“呃,也对。”想想这世界没有B超,不能鉴别男女,杨喜儿泄气了。不过,她仍然好奇地伸手去摸桂枝微微隆起的肚子,感觉到掌心处有东西顶了一下,立刻大叫起来,“哇塞!他在踢我!这么调皮,一定是男孩。”
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气氛一下变得好轻松,黄大嫂便忙不迭地让坐,把这几位在她心目中全部上升到最高位置的贵客都安顿好后,又倒了几碗开水,端上来的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
“那个,没想到这么快有贵客上门,没买茶叶……”
桂枝亲热地拉着她,笑道:“大嫂不用客气,这些日子,我家主子全仗你照顾了,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
黄大嫂脸更红了,头都不敢抬起来,“其实,一直都是阿吉在照顾我们,要不是他们兄妹俩,我们可能早就死了……”
“阿吉?”杨安与桂枝对视一眼,立刻心中雪亮。主子又是男孩打扮又是改名换姓,这一路,怕是吃了不少苦头,遇到不少危险。再想想自己二人带着几个兄弟,历尽千辛万苦才逃到这里,顿时也是万般滋味在心头,唏嘘不已。
杨喜儿见杨安没有问哥哥的事,知道林天意已经把大概情况告知他们,当下说了一句:“我哥到震远军当兵去了。”便不再提。
桂枝看看这破旧的木板房子,和桌上清简的饭菜,眼泪又下来了,拉着杨喜儿道:“主子,跟桂枝走吧,这里地方小,住不下的。”
“好。”杨喜儿感激地点点头,桂枝没说这里脏乱差,已经是给她面子了,想当初还在王府的时候,这勤快的丫头哪天不把房子打扫得一尘不染?
而且,接下来她要和杨安桂枝谈的,都是事关家族的重大秘密,不能让人知道。
杨安道:“林先生也一起去吧,这里恐怕不太方便。”
林天意当然知道自己不能和一屋子妇女孩子住在一起,在野外的时候是没办法,得将就,但是住在同一屋檐下,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得回避。
当下他爽快地拱拱手,笑道:“好,叨扰杨兄了。”
“咦?小龙呢?”杨喜儿想走之前跟小龙道个别,再劝劝他的,谁知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林天意道:“多多带他出去了,还请小凤姑娘不要担心,他们不会有事的,估计吃饱了玩够了,就会回来的。”
白小凤默默地点头,估计她弟弟出去之前已经跟她打了招呼的,所以她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反应。
倒是杨喜儿好惊讶,“金多多这个家伙,平时派头比谁都大,怎么现在跟小龙处得这么好了呢?”
林天意眨眨眼睛,笑得好神秘,“多多说跟小龙有缘,喜欢跟他玩。”
杨喜儿额头冒出大颗大颗的冷汗,“原来,是要找个玩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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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多剧场:
多多:小二!快给大爷来一桌!
小喜:您要买桌子?对面那家才是家具店,咱这是饭馆,see?
多多拍案而起:大爷是要上好的酒菜,不是买桌子!
小喜:蛋定~~~想吃是吧,一个菜一张推荐票,票票拿来,随你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