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没说话，不过，是温和的眼神。
“这个，朕知道。”
“臣妾不知道，皇上方才为什么问那个问题？”
光绪深深看了看她，起身慢慢地踱步。
“这深宫之中，朕想来想去，能真正帮朕解忧的是谁？人去熙熙人来攘攘，盈雪，只有你啊！”
此言不啻一声惊雷，
珍嫔浑身颤抖，张大口奋力呼吸，才能平抑心中的喜悦。她不知如何才好。一忽儿间，脑子转过万万千千的念头、影像、奇奇怪怪的片断，她在其中极力寻找自己。啊啊，她在心中狂乱地喊着，皇上，皇上，他说了什么！这是真的么？
她镇定下来，呐呐道：“奴才，叩谢皇上！”端端正正跪下，用力嗑了三个头。
“什么呀，你这是！”光绪扶她起来，“朕是不是哪儿错了？”
珍嫔扑地笑起来，泪水不觉间滚滚落下。
“皇上，您哪错了，是臣妾太高兴了！……请皇上恕罪，臣妾刚才不敢妄下乱语……”
“那现在呢？”光绪逗她。
珍嫔仍是如坠云里雾中，虽极力控制，却也大部分不知道说得什么。
“这个张之洞，其实……和臣妾家有仇，起因便是六年前的那场中法战争。战争爆发在越南，从九年（1883）爆发，到十年升级，臣妾的伯父长善正任广州将军，臣妾那时候也随伯父住在广州。很少人想到，战事会由越南北部蔓延至东南沿海，而这个臣妾伯父早就算到了。因为法国在越南早有舰队，在上海也有常驻。伯父说，法国早就居心不良，他们的野心是由越南侵向东北直到福州，一下切去整个西南！广东与海南岛之间的琼州海峡，是法舰东西穿越的必经之地。臣妾伯父于是调派大部陆军驻防海峡两岸，另遣海军巡弋南洋。当时广西巡抚潘鼎新连遭失败，派人向广州将军求援，臣妾伯父告诉他：广西与广东唇齿相依，虽然眼下广东未临大战，而担负的压力并不稍轻。”
光绪微闭着眼，笔挺的鼻子好象更高了。
珍嫔问道：“皇上，臣妾不该说这些……”
“噢，怎么？快说呀。”他叹道，“盈雪很诚实，朕想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