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木溪洁知道米小白这妞又郁闷了。米小白这妞的郁闷是间歇性火山喷发,你要是不理她她一个人在那里地动山摇的玩会儿,喷喷岩浆,洒洒烟灰,也就平歇了。可是你要是一动一摇,这妞就真的是歇斯底里大喷发,整整的能湮灭一个庞贝城。就在米小白同志威力无比的巨无霸式的火山爆发前,木溪洁通常会直接采取暴力将其扼杀在摇篮里,用一颗冰激凌的温度去冷却一座火山。
可是木溪洁知道,莫林同志不知道啊,当米小白带着凌然正气指责莫林你咋就爱上医院的饭了怎么滴时,莫林对这妞这股盛气凌人的气势一阵厌恶,懒得搭理她,莫林同志继续进行倒腾粮食的工程。米小白上去就一把将饭夺过来,啪的拍在桌子上。
莫林上去拿回来接着往嘴里倒腾。米小白上前再一把夺过来。莫林也是不言不语再夺回来。木溪洁觉得这俩人夺来夺去的夺得差不多了,正打算把米小白这郁闷的小火山用暴力的推土机铲平,出乎意料的更大的暴力爆发了。
米小白同志一个长袖善舞把饭摔倒了桌子上,那饭直接倾泻下来,顺着桌子流到了地上。旁边那位心脏不好的那个心疼,看着菜汤成蜿蜒状直淹向那位新买的拖鞋,又看着莫林和米小白这二位箭张弩拔的架势,这回那位倒是安分的选择了沉寂。
那位倒是沉寂了,莫林同志这里爆发了,莫林同志觉得自己就是那倒霉催的,他特无奈的指着米小白:“我说,我刚觉得你也算个好人,你能不能积点善德,别老是玩川剧变脸,一会好一会坏行不行?”
米小白回敬:“我说,我就觉得你这人惹人厌,你能不能识点抬举,别老把自己搞的跟大西北来的,阴沉着个脸,满脸黄土穷酸样。”
莫林痛恨别人的轻视,因为他已经身在其中。莫林确实是大西北来的,西北城镇里一个窄小的到处都是黄沙,到处都是沟壑,到处泛滥着羊膻味道,到处都是黑红脸膛无比热情的人的小村子。即便是这贫困的土地,莫林也是去歌颂,为什么你的眼里常含着泪水,因为我对着土地爱的深沉。
莫林真的怒了。
“老子就是大西北的爷们,你******怎么滴吧。”莫林这声吼出声,木溪洁就觉悟出四个字,大势已去,铲平米小白那座小火山的计划华丽丽的泡汤,米小白就是圣斗士星矢,遇强则强,遇弱则弱,遇见莫林一声吼,顷刻要爆发。
果然米小白瞪着眼睛,比莫林更大声的吼道:“你骄傲个甚,不就是一大西北吗,你怎么不是大西北飞出的金凤凰啊,你窝着这儿跟受伤的狼崽是的,别那么看着我,就是再看我,我也美的跟朵花似的。”
莫林手里那巴掌差点没甩米小白脸上,莫林觉得自己的骨节咯吱作响,他确实在看着米小白,以一种万分忍耐的目光,他看着米小白咬着牙就蹦出几个字:“米小白,我真想抽你。”莫林秉承了来自父辈的良好教育,就算是有点大男子主义,女人还是不能打的,所以莫林将动作用语言表达了,米小白我想抽你。
木溪洁心里啊了一声,忙说:“停,你俩就别战了。”说完这句木溪洁发现自己完全就是透明人吗。米小白不罢不休,紧追不舍,冷哼一声对着莫林道:“你抽啊,有本事你抽啊,有本事你躺床上动不了,没本事你说什么说,西北的爷们。”
米小白说完话,就听见啪的一声响,她觉得自己右半脸火辣辣的疼。米小白当机五秒钟,她被人揍了,从小英勇无比,只赚便宜不吃亏的米小白被人揍了。米小白想起小白妈的一句话,打人不打脸。
莫林同志也坐在床上当机五秒钟。身为一爷们,这是他第一次揍女人,关键是这女的他还不熟。
木溪洁心里叫了声MYGOD,这真是要2012了,西北爷们祝你能像预言里那样坚强的生存下去。
(2)
莫林不是故意的也不是有意的,只是出于四个字忍无可忍。就像一个杯子,容积总是有限的,你倒满了水,水漫到了杯沿,再多一滴就会溢出来。溢出来的这滴水有多么的顺其自然,莫林那巴掌甩上去就多么自然,想都不用想的自然,当然会震惊莫林。
米小白化身小母兽,张开锋利的牙齿,挥舞着尖锐的爪子,凶悍的朝着莫林扑过去,木溪洁从米小白的眼中读出了三个字:咬死你。
木溪洁木小姐又为莫林默哀十秒钟,就想上去拉米小白,迈出第一步,又改变了主意。被揍的那个可是她的闺中密友,被揍的可是自小彪悍的米小白,米小白是谁,米小白是她木溪洁十几年的姐妹,要拉怎么也得等米小白咬完那一口再说。
指甲直接抓伤了莫林的脸,牙齿结结实实的咬上了莫林的胳膊。莫林觉得脸上一阵疼,心想这下我可是真毁容了。米小白那口咬得真是深入骨髓,莫林觉得疼痛处一片湿意。莫林真想推开米小白,最好跟筋斗云是的,一推推出个十万八千里的,此生不见。
可是莫林没有。
那一片湿意是米小白大滴大滴的眼泪。米小白咬着莫林的胳膊,就是觉得委屈,这委屈海了去了,这委屈铺天盖地了,她咬着莫林的胳膊呜呜咽咽的哭出声音。
莫林同志就让米小白同志咬着他的胳膊,鼻涕眼泪全都播撒在他那结实的肌肉上。他不是恶心了,他不是讨厌了,他只是自我内疚了,你把人姑娘给打哭了。
木溪洁忙托起米小白,纸巾揪出来,胡乱的抹到米小白脸上:“你丢不丢人,哭什么,没出息。”上去木溪洁小姐就一巴掌拍在莫林的胳膊上:“你瞧,我给你打他了,别哭了,再哭我揍你。”
米小白咬的那一口可是真不轻,血珠都沿着牙印沁出来。米小白也不管木溪洁,蹲在莫林面前就狠狠的哭。如果医院是根据出生婴儿哭声的大小来鉴别婴儿是否健康,那么以米小白的嗓门来定,她是绝对的顶级健康宝宝。
莫林被米小白哭得心慌意乱,他瘸着腿跳下去,蹲米小白面前说:“哎,你别哭了,别哭了。”莫林不说还好,他一劝,米小白的声音又大声几分,莫林仰起脸,抓着米小白的说:“你别哭了,我就是那么打上去了,要不你打回来。”这位西北爷们抓着米小白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打。
米小白狠命的抽回手,抽抽噎噎的指着莫林对木溪洁说:“他打我脸,我长这么大,就没人打过我的脸。”莫林忙指着自己的脸说:“我这不是把脸送过去给你打了吗,你倒是打啊。”
米小白:“我就不打。”
莫林:“你打吧,你不打,我难受。”
米小白:“你叫我打我就打?”
莫林:“不打你也别哭啊。”
米小白:“我就哭。”
莫林再一次见识到米小白的不讲理。莫林就是哭笑不得了。
那妞哭得汪洋泛滥,健康的哭声把那位心脏不好的又吓住了,边哆哆嗦嗦的找药,边说:“这是嘛啊,我要转病房。”这汪洋泛滥的哭声中莫林听见米小白断断续续的说出一句话:“我,我,就是委屈,老米,老,老米,凭,凭什么,凭什么不罚我啊,他,他都罚米小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