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天空,蓝色的摩天大厦,蓝色的大海,还有那高悬在空中血红色的太阳。
陆小河站在摩天大厦的楼顶之上,无论向远处眺望,还是向下观望,都只有一眼望不到边的蓝色大海。
这座大厦很大,楼顶的面积足够让一千头成年大象站立而不显得拥挤。
楼顶有一道通向下面的门,可是不知何故居然打不开。
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很诡异,但更诡异的是陆小河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他只记得他在吃完老杨的糕点之后就晕倒了。
血红色的太阳下只有陆小河一个人,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万里寂静,连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陆小河并不安静,他在走。
他在这宽阔的楼顶上漫无目的地行走着,走得很慢,头脑却转得很快。
陆小河没踏出一步,他的脑中都会多一种猜想。
可当脚步落定,他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想。
血红色的太阳一直没有动,总是在天空的中央。
没有计时工具,陆小河并不知道自己就这样走了多久,也许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也许只是短暂的一刻。
漫长的寂静有时会模糊人们的时间感。
直到轰隆的一声,海水忽然变得汹涌起来,大厦也开始剧烈的摇晃,陆小河下一步还没走,便跌倒在地。
陆小河连忙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喃喃自语道:“卧槽,还能不能愉快地当个外挂了……”
不久摇晃就停止了,可是更糟的事就发生了。
这座摩天大厦在下沉,正在逐渐没入海中。
陆小河即使没从楼顶边缘往下看,也能感觉到脚底传来的感觉,地面的确是在下降,而且速度不慢。
陆小河脑中忽然想起某个动漫中长着橘黄色头发的主人公头次进入自己的精神世界也面临精神世界崩溃的场景。
陆小河也知道这时候想这个太没意义了,自己又不是主角,没有某把刀那样的外挂,可在这种拥有毁天灭地之势的力量比起来,他还显得太无力了。
可就在陆小河准备在试试从楼顶跳下去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仿佛由黑色云团和黑色电流组成的人型生物。
陆小河从来没见过这种奇特的生物,它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从外表看不出男女,五官模糊,大概有八尺高,有着由黑色电流组成的勉强可以称作四肢的手脚,而胸口和后背完全是由黑色的雾气萦绕而成。
陆小河在看到这个似乎没有必要穿衣服实际也没有穿衣服的生物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这个生物不怀好意。
因为他拿着一把刀,一把漆黑的长刀,刀身上还有黑色雾气时不时地冒出。
果然他朝陆小河冲了过来,速度奇快,身上没有任何杀意,却是致命的一刀。
陆小河身边没有小黑,或者说黑夜,身体里那股魔息也消失了,他没有对付这一刀的手段。
虽然他自认不是主角,掉下去之后不知能不能绝处逢生,但现在他只有跳了。
在刀离陆小河的喉咙只有0.0001公分的时候,他从楼上掉了下去。
没错,与其说跳,不如说掉。
陆小河头朝下,做着逐渐加速的自由落地运动。
他控制不住身体,他不像林轩那样感悟到“力”,可以在空中做动作,他只能闭着眼听天由命了。
忽然大海又起了波涛,又立即恢复了平静,陆小河已在倒在了海面上,他睁开他那双并不算大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惊愕。
陆小河试着站起来,然后他就真的站在海面上。
脚底既没有查克拉,也没有完现术,就这样平白站在海面上,这本是一件神奇的事情,但在这里似乎并不算稀奇。
陆小河的对面也站着一个人。
他穿着一件淡蓝色长袍,有着一双蓝色的眼睛,但他的长相一点也不像陆小河原本世界的西方人,反而和东方的冷峻男子标准很像。
他看着陆小河,眼里闪烁着奇怪的光。
陆小河道:“这是哪?”
陆小河发问,他不在意对面的人是不是回答他,他只是想缓解一下尴尬,舒缓一下紧张。
即使是陆小河,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就要面临生死挑战,也会变得紧张。
对面的人没有回答,他只是指了指陆小河的头。
陆小河打了个激灵,道:“你不会告诉我这是我的精神世界吧?”
对面的人道:“你也可以这么称呼。这里是你灵魂深处的世界,你现在就在你的灵魂里。”
陆小河瞪大了双眼,道:“你在我的灵魂中,你又是谁?你别告诉我,你是另一个我?”
对面的人笑了笑,道:“等你打开楼顶的门时,我自然会告诉你,现在可以叫我落叶。”
落叶又指了指陆小河的身后道:“你身后的大楼快要倒塌了。”
陆小河闻言一惊,这里如果真是他的灵魂世界,那么这座大厦沉入海中会怎么样?
陆小河这么想,也是这么问的:“如果这个完全沉入海中会怎样?”
落叶道:“大海会跟着枯竭。”
陆小河道:“然后呢?”
落叶抬头向上望了望,道:“到时候这个世界就会开始崩塌,你也会魂飞魄散。换言之,你现在处于频死状态。”
陆小河又是一愣,他实在想不到只是吃了个糕点,就吃成了濒死状态了,这都没处说理去了。
同时陆小河还有些不解,道:“你在看什么?”
“太阳。”落叶把头低下,让他的头和陆小河的头平齐。
陆小河更加不解:“不会动的太阳有什么好看的?”
落叶道:“你就不奇怪为什么这个太阳是血红色的吗?”
陆小河有些懂了,又有些迷糊,道:“这里是我的灵魂深处,那么这血日一定代表着什么?”
落叶道:“不错,这血日便是黑夜,它现在与你灵魂连接,而之前刺你的那个刺客便是从血日上下来的。”
陆小河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落叶的嘴角弯起,笑道:“因为我比你自己更了解你。”
陆小河觉得落叶笑起来的样子很像晒干了的茶叶,既苦又充满了落寞。
陆小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感受,但他就是这么觉得的。
落叶看着不说话的陆小河道:“你看起来似乎并不着急。”
陆小河也笑了笑,道:“因为你会帮我。”
落叶露出值得玩味的神色,道:“哦,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陆小河道:“感觉。”
落叶道:“你的感觉准吗?”
陆小河满脸自豪,道:“一向很准。”
落叶笑道:“那我就不帮你了。”
然后陆小河的脸就变得很精彩,一会儿难以置信,一会儿又满腹狐疑,一会儿又焦急等待,一会儿一个变化,落叶微笑着看着这些变化不再发一声。
陆小河最后叹了口气,直接躺在海面上闭起了眼睛。
落叶脸上出现诧异的表情,忍不住道:“你怎么躺下了?”
陆小河没睁开眼,也没起身,就这样说道:“我是在思考。”
落叶道:“思考什么?”
陆小河道:“思考你何时才会帮我?”
落叶道:“我说过我不会帮你。”
陆小河忽然睁开眼,跳起来,道:“但是你可以告诉我解救的方法对不对?”
落叶又笑了,笑得很愉快,道:“没错,其实很简单。你只要打败黑夜派来的刺客,让黑夜承认你,黑夜自然会救你。”
陆小河道:“可是黑夜已经认我为主,难道还不算认可我?”
落叶道:“那只是因为它当时急于进食迫不得已的认主,所以这次趁你濒死,想要抹消你的意识和灵魂,独霸这身体。但只要击败它的刺客,得到他的认可,从此以后它就会真心帮助你,这次难关也可以平安度过。”
陆小河皱眉道:“可是我怎么打败那个刺客,我的速度、反应、力量都不如那个刺客?”
落叶道:“我现在可以交给你一套功法养魂术可以帮你增强灵魂和一种玄术释魂术以消耗灵魂为代价使用类似于真气和魔息的魂息,这样就可以充分发挥你强大灵魂的优势,如何?”
陆小河欣然点头,道:“好。”
落叶道:“你就不怕我在害你?”
“我现在似乎除了祈祷你不是在害我外别无选择。”陆小河指了指身后的大厦,“好了,你快说,我快记,时间可不多了。”
“不用那么麻烦。”落叶说着便忽然消失。
再出现时就在陆小河的身前,一指戳在陆小河的眉心。
一段段陆小河从来没读过的文字随着这一戳慢慢在陆小河脑海中浮现。
陆小河不禁感叹,要是自己在大学时有这手段,那不仅考试不用担心挂科了,什么硕士、博士也都不在话下了。
等到陌生的文字不再出现,落叶的手指离开陆小河的眉心那一刹那,陆小河忽然感到一阵眩晕。
落叶道:“放心,晕眩是‘一指通’的副作用,坐下来调息一下,晕眩就会解除。你好好保重吧。”
说完落叶又再次消失,只是这次很久之后他也未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