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一闪,将我的去路堵了个严丝合缝。
单靠肉眼我竟然看不清挡在我前面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心慌之下默念起五行指要诀,当灵力充沛全身那刻,我才看清,眼前的不是妖怪又是什么!
灵力照耀下的黑影拥有三颗头,分别是狗,猪,鱼的模样,说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三头怪浑身上下挥舞着不知几只手臂,每只手臂上都抓着一把水草,一个用力甩过来,手里的水草便像有了生命一样,朝我伸展过来,汇成一个巨大的口腔,似乎要将我生吞活剥入肚。
我急忙往后一跃,可是被路面上的石头办了个踉跄。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当头,三头怪居中的鱼头喷出一股腥臭的气体,把我熏得当场差点吐了出来。容不得我肠胃犹自翻江倒海,挥舞的水草便又抓了过来,我只能狼狈的向后急退了几步,勉强躲过了一劫。但身后冰冷的触觉告诉我,后面已经是绝路了,想要再逃一次命,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逐步逼近的三头怪,诡异的猪脸上竟然现出一丝邪恶的笑容。我看着慢慢伸展的水草,绝望之中强行运送全身灵力至左小指,作出一个拈花指,默念口诀。随着“破”的喝声,一道灵气从我小指冲出,将前面的三头怪打了个稀烂。
看着面目全非的怪物,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望着自己的双手,仍未从惊慌中恢复过来,后面却突然传出了鼓掌声。我迅速转身,摆好格斗姿势,却看到黑暗中是和弃声在微笑着走来。
“小子,干的不错!第一次便能把鱼怨打个稀烂,我当年都没你这么生猛!”和弃声哈哈大笑,完全不顾我的黑面。
“这就是你说的陪练?”我咬牙切齿的说道。
“对啊,小修修好不容易给你抓来的呢!”和弃声犹自不以为然。
“老头!”我怒声喝道,“我可是你的亲侄子啊,刚才差点被你害死了!要不是最后一下我吓得不知道怎么弄出了灵力,早死在那个什么臭鱼怪手上了!”
“哈哈,臭小子,怎么会呢,”和弃声捋捋胡子,“我刚才跟两个小家伙就在那边看着你呢,关键时刻自然会挺身救你。此番你成功激出灵力指,以后的路就平坦多了!”
这时我才有空回想刚才那利落的一击。低头看看再也平常不过的左小指,突然不敢相信刚才那道强大的灵力竟是出自我的体内。
“历代怪师习得五行指之前,都要经过这一关,不然断不能逼出灵力指。既能激出灵力指,五行指要诀你就算出师了,”和弃声望着天上的下弦月,自顾自的说道,“小子,你今天才算成了个及格的怪师,能除除小怪了。等你操控灵力的能力越来越强,慢慢的,【朱鸟】之流自然不会是你的对手,你会是数代以来,和家最为出色的怪师!”
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他格外的苍白,单薄的身躯就像随时都会倒下一般。和弃声慢慢的回过头,轻声对我说:“不要让我失望!”
那一声嘱咐,竟然像加持过一般,让我骤然觉得责任重大。
“好了,结界已经散了,我们先回去吧,”和弃声咳了两声,倒了倒烟斗,笑嘻嘻的向屋里走去,“小任已经回来了,刚才去找丫头屋里的小美女了。”
这老头!总有本事把我刚刚建立起来的对他的一点尊敬,破坏的一点都不剩。我哭笑不得的走在故作风liu的和弃声后面,向宾馆的房间走去。
“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老头,怎么不教我怎么做结界?”
和弃声拍拍烟斗,不以为然的说道:“这点小把戏,随便学学就会了,有什么好学的,只要记住心随念动就行了,具体的这一路上我再指导你。”
既然他这么说,我也就没再问了。只是心心念着什么叫“心随念动”,随着他回到了屋里。
小任已经从赵蜜蜜他们那儿回来了,正在换拖鞋。
“和哥,我刚才去打听了一下当地的情况,案情确实很相似。但是没有网上预告那一套,其余的基本没有什么差别,就连发现的尸体也跟咱们那里的一样,找不到确切的死亡原因。”白面皮的任丹青坐在床沿上,一边换衣服一边说。
“他们这有什么头绪吗?”显然不可能有,但是为了不让小任起疑,我还是按照常规问了这个问题。
他果然摇摇头,“跟咱们两个城市一样,嫌犯先设定了好几个,但最终都排除掉了。现在这边也是一点进展都没有,他们也很着急。”
“恩,看来这趟是白来了,择日打道回府吧。”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知道李晓梦肯定已经给这个白面皮下好套了。
“恩,我也是这个意思。不过晓梦姐说既然来了云南,她想去看望一下她的外婆,”果不其然,李晓梦已经实现打好预防针了,我们这出双簧唱的还算成功,“不过没想到晓梦姐竟然是云南妹子,一点都不像。”
“哦?真的啊?那这趟可便宜她了,”我一边说,一边走进浴室,打算洗个澡,明天也许就能解开蛊之谜了,想到这里心情突然雀跃了起来,“早点睡吧,明天咱们也去体验体验云南的风情,就准备打道回府!”
“一山不同族,十里不同天”,云南自古以来便充满了神秘色彩。境内的26个民族,使得“彩云南现”的云岭高原拥有不同于其他地区的风情。自唐古拉山脉而下的怒江奔流不息,养育了沿岸的各族儿女;独龙江更如一条鳞光闪闪的靛龙,遥远而神秘。
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之一,正是李晓梦外婆居住的地方—独龙江畔。由于当地积雪冰封,原始森林密布,因此想要到达独龙江,必须先经过六库到达贡山,之后再徒步前往。
云南地势起伏大,加上人生地不熟,我便把首席司机的位置让给了李晓梦,自己坐在靠窗的位置琢磨昨天晚上初次激发灵力的过程。赵蜜蜜见我坐在后面,便也放弃了副驾驶的座位,坐在我旁边,靠在我肩头小憩。
在山道上行驶了大约小半天后,车底突然传来咔哒一声。李晓梦马上踩了刹车,下车查看具体情况。在这种险要的山道上行驶,必须注意每个细节,稍不注意,就会丢掉几个人的性命。我轻轻摇醒赵蜜蜜,也随着李晓梦下车查看。
两个人前前后后查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猜测可能轧到了路上的小石块,反复确定了一下,才又安心的上了车,向着贡山继续行进。车在蜿蜒的山路上又行驶了几个小时,才有惊无险的到了贡山。
李晓梦现在当地找了一家靠得住的农户,安顿了一番,将车托付给这户人家的男人阿普,五个人才坐定,美美的享用了一顿主人家准备的地道云南菜。
云南民风淳厚,与当地人交往起来便觉欢畅淋漓,丝毫不感拘束。我们五个人加上阿普和他的老婆江格勒,不知不觉就聊到了月上枝头的时间,话题也是天马行空,想到什么就聊什么。原本轻松愉快的谈话,当讲起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时,主人家却突然严肃了起来。阿普坚持不让我们出发,江格勒也是连连的劝说。两个人坚持的理由,就是路途中必要经过的林子中,有些古怪。阿普是个脸庞黑红的青年,一说起这个古怪的林子,黑红的脸更红了几分。“从前这条路虽然危险,但也是走得的。可是近年来,这林子里便出了些古怪!”他红着一张脸,对我们讲述村民曾经经历的怪事,“村头阿衣事的大水牛,前年跑到了林子里;平常大水牛自己跑掉,那是会自己回来的,可是这次等了三天,牛都没有再回来。阿衣事家就靠着这头牛养着生计,所以就招呼了自家几个兄弟,进了林子去寻。哪知道牛没寻到,差点把自己的命丢了。”阿普抹了把汗,继续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那林子不知什么时候变得白天进去也乌七嘛黑的,拿着火把都照不亮。阿衣事胆子小,让他二哥在前面带路,几个人摸索着往前走。走着走着,就见着四周出现了一个个的绿眼睛!阿衣事他们以为是狼,就举起了手里的猎枪打了过去。哪道狼没打到一只,反倒引出了几只凶狠的妖怪!”说到这,阿普的红脸上已经挂满了汗珠,双眼瞪的铜铃一般,就像阿衣事看到的妖怪出现在他面前一样。
江格勒见自己的男人窘成这样,赶紧接下了话茬,继续给我们讲了下去。“阿衣事的二哥是个凶猛的小伙,当时开了几枪之后,就把随身的匕首拔出来拿在手里,准备跟前面的物什来场肉搏,”江格勒到省城打过几年工,普通话比阿普好了许多,“哪知正紧张的头上,一个黑影嗖的窜到了他面前,一口就咬掉了他三个指头。这一下可把他疼坏了,一声大叫出来,把阿衣事他们都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又是几个黑影窜出,把阿衣事的二哥扑倒在地上。后来阿衣事和另外几个人吓得裤子都尿湿了,也顾不上他二哥了,就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最后听见的就是他二哥在林子里撕心裂肺的叫嚷着,一会儿就没了声响。”原本阿衣事还盼着找到自家的牛,却没想到反害了自己二哥的性命,从林子里出来后大病了一场,就疯疯癫癫的直到现在。这件事之后,阿普他们村里的人再也不敢到林子里去了,连自己家的牲口都看的牢牢的,哪怕走失了也不再寻。
“我们不打假话,朋友们还是不要去了,转头回去吧!”阿普急急的又来劝我们,可是我们这趟却是非去不可。
“阿普,不用担心,我们有对付妖怪的法子。”我赶忙劝道。虽然我说的是事情,可是阿普显然不相信,仍旧反复强调妖怪的可怕,想打消我们的念头。
白面皮不相信会有妖怪,因此也劝阿普不要担心。
“阿普,放心,我阿婆在林子那一头,我知道一条路,可以避开走的,所以不要担心。”关键时刻还是要靠李晓梦,阿普听说她的外婆是当地人,有其他路线,才没有那么强烈的反对,只是详细的打听我们什么时候回回来,他好做准备,一旦发生什么事也好应付。
此时夜已深,阿普意识到我们还需要养精蓄锐第二天出发,才悻悻地告别,我们这才有机会着手准备明天出发前往独龙江畔的各种物品和装备。
“我说晓梦姐姐,你那条路确定安全吗?”我凑过去问李晓梦。
“没有那条路,我们还是要穿过那片林子,我刚才是骗阿普的,好让他早点放弃劝咱们。”李晓梦一脸无关痛痒的样子,真该跟白面皮凑成一对。
“啊?”这下轮到我错愕了,和弃声跟我对视了一眼,此番前路危险重重,看来我们俩要做好准备了。
初步估计步行穿过前面的林子,算上休息吃饭,大概需要两天的时间。我们每人带了四天份的干粮和几瓶矿泉水,加上手电干电池等等必需品,行李已经不轻松了。赵蜜蜜还在考虑,这几天要带几件衣服过去,结果都让李晓梦拿了出去,只给她留了两件T恤一件长袖外套。
“林子里潮气重,你们也每人带一件长袖,其他的全部不需要,越轻装上阵越好,”李晓梦边收拾边指挥我们,“要知道我们马上要穿过的,可是个原始森林,带一堆没用的东西就是给自己添麻烦。”
就这样五个人又折腾了大半天,才各自收拾好一个背包,作为未来几天的全部依靠。现下万事俱备,只等天一亮,就向着那一片神秘的原始森林进发。
到底林子里有些什么,我们会不会碰到阿衣事他们碰到的所谓“妖怪”,都还是未知数。我反复念了几句五行指要诀,又细细思索了半天和弃声所谓的心随念动,便沉沉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