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自邬棋被选为这一届河仙女后,疼爱她的母亲便精神有些恍忽了,河仙节到的那一天,她母亲沈如心就彻底疯了,见着年轻姑娘就说是自家的女儿。
而那个面具男原就是邬远东的忘年棋友,人称晏公子,不知他在哪里去找来了医中圣手古老前辈,可不知两人有什么恩怨,古老前辈就是不肯救治沈如心,两人便赌起棋来,若晏公子赢,古老前辈就得出手救治沈如心。
而从昨晚开始,两人就一直在斗棋,每局俱为平手,眼看着这场棋局晏公子落了下风,当然邬远东急得不得了,急归急,却又不能开口支招,偏偏心中却又有着应招,更是着急。
现在邬棋没事儿,苏意当然希望她的父母都安然无恙,于是跟着关心起棋况来。
两人重新走了回去,邬远东一观棋,脸上就是死灰死灰的,看来状况很是不好。
古周已经拈了一颗黑棋,冷冷一笑道:“看来晏公子棋差一着了。”说着将棋子放了下去,顿时白棋万劫不覆了。
晏公子倒不以为意掷棋认输,站起身来:“古老前辈好功力呀!佩服佩服!”声间有些低沉,可是听在苏意的耳里,总觉着有些耳熟,却又想不起是谁。
古周倨傲地站起身来,转身就准备走,急得苏意连忙上前道:“古老前辈请留步,请您救救邬夫人。”
古周看都没看一眼她,哼一声,苏意有些讪讪地,好像她已经把古老前辈给得罪了滴哟。人家看中的徒弟没收成不说,还被她好好的理论了一翻呢。
邬远东更是抱拳祈求,请圣手救救自己的爱妻。
看着有些冷血的古周,苏意是侠气顿生,胆从心中来:“古老前辈,咱是敬你才百般求你,难道你真冷血心肠,不愿救一个刚失去女儿的伟大母亲。”貌似人家也算得上她的救命恩人,不过这救命之恩暂时被她抛一边了,那个毕竟救的不算是她,先忽略不计。
掌声响起,在沉闷的院子里显得有些突兀,“好煽情的话,难道古老前辈没被那么小小的感动一下?”
古周冷冷地甩了一句:“晏公子也是有本事的人,既然感动了就好人做到底,出手救人吧。”
晏公子双手一摊道:“可惜我啥都会,就是不会医术呀。”
苏意更是气道:“术有专攻,我看人家就是什么都比您老强,至少爱心同情心都比您老多,您老不就比人家多会个医术么。”
听得一旁的邬远东顾不得礼仪,不停地拉扯苏意的衣袖,想让她停下来,生怕得罪了古老前辈,那这事儿就更没有希望了。
唯恐天下不乱的只有那晏公子了,还带着赞赏的眼光看着她,还给她加油鼓掌。邬远东是一个头两个大。
苏意趁着气势道:“你以为你棋就下得很好了,你要真厉害,就跟我下一场。怎么?怕了?不敢和我下!”把头高高地抬起,把胸膛挺得高高的。
古周犀利的眼神把苏意刺了又刺,发觉仍不能剪其光芒,眉头一皱:“不必使用激将法,不过你觉着自己厉害,我倒可以给个机会给你。”说罢,回到位子上大马金马地坐了下来,冷冷地等着苏意。
晏公子很是识趣,赶紧地让位。
苏意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坐下,手将棋盒一按道:“咱们下,可不按这规矩来,您老敢不敢听我的规矩。”
没的让一个黄毛丫头渺视,古周心里十分不舒服,当下也不管自己中不中人家的激将法了,扬声答:“好!”看这小丫头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虽然通过几次交道,知道这苏丫头点子多,但就不信在这黑子白子上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要是知道不同意,岂不是表明怕这丫头的花样?哼!
棋上玩花样?怎么会呢?那不是她苏意的为人。再说了这下棋是实打实的对博,落子无悔,又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苏意笑道:“棋还是这个棋,规矩却不照着围棋的来,咱们两人对弈,只要哪方的五子连成一线就算赢。”
听起蛮简单的,古周很是不解,这么简单的玩意他还下不赢她?
苏意所说的正是现世很多人爱玩的五子棋。她又把五子棋的详细规则给古周说了一遍,旁观的两人也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来,这么简单的规则,下棋有意思吗?邬远东开棋社,就是因为他自己是一名棋痴,听见这闻所未闻的下法,不由用起心来,倒把他的烦恼悲哀暂时给撇一边了。
其实苏意提出下五子棋也是无法之举,谁让她不会下围棋呢,不过五子棋嘛,她可是个中强手。不过她提的时候还是有些怕这五子棋的玩法早已有了,毕竟五子棋的来历一向有两说。
一说是早于围棋,早在“尧造围棋”之前,民间就已有五子棋游戏;一说是源于围棋,是围棋发展的一个分支。
但不管是哪一说,都希望现在没有这玩法才行,不然自己就是抱错象腿了。还好,说完后她舒了口气,从他们表情上看,似乎还没得这种玩法。
古老前辈的棋力毕竟在那儿放着,苏意怕自己大意失荆州,貌似很公正地提道:“咱们三局两胜,这玩法古老前辈您还不熟,一锺定音的话不是很公平。”
对于苏意的提意,古周不可置否,反正是听之任之,随她怎么定。
一开始,苏意便用了必胜开局花月局,古周沉着应战,在不熟悉规则的情况下,硬是凭着他的硬功力,死死防守,不轻易进攻,最初学者本就容易以防守为重,以为只要自己将对方的棋死死堵住,让其不能成三,便不会输。岂不知若真这么容易,那还有什么输赢。
一开始苏意便采用了长剑阵,在剑柄处展开攻击。因为古周注重防守去了,子子凌乱,倒不容易连成一线,但苏意每下一步仍仔细地观察白子的位置,生怕一个不小心,错有错着,让人家给连上了。
不可置疑的,第一局由苏意获胜。开玩笑,她读书的时候,和同学用纸下这五子棋,一个划叉一个划圈,都能把一张纸下完不分胜负呢。
第二局由古老前辈执黑子先落棋。这下苏意是见缝插针,能攻则攻,能守则守,攻中守中还带着古周的棋子走,什么梅花阵,八卦阵交错使用,什么利于她,就采用什么阵势,没想这古周果然是棋界天才,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些融会贯通了,让苏意杀得是大汗淋漓,才好不容易赢了这一局。
两局胜,除古周外其余三人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那晏公子急着道:“这很好玩,苏姑娘,我看你棋落下有势有阵,能否赐教呢?”
这也没什么好藏私的,苏意很是大方地道:“谢谢你为救邬夫人所做的努力,你是个好人,有空我就把这我知道的全说给你听。你学会了,我也正好有个棋伴呀。”
对上那双亮眸,苏意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古周对着棋盘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带我去看看你夫人吧。”
也在研究棋盘上棋子的邬远东恍然大悟,忙领着古周进了屋。晏公子和苏意也跟了进去,很是关心。
邬夫人此刻静静地躺在床上,头上的银针还在,此时的她看起很是柔弱,在这一刻苏意竟然想也许她真的是累了,心也伤了,不醒过来也许最好,不用承受这人世间的痛苦。
可马上骂自己,鬼想什么呢,人家邬棋可好好的没事儿在古天意的船上休息呢。
其实说起来,这古周和邬家也算是未来的准亲家了,要不是不能说出事实来,她也不用那么辛苦想方设法要赢古周老前辈了。
古周走上前,把了把脉,然后掏出随身的银针,小心地为邬夫人下了针,最后收好针,提笔开了一个方子,让邬远东去抓药,早中晚各服一剂。
“我可以稳住她的病情,她也会清醒过来,但是不能让她再受刺激,尊夫人得静养。”古周交待邬远东一些注意事项。
静养心宽这等要求也许在前一刻邬远东会觉得很困难,但是现在,他觉着这不是问题了,嘴里连连答应,还又看了看苏意神色,见其还是一脸的平静,胸有成竹,甚至还对他会心一笑,他算是吃了定心丸。
只是他心里总还是有一点儿存疑,毕竟这不是容易的事儿,只不过人家来骗他也没必要,这又骗不了一世的。
最后送古周出去时,他突然转身看着苏意,把苏意看得提心吊胆的,不会这古怪的老人家又有什么想法吧。
沉默了一会儿,古周才转过身去,最后低声道了一句:“你回去问问那小子,究竟为什么不敢拜我为师?”说罢,便低头匆匆而去。
啊!敢情古老前辈对古七那小子还没死心呢?她真想不通,那小子到底是哪里好,真的是练武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