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曦儿乐滋滋的靠着床榻上,哼着小曲,看着让晓儿找到的书本册子。没过多时,小凳上放着的水果已经吃完了。她忙喊出来,“晓儿,我要水果。”半天,屋内没人应她,她又喊了声,“昊馨美人。”“属下在。”呼一阵风刮到曦儿床榻边,她手中拿着的书本都煽动了两下,撇着眉毛望向昊馨,“你是人是鬼啊,来无影去无踪的。”
昊馨不知该答什么,只有立在原地,静静问着,“主子有何吩咐?”曦儿转过头来,对着她,眨巴两下眼睛,又抿了抿嘴唇,可怜兮兮地,“那个,昊馨美人,我还想吃水果,可是,晓儿不知道去哪了。”曦儿那张表情丰富的脸,对上昊馨,两人真是一动一静,两个极致。昊馨依旧是她的冷若冰霜,“属下马上去办。”呼的一下,人又不见了。
曦儿嘴里叹着,“好快。”却觉得自己,把昊馨这般,一等一的保镖高手,当保姆使唤,她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额,其实,你不用这么……我意思是让你去找晓儿来嘛!”
曦儿的低叹声,引得门外进来之人,朗声大笑,“小姐可真有意思。”听着声音,曦儿头都懒得抬。“你就这么个态度对待恩人?”来人在离得她不远处的凳子上坐定,声音暗含着质问。
“你当初把我丢来‘林家’,如今,我又该用什么态度对你,我的恩人。”曦儿话音刚落,太已一个瞬移就到了曦儿眼前,“曦儿,你都记起来了?”胡子微微翘起,掩饰不住他满眼的激动之色。
曦儿只有摇头,“我怎还会记得!”顺手将小凳上的空盘子拿开,“坐吧。”太已顺着她意坐在离近她的位置。
“你是我什么人?你为什么将我送到‘林家’来?你这次来又是为什么?看你这大半晚上来找我,也是想与我说清楚吧?那就一一问答我吧。”语速极快,曦儿片刻问了一堆问题,“再次说话的感觉……”“很好,还是回答我的问题吧。先从,你是谁,说清楚。”曦儿很快将他的废话打断,岔开来,太已本还是轻笑的语气,此刻已经面带犹豫之色,凝重的语气开始回答起曦儿的问话。“太已,你的师傅。”
隐隐猜测过,但从未想过他只是原本这身子的师傅,“你是我师傅?”太已点头,“是,你五岁之前,由我教会你,各种礼仪,教会你,读书习字。”
“那你为何将我送至‘林家’?”辨不出他所说真假,只能问,只能听。曦儿继续着她的问题。
“因为,仇人的追杀,你父亲将你交予我,让我带你离开。我身受重伤,根本无法带你逃离,于是将你送到‘林家’来。只怪我,竟然昏迷了七年。”再叹起往事,皮肉之伤早已痊愈,内心之痛,如何能补。
曦儿细细一算,他所说并无误,今日是她十三岁生辰。五岁送她前来,而他则昏迷七年,她在林家呆了七年,刚好十三年。
“那你这次来?”“接你回家。”眼眶一润,家,家在哪儿?哪儿又是她的家。“我有不回去的权力吗?”太已摇头,“曦儿,你难道不想回去看看你父亲?”
曦儿好不容易扯出一丝极为勉强的笑容来,“回去,回哪里去?父亲?谁是父亲?”太已听闻她话语里的苍凉,一把抓住她消瘦的肩头,扳过她身子来,双眼紧盯着她,像要看向她心里去。
“曦儿,你有家,只是为了保护你,当年不得不离开。现在我来了,你也长大了,我带你回家去。师傅带你回去。”曦儿盯着他,却双手一把推开他的禁锢,“我能回哪里去?这里不是我的家,哪里都不是,不是……我这样能回哪里去,回哪里去啊。”双手捶打起自己的腿脚,头缓缓低下,埋在被子里,开始哭喊着。她也想回去,回到属于她的地方,她甘愿一生平凡,也不要这般奇遇。
“曦儿,我带你回去,我会把你治好,带你回家去。”太已手忙手的上前握住她捶打自己的手指,慢慢哄着,让她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师傅带你回家去,师傅会把你治好,曦儿,你放心,放心,有我在,有师傅在。”曦儿一心想着二十一世纪的家,想着她的爸爸妈妈,太已的话,她根本没听进去。她只是不停的抽泣着,眼泪滴滴直落。
今日终于可以再次说话,感觉就像自己又在做梦,说不定,梦醒了,又变成了原样。她狠狠地掐了自己几次,痛,很痛,她知道不是在做梦。兴奋地想哭,想大声的哭。可以再说话,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远,她才能再次体会到这种熟悉的感觉。
“什么人,进来。”太已一声厉喝,门外闪进来一个人影,手里还端着一盘新鲜的水果。“是属下。”原是昊馨将水果寻来,刚刚准备进屋,就被太已发现了。
太已忙从她手里将水果接过来,递给曦儿面前,“曦儿,来吃水果,不哭了,不伤心了。”曦儿望着眼前一盘新鲜的水果,各式各样,“谢谢。”手指捻起一块来,就喂进嘴里,啪啦啪啦嚼起来,她此刻嘴里根本就没什么味道。
泪水还在流,只是面无表情咀嚼着水果,昊馨与太已对望一眼,连忙拿过丝帕,坐在曦儿身边,一点点帮她擦拭着。“主子。”不会相劝,只会淡淡唤一声,希望她能停止这般伤心。
昊馨从小被抓去练功,天天吃不饱,穿不暖,为了生存不停同人厮杀,因为只有,最后胜利者才能活下来。她从单纯的小女孩,变得冷血,看人世冷暖,不过谈笑间。后来做了侍卫,学会遵从命令,没有想到会遇到这么个主子。同她那时一般模样,想想今后的路,如今面对的这些仅仅只是皮毛。
“我没事,太已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太已望着她额间那微露的点点殷红,“曦儿是我的徒弟,是你父亲的女儿。”
“父亲?父亲又是谁?”眼睛里看不到任何,只有一片迷茫,灰蒙蒙的一片。“我只能告诉曦儿,我们都是玄昊国的人。”太已伸手将曦儿额前的刘海轻轻拨了上去,“曦儿细细看看自己,就能找到答案。”这里是林府,是林家的地方,不可能说太多。太已只是给曦儿一点明示,却不完全告知她。
“我好像很久没有见过镜子了。”微叹了一声,她来到这里都没有再看过镜子,她怕自己,这么一副身子,还长的惊世骇俗,那么她肯定会跟身子以前主人一样,选择末路。“那主子……”昊馨本想问,曦儿可否想看一眼,曦儿一口拒绝来,“不了,明日再说吧。太已,你说能治好我?”
太已看着曦儿渐渐平复了情绪,忙应着她,“曦儿的嗓子只因受到堵塞,被烟雾所熏,才导致无法出声,所以很容易医治。至于腿脚,则会困难些。”
曦儿盯着他,“那是有希望,还是没希望呢?”太已只答了一个字,“有。”
曦儿此时却不如她能开口说话时,那般兴奋,她似乎还在等待太已的下文,“其实,能说话,我就很知足了。我以为这辈子我都要这么过了,没有想到,我还能有再说话的一天。如今,能得一所愿,这腿脚,能不能治好,也就无所谓了。你就实话告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