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已打点完一切,昊馨将她抱上马车上的那刻起,曦儿就有些后悔了。埋怨自己来,这时候,使得什么性子,平时被林玉蝶和俞梦瑶欺负得够惨,也没像现在这般使性子。
撩起马车后的小窗帘,眼睛望着林府的后门,小小的两扇桐木圆门,上面挂着生锈的叩门锁,周围杂草丛生。这个林府的后门,已然要成为她对这里最后的记忆。
几月的时日,从免于火灾,到适应环境,再到她现在能说话。感概万分,思虑万千,怎会没有感情。这个身子在林府呆了整整七年,就在那个小屋子里,七年的时光,过来了,过去了。今日这般仓促离开,以后,怕很难有机会再回来。
眼底水气直往上涌,明明下了决心要离开,对自己说着,早离开与晚离开也没什么区别。可那个白衣胜雪,温柔似水的男子,那个叫做林子齐的男子。那个一次次在她耳边对她细说,乖,听话。那个一次次在她耳边对她承诺,要护她一辈子,要疼她一辈子的人。那个她在林府中,唯一的牵挂。她居然连声再见都没有同他说,就要这般离开了。他的最后一面,她都没机会见着了。
“主子,我们该出发了。”放下卷起的小窗帘,拼命忍住眼里的泪意,“走吧。”唇角微抿,轻轻一声,心底亦能放下那千千心结?
微微抬高下颚,眼睛直直看向马车的车顶,乌黑乌黑的车顶,就像个无底洞,要将她吞噬。瞪大瞳孔,不能哭,不可以哭,告诉自己,那个地方的人要赶你走,那个地方不属于你,那里有着讨厌你的人和事,你永远都不会属于那里。
可,泪水,还是这么不争气,顺着面颊滑落,滴滴无声,粒粒无语,颗颗晶莹,珠珠剔透。卷翘的睫毛顷刻间被水珠淋了彻底,湿漉漉地早已遮住那流光四射的双眸。
太已与昊馨同坐在马车外,一左一右,似模似样的赶着马车,无人开口,面色沉静,满腹心思。
突然转过头来,又次颤抖着手指卷起那小窗帘,朦胧的双眼向后看去,熟悉的,陌生的,一切的一切都在离她远去。
小木门外突显出一人的身形,依旧一身白衣,奔跑着向前,似在追赶。曦儿在心里又次嘲笑起自己来,还在想着?你不是以前的曦儿了,他又怎会喜欢上你,那句告白,那个轻轻的吻,是他对以前曦儿的疼惜。被你霸占了,你无愧疚之心,居然还心心念着,如此怎可?
再一眨眼,人影已经不见,周遭的树木如风影呼呼声从眼前略过,飞快再也看不真切。罢了,本就是异世的人儿,还能期望什么呢。
放下小窗帘,狠狠地将自己身子摔向马车靠座上,痛吗?不知道痛?苦吗?有何苦?脊背上红肿一片,痛,心痛,苦,心苦。如她初时刚刚来到这个异世,口不能言,足不能行时的痛苦。
这一刻,异动的心才明白,原来早已在那个温暖的怀抱迎向她的时候,她就不由自主的沦陷了。是为了他的救命之恩,是因着那份安全之感。可突然这一切,都要变得不再重要了,此刻要离开彻底,相见不如怀念了。
马车在泥泞的小路上向前行走着,正如他们之间的距离,渐行渐远渐无言。
手指撑着身子分别放在两侧,指尖触到一处坚硬的事物,侧头微微一看,原是那日太已给她的那个小巧精致的锦盒。
狠狠咬了下本还有些疼痛的唇,止住不停歇的泪水,拿起打开锦盒,片片果脯在她眼前,散发着诱人的色彩。拈起厚厚一片,塞进嘴里,不知食味的咀嚼着。嘴里吃着最讨厌的咸味果脯,眼里不停滑下清泪,这种,算是凄凉吗?比起她初时穿越的凄凉,是否还要好些呢。
太已掀起车帘一角,偷偷朝着里面望去,曦儿呆滞的眼神,面颊上淌着泪水,嘴巴仿似木偶人般一张一合。
“要进去看看吗?”昊馨在一旁低低声说着,“不了,”太已立刻拒绝她的提议,这是曦儿要自己闯过去的关口,他无从相帮。
“昊馨啊。”太已一声呼唤,明显有着疑问,“神医有话请讲。”太已右手将马鞭丢在两人坐着的空隙里,转而抚上自己的那撮白胡,“你说,曦儿也才年芳十三而已,怎生连男女之****也能懂得?”
昊馨本以为他要问些什么,这一问,她也难倒了,她怎知,男女****是何,书中有写,人们口中有传,但那些都是描述,她又没体会过,如何回答?
“不知。”冷冷一言,太已也不曾注意她的语气,还自顾自得说着,“这曦儿是不是太过于早熟?”自问自答着,“也不算,十五岁及姘,算起来也就两年时间,也快了,怎么我觉得她这般早熟。”
林间小路,马蹄声声,路途匆匆,未来何处?
“你说什么?曦儿走了?”子齐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去看曦儿,晓儿发抖着小身板跪在地上,不停地同他解释,
桌面上的茶壶茶杯早被子齐一巴掌挥下地,“发生了什么事?曦儿怎么会离开,说。”晓儿从来没有见过子齐失控,哪怕是上次曦儿被林玉蝶欺负,他也是冷静地处理一切。此刻,他如同一只发狂中的狮子,找不到猎物来发泄他的怒气,看到什么在她眼前,他都能立刻将其狠抓力刨,直到拆其骨,方能平息点点。
“说啊……”他已经没有耐心,那空空如也的床铺,那个他每次只要一回来就能看到的那抹纤细的身影。此刻居然,消失不见,此刻居然,没有踪影。他再也冷静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曦儿怎么会就这般离开,她的腿脚还没有好,她怎么会就这样走了。
“二,二,二少爷……奴婢,奴婢也是刚刚进来时候,昊……昊馨就抱着小姐往……出走……奴婢,以为,以为小姐是要出去转转。谁知,谁知他们去了后门……小姐说,她要走了,要我跟少爷道一声,道一声……”
子齐根本没有耐心,一脚又将桌旁的凳子全部踢了个底朝天,“道什么,说。”
晓儿根本不敢抬头去看他,听着他发怒的语气就知道,目前她是最容易被迁怒的人,她居然没有拦住三小姐,一切都要怪罪到她的头上了。
“道一声,珍……珍重……”一个不稳,子齐手掌撑着桌面,差点就那么倒了下去,珍重?她居然对我说,要我珍重,曦儿,你是真真不明白我对你的情意吗?胸口郁结,气息瞬时变得不再顺畅,口中涌起一丝腥甜,立刻充满了整个口腔。
“二少爷,少爷……”晓儿说完之后,半响没见子齐有何反应,心觉不对,惧怕的抬起额头来。微微侧眼,就见子齐压下来的身子。双手立刻搀扶上去,子齐是男子身骨重,她手劲不够,没扶住人,竟同他一起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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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买菜的福···出来买菜,直接把文给发了,晚上就不来了,(*^__^*)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