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余家有女名布布

“方之弃虽然是人字部的挂名教习，与我们几个都不搭边，可不管怎么说，家祖父确实在他年少的时候收养教导过他，念着这份旧情，我必须对他要有适当的尊敬。”安小涵漫不经心的胡乱应答着，眼睛却在若有若无的盯着台下站着的余言。

与此同时，余言也在观察着安小涵，自余擎冲出队列阻拦其妹妹报名开始，余言就一直关注着她。他担心性格阴狠的安小涵会故意借机报复余擎，所以当安小涵刚有所动作、刚有所言语的时候，他就主动的走到台前，希冀能够分散安小涵的主意力。

并不是鲁莽，余言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预估成功转移安小涵的注意力可能性至少九成以上。

因为他左等右等的那场来自于安小涵的质询并没有发生，他知道这里面肯定有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缘由，至少有一点是余言仔细分析后能确定的，安小涵似乎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正在窥探自己。

这些设想和预估都是建立在同一个基础上，就是那名胖子鬼奴嘴里所说的玄士大人就是安小涵。

毫不避让的与安小涵目光对视足足有十息，余言主动的避让移开，他手虚掩在嘴巴上，跟登记开灵试炼名额的管护说道：“丙申洞余言报名开灵试炼。”

管护皱眉思量半响，才分辨出余言嘴里说出来的含糊话语到底是什么内容。

他不知一场波涛暗涌的心理交锋正在进行中，这名管护手执书册笔墨记下余言的编号，随手一挥道：“在下面排好队，今天你不需要下魂池劳作，待会有统一的安排。”

余言恭敬点头称是，回头的瞬间又一次与安小涵的目光交汇，仅仅不足一息时间即可分开，装作若无其事的向余擎走去。

心里暗道：“故意暴露口疾的异常来探探她的反应，结果她还是表现的无动于衷。呵…派人来监视我的人肯定是她，这一点是绝对不会错了。问题是她到底在我身上发现了什么，或者是到底有什么企图，才值得她佯装若无其事，还如此煞费苦心的替我遮掩？”

“这女娃娃是有点蹊跷，你多多提防着点，别过早的折在她手上，弄得老夫对你空有一腔规划无处实施。”青魔的声音响起，语气带一些困惑，可话说到这里，语气突然一转，意味深长说道：“嘿嘿…不过我看小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心眼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确实是摆弄人心、鬼谋算计的好手，想让你吃亏也很难。”

余言不置可否，就连心底里的思绪都没有相关涟漪被青魔捕捉到，可见他对自身的掌控能力已经达到骇人听闻的程度。

同一时间，安小涵惊讶的发现余言居然会开口说话，这与她事先所知的不太一样，也与她费尽心思打听到的一些事情有些出入。

内心渐渐泛起火热之感，一个对她而言算得上是异想天开的念头慢慢生成，徘徊在她心底，让她不能自抑到身体都开始激动的微微发抖。

时刻关注安小涵的白羽首先察觉她状况有异，他面带温暖的笑容，语气十分关心的问道：“晓涵师妹身体不舒服么？是不是雨天阴寒的缘故？”

安小涵难得露出不自然的表情，暗暗呼出一口气压下心头的躁动，她笑着回道：“有劳羽师兄挂怀，不妨事的，许是小妹这几日修行太过急切，没有做到张弛有度导致。”

白羽脸上和熙的笑容保持不变，还在继续接话不停的说着，可安小涵的心思早就不在他这里，安小涵的视线总是若有若无的瞄到余言的方向，心里推敲着她对余言的猜想到底有几分可能。

余言来到余擎身旁的时候，余擎还在不知厌倦的劝说他妹妹改变参加开灵试炼的想法，然而恶劣的生存环境遮盖不住他妹妹本质上的水灵，同样也掩盖不住他妹妹融进骨子里的倔强。

只见十三四岁女孩儿把头偏向一边，对余擎的唠叨不作任何回应，要不是看在余擎患伤的份上，余言估计她现在都能甩开余擎跑了。

感觉到余言的靠近，余擎表情讪讪的对余言介绍道：“这是舍妹余布布，说是我妹妹，实则我俩同父异母，出生时间前后相差不到三个时辰。”

余布布？这什么名字…

心里有些好奇的余言表面上看不出异样，他一边很有礼貌的和余擎的妹妹余布布微笑示意，一边查看余擎胸前的伤口有无妨碍。

看伤这方面他是行家，不管是流血外部的创伤，还是骨折筋损之类的内伤，余言对这些都十分熟悉，他知道哪种伤势最容易致命，哪种伤势最容易折磨人…

这都是别人难以积累的经验，三年的非人经历其实对他来说也并不是一无所获。

刚检查得知余擎的伤势并没有大碍，余言还没来得急松一口气，就感受到一道不善的目光在注视着他。

诧异抬头，迎上余布布的不怀好意的眼神，余言真正的一脸茫然，他不知道自己第一天认识余布布，怎么就已经得罪了她。

余布布一抬下巴，问道：“你就是余言？”

余言点头默认，脸上的不解仍在。

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两遍余言的全身全貌，余布布表情很严肃的低头对余擎说道：“你只要把他踢出你的堪虚会队伍，我就按我们之前商量好的，答应你不去参加开灵试炼，安安稳稳的等你几年成为内门弟子后接我出去。”

听到余布布的这番话语，余言眼睛微眯，心里有杀意泛起，他万万没想到余布布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堪虚会标奴的身份对他来说十分重要，如果没有这层身份存在，他相信已经不存在任何顾虑的安小涵肯定会肆无忌惮的好好“对付”他。

可眼角余光无意一瞥，又看到余擎满脸的纠结痛苦神色，余言知道这里面一定有着什么他不清楚的隐情。

余布布半响等不到余擎的答复，她转而目含怒气的朝余言吼道：“你还是自动退出吧！你不能连累我哥。”

连累余擎？果然是有说法的！余言细细品味余布布话语里面透露出来的意思，可还没等到他探究出个大概，余布布接着说道：“还没开灵就参加堪虚会，你知道不知道这样会害死我哥哥？就算你侥幸开灵成功，如今也只有五个多月堪虚会就要开始了，你到那时能修炼到什么程度？”

说到这里，余布布的情绪变得沮丧起来，她有气无力的继续说道：“你又知道不知道参加堪虚会是要三人一组的？另外一名队员知道你正式成为他们的其中之一后，他已经退出队伍了。有你的存在就不会有其他人愿意加入哥哥的队伍，堪虚会那么危险，三人队伍还做不到满员，你忍心让我哥哥陪你一起送死？”

这就是余布布报名参加开灵试炼的理由！她仅仅为了能够帮余擎筹齐三人之数好参加堪虚会，以求增大余擎在堪虚会的成功几率，那怕这种增幅微乎其微，细小到几乎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想到这里，余言心里泛起的杀意彻底褪去，同时涌上来的是无尽的内疚感。他无法想象当时余擎拉他进堪虚会队伍里的时候，那一刻他是怎样受到内心折磨的。

余擎并不笨，他肯定知道这个决定的下场和后果，至少这个决定会让他性命堪忧，而且失去他庇护的余布布以后的命运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可是他还是这么做了，当时的表态十分干脆决绝，为的就是能在安小涵手上暂时的保住余言的性命。

连贯想通前因后果，余言心里的内疚还没隐去，又泛起深深的自责，余言初始只是想着利用余擎耿直的性子让他报恩罢了，说是利用都是好听的，应该比作算计更恰当。

等了半响无一人应答，余布布瞪大眼睛吼道：“哎…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你们俩倒是出一个吱声的呀！”

余言被内心双重的负面情感压迫，实际年龄只有十三岁的他脑子一热，一些话刚到嘴边想要说出去，就听到青魔的一声暴喝骤然响在心底，道：“你给老夫闭嘴！有老夫在，为期二十七天的开灵试炼未必通不过，五个多月后的堪虚会也会未必没有成功的可能。活泛活泛你阴狠毒辣的心性，再转转你自诩聪慧的脑袋，好好的冷静一下，现在绝不是逞强的时候。”

余言的一口热血之言被自己硬生生给憋了回去，放在外人看来他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余擎摆摆手站起身来，顺带拉起余布布，带着亏欠的表情说道：“我跟你说过他救过我的命，他当时有性命之忧，我能不救他？救命之恩可以不报？”

余布布忽闪一下一眼，回道：“救命之恩我们肯定要报，我很支持！可是你想啊…你要是在堪虚会上有个三长两短，我以后在这地狱天坑里的日子指定不会好过，对不对？”

“那现在我去参加开灵试炼，万一成功之后就资格作为第三名队员和你们一起参加堪虚会了，这样一来不管堪虚会的最终结果如何，我们兄妹俩都可以共同面对，你说这样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