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能?”韩露露摊手:“我跟他说我是住在山坳里的农户,我只是在山腰上守林场的小木屋里接应他。再说他又不知道那山上有坟还是没坟,像他这么财迷心窍的人听到说有油水可捞哪还会管这个。”
夏宝气得撇过了头去。这一看,正好就见到陈致美拎着个包出了宝墨园的大门。
“出来了!”
她拍拍韩露露胳膊,韩露露精神大振:“还等什么?咱们快跟上啊!”
于是,两个人以比上楼时快上两倍的速度火速窜下楼梯,半路两人差点被巡场的保安给抓住,好在韩露露及时回头向保安可怜巴巴地喊了声“哥哥,我们得赶回学校上课了,不然迟到了是要罚打扫校园的”,人家大约看着她着实可怜,场内物件也全都不小,不大可能偷了揣怀里,这才放了她们。
到了街上正好见到陈致美招来了辆捷达,夏宝自车棚里取了车,把头盔扔给韩露露一个,立即发动马达就跟了上去。
跟踪这门活计有很高深的学问,夏宝虽然不敢自称福尔摩斯,但自从上初一时为了带领老院里新搬来那帮手下跟本校“原住民”帮派争夺体育场地盘,没少在斗智斗勇的过程中打下坚实基础,可以说在本市范围之内,要想跟踪个把人一天一夜不跟丢那是绝对不成问题的事。
捷达车直接往东郊方向开去,大街上车辆多,司机无法开快,夏宝于是紧盯着车尾牌上的号码,不急不徐与之保持着二十米左右的距离。这是为了防止他中途有变卦,以便能随机应变。
等红绿灯的时候韩露露顺手跟摆街边小摊上的大妈买了两串糖葫芦,左手拿一串自己吃,右手举起递到夏宝嘴边。这样的默契可不是三五几个月能练出来的,大学四年两个人为了追看各大校园里的美男帅哥,没少骑着小绵羊在路上晃荡。于是眼下两个人看起来更加不像跟踪人,而就跟俩上街游车河的非主流似的。
出了东安大道四周人烟就渐渐少了,捷达车开始加速,夏宝也不慌不忙加大了油门。她开摩托车的历史已经有六年之久,上高中那会儿就跟韩露露“双宿双飞”了,夏奶奶本来不愿意让她骑,后来见天天儿地塞车,每天必要等到七八点才能到家吃晚饭,后来也就允了。现在这台小绵羊已经是她第二台车,使得那叫一个驾轻就熟。
走了约摸二十来公里,捷达车撇进了进黄村大道,夏宝在岔路口停了停,车头一调下了公路,从小路拐进了村口。
这时候太阳已经微斜,却正好是晒得人发疼的时候,韩露露折了根芋头叶挡在两人脑袋上,总算挡去了部分热量。这条羊肠小道虽然难走,但却是离约定的地点最近的一条路,当年夏宝韩露露还有老院里另外几个发小一块上这来野炊,半路上忽然下雨,匆匆忙忙下山时就是走的这里。
走了大约五六分钟就立即看到溪对岸有座海拨几十米高的小山丘,虽然不高但是整片连绵起伏,却也壮观。山上树木稀疏,大片的黄土裸露在外,只有少量的灌木丛覆盖其上。而灌木之中又有三三两两隆起的土包,那便是当地人建起的坟头了。
天蝎座的韩露露不但胆大,而且天生就是个怪胎,对于怪力神学之类的东西不但不觉恐怖而且有着相当的好奇心,比如哪里打雷劈死个人,对此她的结论绝对跟穿越或重生脱不了干系。初三那年她听说湘西有赶尸这回事儿,当天便砸了零钱罐背起书包要只身前往,幸亏是韩爷爷英明神武发现得早,在公交车站截住了她,这才阻止了一场可能性相当之大的生离死别的人间惨剧。
但夏宝可不一样,她的脑电波基本还处在地球人的范围内,虽然一般情况下她不惧恶势力,但这事儿跟恶霸流氓根本就两回事儿嘛!所以,车子越靠近山脚她脸色就越有些不太明朗。
“我说,我现在真的很后悔让你插上这么一竿子。”山脚有个小卖部,她跟看店的大娘买了两瓶绿茶,请她帮忙看会儿车,然后拧开瓶盖瞅着韩露露说。
韩露露浑不在意:“你每次都这么说,可每次不还是让我跟着来了?”
“是啊!”夏宝点头,抬步往山腰上走,“我那会儿一定是脑子犯抽!”
韩露露拖着她小跑起来:“别废话了,要不然他们可该到了!……”
……山坡这边虽然没树,但当阳的那一边早年却是个林场,山林中间正有个供守山人晚上休息的小木屋,不过因为这两年山下在垦荒种水稻小麦,挖掉了大片山地,所以林场也不再是真正意义上的林场了,也不过是比背面树木多些而已。
根据计划,假扮成住在山背面的农民的韩露露就要在这边山脚下等候陈致美,然后跟他套上话。因为能开车经过的村道只能从这边进来,而根本不能走刚才她们走的那个方向,所以陈致美因此起疑然后变卦的可能性十分之小。只要他能到山脚下来,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在林子里躲了会太阳,两个人正有些无聊,外头不远处便就有车子马达声传来。韩露露攀着棵竹子探头一看:“来了!”
夏宝跟着探了头,只见捷达车正停在公路边的水田下,而陈致美付了车钱又趴在窗玻璃上跟司机说了几句什么,那司机点了点头大声说了句:“我只等一小时啊,一个小时还不出来我可得走了!”“当然当然!一个小时保证能出来!”说完之后陈致美朝他挥了挥手,大步往这边走来。
夏宝收回脖子,指着山上小木屋道:“你想办法把他引到上面去,然后咱们再来治他!我先进去埋伏!”
“好嘞!”韩露露打了个响指。
山不高,山腰离山脚也就不远,夏宝三下两下跑到小木屋跟前,左右瞧了瞧,捡了根树枝把门一推,闪身进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