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完虞雅岚的追悼会,费晓媛和洛影逝都闷闷的不说话。目前仍然与外界有联系的三大家族后人少了一个最有实力的,前景实在令人堪忧。
“该怎么办?”费晓媛的脸色很差,她看着洛影逝,完完全全一副担心不已的模样。
“林家不像是会接受委托的样子。”洛影逝干脆把脸埋进双手之中,“没想到‘倒吊人’居然是……我承认一直以来我都太小看她了。之前的‘坚强’、‘隐者’,还有‘死亡’,似乎都是试探着我们的能耐,而她,居然一来就痛下杀手!这个魔鬼!”
“一家家主死了,林家没可能继续遁世下去。别忘记了,他们也是和我们在一条船上的战友,如果三大家族都完蛋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林家一向不喜欢过问太多事情,不像是会争名夺利的人,再说,他们不会天真到以为仅凭一己之力就能够摆平塔罗吧?”
“你说得没错,打电话让桐宇试着去联系林家家主。”洛影逝的右手在左手手心重重地一敲。
“知道了,顺便,还让他去联系一下我们的战地医院,研究一下这个上面的东西。”费晓媛隔着手绢捏起被洛影逝揉成一团随手丢弃的塔罗牌,“我有一个直觉,很强烈地在告诉我,这张牌上面的血绝对不是虞姐的。”
“有可能。”洛影逝看着那张沾满了血液的塔罗牌,画面上倒吊人的衣衫全部被鲜血染红,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我记得,‘倒吊人’自称患有再生障碍性贫血,那么,为什么她还能活着?我的父亲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为什么她还能活着?还能生龙活虎地出来杀人?”
“我不知道,这个答案,或许只有她本人可以告诉你。”费晓媛同样不解地摇了摇头,“而且虞姐的死因太蹊跷了,跟我们已知的‘倒吊人’的杀人手法完全不符。把这两点结合在一起来看,似乎能得出一个答案,那就是,她拥有某种了不起的非人力量,也有可能是她拥有一个强大的非人帮凶。”
“非人……人再怎么努力终究还是人,面对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真的这么无力、软弱吗?”洛影逝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不,我绝对不会承认这种事情!只要我们努力,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成的!”
“还有斗志就好了。”费晓媛松了一大口气,“我还以为你又要开始颓废下去呢。你自己察觉出来没有,每次一有涉及到‘倒吊人’的事情,你就会特别激动,甚至会失去理智。”
“因为她杀死的,是我最重要的人。”洛影逝敷衍着回答。
“对于那些无辜受害者,不,即便是有罪的人,塔罗也没有权力代替国家法律来制裁他们。对于那些死于塔罗之手的人的家属而言,被大阿卡那们杀死的人,同样也是他们最重要的人。你不应该厚此薄彼啊,就目前我们掌握的所有材料来看。‘倒吊人’虽然嚣张无比,但是她是有资格如此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的,这一点你必须承认,你必须正确地估量她的力量强弱,必须做好如何正确地去面对她的准备。如果你一看到她就失去理智直接冲上去喊打喊杀,我敢肯定,连给你收尸的人都不会有。”费晓媛拍拍他的肩膀,“比起虞姐和林家的家主,我们可能差了很多,但是虞姐都这样死在了她手里,可想而知,我们和她之间的距离无形中又被拉开了许多。我们绝对不是她的对手,无论是单打独斗,还是联合起来。”
“我明白了。”
三天之后,惴惴不安的费晓媛等人终于等到了一封涵义模糊、态度不明的来函。
信封是由一只体型略大的乌鸦带来的,它毫不犹豫地撞碎了二楼一间房间的落地窗玻璃,然后又用同样粗鲁的方式撞开了房门,成功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在大家集中到一楼大厅之前,它一直绕着大厅里漂亮的巨型水晶吊灯打着圈儿,看起来颇为悠闲。
似乎是看到了正主儿,乌鸦抓住了吊灯,稳当地站在上面,然后气定神闲地开口:“我是林晟睿。”
“哦。”费晓媛抑制住笑意,抬起头来,“你为什么以这样的形态出现了?”
“因为我有别的要紧事处理,没有办法,只好把意识附着在鸦鸦身上,我的时间不多,因此,带来了信。虞雅岚的死我已经听说了,我要警告你们的是,要透过表面来看本质,这件事有很多疑点,你们要想清楚,别那么容易就给人骗了。如果我的推理没有错,你们不该责怪‘倒吊人’,相反,还应该感谢她。”乌鸦依旧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
“感谢她?”洛影逝听得满头雾水。
“她让我想明白了一件一直没能理清楚的事情,等你们想明白了就会知道的。费晓媛,说起推理能力你比这个四肢发达的家伙要强,你好好想一想吧。虽说林家远离尘嚣,但是为我输送消息的各个渠道还在,所以,没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乌鸦突然低头看了看墙上的钟,“时间差不多了,你们看信吧,我要去和一位老朋友见面。”
乌鸦低头,用尖锐的喙啄断了爪子上的细绳,一只竹管就这样掉了下来,不偏不倚地砸在了洛影逝的脑袋上面。
无视呼痛的洛影逝,乌鸦嚣张无比地顺着它来时的路离开了这栋房子。二楼传来保姆的脚步声和抱怨声,费晓媛一把接住被洛影逝撸得掉下来的竹管,从里面抽出一卷薄薄的纸条来。
上面只有非常简短的几行字,看得费晓媛火气越来越大,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就这么几句话,不会当面交待吗?赶着去投胎啊?
“虞雅岚之事有蹊跷,不要相信身边交情不深的人,‘倒吊人’暂时不可能再次出手,接下来的袭击不会有生命危险……这都什么跟什么嘛!”洛影逝接过一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小子,他到底想说什么?”
乌鸦降落的地方不是别的,而是那间名为“Moonlight”的小酒吧,没等它嚣张地撞开大门,那扇门自己打开了,随之响起的是一个有些怪异的声音:“您好,欢迎光临……您好,欢迎光临……”
真是越听越觉得鬼气森森,林晟睿操控的乌鸦却不管这么多,大大方方地一个回旋,飞进了酒吧。就在它面前闪过一道黑影,门被“砰”地一声撞上了。
乌鸦平平稳稳地降落在椅背上,看着倚身门板上的胧夜,自然而然地打了个招呼:“很久不见了。”
“确实很久没见了,你那一做梦就变幻成各种动物出来闲晃的老毛病还是没有改啊。”胧夜看着那只乌鸦,眼光含笑,“而且,你一定会骗别人说,你不过是把自己的意识放在了宠物乌鸦的体内。这样一来,就算杀死了乌鸦也伤不到你分毫,所有人都会打消对你发起攻击的念头。只不过,在我面前你那点小伎俩是没用的,如果要解决你,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我真的很讨厌你啊。”林晟睿像是在和老朋友玩笑一般开口说道,“不要把人家的秘密公之于众啦,以后我还怎么出来混呢?”
“灵能警察中数你能力最强,能够和我一战的也就只有你一人。费晓媛和洛影逝固然是没什么威胁,虞雅岚也远远不及你。”胧夜的眼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当然,我说的是真正的虞雅岚,而不是昨天死在我手里的那个冒牌货。”
“我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才来见你的。”林晟睿严肃地点了点头,“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那个人不是真正的虞雅岚?”
“很简单,因为我现在是大阿卡那的临时指挥官,大阿卡那的一切行动都暂时归我调配。当我对‘皇后’下命令要她在人群中找机会令费晓媛的身份暴露时,那个自称是虞雅岚的女人很凑巧地出现了,轻而易举地帮助费晓媛化解掉了这一场危机。那时候我就开始怀疑她,灵能警察的情报网和关系网运作情况如何你应该明白,除了关系一向紧密的洛家和费家之外,虞家和林家的现任当家长什么样子谁都不知道,和外界基本没什么联络。那个女人是怎么一眼认出费晓媛的身份的?就算她有通讯渠道可以知道。那么,她为什么敢冲在前面主动地挡住了‘皇后’的视线?她就不怕‘皇后’的任务是杀人么?费晓媛要死,她也绝对讨不到好处,她为什么敢这么做?就是因为她早就清楚,‘皇后’不会下杀手,她才有恃无恐。这个女人绝对是大阿卡那中某人的下属,我和她交过手之后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她不会虞雅岚的招式。一点儿都不会。”胧夜坐回了自己最喜欢的那个座位。
“原来如此啊,那么真的虞雅岚现在在哪里呢?”林晟睿将尾音拖得长长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不过我禁锢了那个女人的灵魂,相信可以拷问出一些什么的。正在等你这位大专家大驾光临呢,要不要一起来重温一下儿时的那个‘拷问’游戏?”胧夜向乌鸦伸出一只手来,作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我就是为此而来的。”林晟睿理所当然地同意了她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