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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辞行

沈越坐在院子里无聊地东张西望。他这么无所事事已经两天了。虽然他的样子看上去很悠闲,可是心里却是异常焦急。霸王寨的情况怎么样了?大家的木屋搭建的进度如何?只有五十名军士霸王寨的安全能保障吗?坞主这两天也一直推病不肯见自己,那个老狐狸一样的李坞主到底是如何的打算。虽然从羯胡手上抢到了一些粮食,可是这些粮食根本不足以吃到明年。如果坞主不肯予以援手,自己该怎么办。千头万绪都涌上了心头,一时间沈越开始烦躁了起来。

傍晚的阳光已经没有这么强烈了,柔和的洒在月姐那纤巧的面庞上。月姐的目光却比日光还要温柔,紧紧的盯着手上的针线,仿佛那手上的一针一线都凝聚了她对儿子的慈爱和希望。小虎子穿着一身尚未缝好的新衣站得笔直,任由母亲在自己身上摆弄着。虽然努力做出一副大人的样子,可是他那圆圆的头和稚嫩的表情却出卖了他。是啊,到底还只是一个孩子。虽然说是十三岁,但实际的年龄还不过只有十一岁。这个年纪在自己那个时代还是个戴着红领巾的小学生呢。可是现在的他却即将成为一个战士,将陪着自己走向李家坞外那未知的世界。他曾经劝阻过,可是并没有什么作用。特别是当月姐也站出来表示同意以后,沈越也开始放弃了这种无谓的努力。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母亲啊,竟然会让自己的儿子走向战场。沈越不明白,母亲不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远离危险的吗?看着月姐那充满着母性光辉的脸和那双纤细小巧的象牙色小手在小虎子的身上飞舞,他能够感受到那种温情和眷恋,却不理解月姐作为母亲的抉择。

衣服终于缝好了。月姐拍拍小虎子的头,让他就地转了几圈。看着显得很精神的小虎子,月姐满意的笑了。月姐经常笑,但都是那种淡淡的温柔微笑。沈越从来没有看过这种从心里从脸上从整个身体里发出的笑容,一时间有点失神。似乎又想起了那个懊热的夏夜。那明亮的月光,雪白的皮肤,樱桃般的两点嫣红。似乎她的身上无处不在散发着成熟女性的魅力,无处不在述说难言的诱惑。沈越的脸红了起来,作为一个在穿越前拥有正常性生活的男人他已经很久没有那个了。他觉得自己的下体坚硬了起来,也能够感觉到自己看向月姐的眼光开始变得灼热。他低下了头,为自己的反应感到羞愧起来。

小虎子已经跑到院子外面去跟小伙伴炫耀新衣去了。经过了前几天那些生死一线的日子,沈越现在单独面对月姐已经没有那么拘谨了。笑着看着月姐,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小虎子还这么小,甚至都不能照顾自己。你就放心让他一个人跟我去霸王寨?”

月姐静静的看着沈越“不,我会和小虎子一块儿去。这世上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我不和他在一起,和谁在一起。”说着温柔的摇了摇头:“哪有离开自己儿子的娘亲呢?”

沈越无言的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为什么不和小虎子一起住在李家坞,霸王寨毕竟是新立的寨子,什么都没有。再说我们杀了胡人那么多骑兵,他们一定不肯善罢甘休。”

月姐没有看沈越,只是把眼神看着院子里的一棵小树上:“这个世上哪里又不是险地呢?我们本来就不是李家坞的本地人,逃难来这里以后也从来没有被他们看得起过。如果不是小虎子的爹当年拼出了性命,恐怕我们娘儿俩早就活不下去了。虽然坞主时常有些照顾,可是日子还是要自己过。那些坞堡里的男人们。。。。。”她没有再说下去了,可是沈越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一个年轻漂亮的寡妇,带着一个十一岁的男孩生活在举目无亲的一个村寨里。其中的辛酸可想而知。

听着她静静的倾述,沈越不禁一阵感慨。是啊,谁都有难言之隐啊。就连月姐这么善良这么温柔的微笑背后也藏着如许多无法言语的悲伤。

看着她那平静而又略带一点无奈的表情,他的心里有一种巨大的冲动。他想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大声的告诉她。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这个声音在他的心里不停的冲击着他,一遍又一遍。

沈越看着月姐,脸开始胀红了起来。几次想开口但最终还是没有能够鼓起勇气。他站了起来一边向自己的屋子走去。一边还心里暗骂自己的胆怯。

月姐看着沈越一脸窘迫的离开,他的心思自己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她看向了自己的双手。手还是白白小小的,一点也不像庄户人家同龄女人的手。虽然自己已经二十八岁了,可是还算得上漂亮。从哪些坞堡里的男人看着自己那赤裸裸带着yu望的眼神中,她能了解自己对男人的吸引力。可是她知道自己已经快老了,剩下的好年华已经不多了。孤单的夜晚独自一人时,她只能用手抚mo着自己的身体来籍慰自己。虽然她对着哪些坞里的男人们不假辞色。可是她的心里知道,她是需要男人的。生活的艰辛她已经承受不住了,她需要一双坚强的男人肩膀来帮她分担这难以忍受的重压。那个奇奇怪怪的男人,虽然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也有yu望,但是总让人有种安心的温暖。自己只不过是个普通的乡下女子,更谈不上什么三贞九烈的。如果他能够对小虎子好,自己就从了他又能这么样。自己也知道自己出身不好,又是已经嫁过人了的。但是只要能让自己和小虎子在这棵大树下面遮风挡雨,就算没有名分自己也认了。想到这里她的脸颊飞红了起来,远远的望去有一种惊心动魄的艳。

等了两天总算是等来了好消息,沈越看着喜形于色的郭诵不禁一阵感慨。三百石粮食、一百名骑兵的接济虽然不能完全的解决问题,但至少表示了李家坞对霸王寨的认可。但是最让沈越高兴的,还是郭诵能够跟着一块去。自从那天看到了郭诵的神勇后,他早就想把这个武力值接近九十的家伙给骗到自己这边来。可是考虑到别人是甥舅关系,实在是不好开口。现在郭诵主动要求要来,怎么能不让沈越心花怒放。

沈越兴奋的点了点头:“如此的话,我明天上午就去拜谢坞主,顺便辞行。一下子咱们都过来两天了,那边也只有你的一些亲卫在那里主持。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事情。”

郭诵点头:“是,我也有些担心。等会儿我就去军营挑选好军士和甲器,明天一早我就先去领粮食。等你去坞主那里辞行出来,我们就立即出发。”说着郭诵就站了起来准备出去安排。

沈越忽然想起了点什么,连忙叫住了郭诵:“郭兄弟,你能不能给准备一辆大车?”

郭诵浑然摸不着头脑:“大车当然有,三百石粮食不都是要车子来载的嘛?”

“不是那种运货的,有没有可以坐人的。”沈越结结巴巴道。

郭诵还是不明白,瞪大了眼睛看着沈越。

沈越看着一头雾水的郭诵,尴尬着结结巴巴道:“我是想弄一辆能坐人的给月姐坐,小虎子不是要给我去当亲卫嘛,月姐不放心所以要跟着一块儿。”

郭诵惊讶的看着沈越,半晌才点了点头。眼睛却直直的看着沈越沉声道:“月姐是个可怜人,这两年也吃了不少苦。虽然我知道她身份配不上你,可是既然她自己愿意我就不多说什么。只是希望你好好对她。”

沈越刚想给他解释,就看见郭诵已经迈开大步走出了房间。只哭笑不得的自己。

第二天一大早沈越就来到了坞主府

沈越看着对面笑容可掬的李矩。这老东西真不要脸,前两天还说自己已经病得见不了客了。可是今天你看他那满面红光,那儿有一点生病的样子。可是自己还不能说,只能在肚子里面腹诽几句。

李矩也在偷偷的打量着这个沈越。经过了这两天的杀伐,这个年轻人明显有了很大的改变。虽然还是一付温文尔雅的态度,可是整个身上已经有了一种血战余生的味道。眼睛里时不时露出的精光也给人一种锋锐的感觉。说起来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个人很聪明,也很识实务。可是现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已经找不到初见时那种圆滑谨慎的样子了。看到的只是意气飞扬。看来战场还真是一个大熔炉啊,能把每一块铁炼成杀人的钢刀。

两人已经谈了有一会儿了,所说的都是一些寒暄废话。毕竟两人之间的地位极度不平等,沈越所得到的一切不过是别人单方给予的赠与,根本没有和人家谈判的条件和资本。所以沈越看看天色也已经不早,就再次代表那些流民向李矩再次表示感谢后提出了告辞的请求。

李矩看着急于要走的沈越,笑了笑:“贤侄不必如此着急,老夫知你此去头绪甚多,无从着手,所以特意让小女明珠与你同去。明珠年龄虽幼,但自幼在老夫身边学习。于民生一道颇有见地。不如就让她来帮帮你吧。”说着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沈越一看李明珠的打扮就知道人家已经早就准备好了,不光已经穿好了出门的衣服,手里甚至还拿了一个小小的包袱。怎么办,人家都已经准备好了,估计怎么都没法把人家给挡回去了。看来这个老狐狸还真是自己的克星。做的事情也真够绝的,每次都能让自己毫无推脱的可能。可是也确实怪不了人家,人家出了钱,出了人,派个人去盯着也是应该的。想到这里沈越无精打采起来。最后告辞的时候甚至都忘记对李矩道谢了。

李矩却毫不介意。只是热情告诉沈越但凡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来李家坞,李家坞必定倾尽全力予以帮助。

李矩看着郭诵无精打采离开的背影,心里暗暗好笑。年青人到底还是嫩了一点,也不想想李家坞又怎么会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让他培植出一股足够大的势力。不过自己到底还是老了,心软了。自己本来至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这个年青人的势力落入自己的控制,但是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也许在自己的心目中也是希望这个已经创造了奇迹的年青人能够再次创造更大的奇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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