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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董昭

沈越看着火堆边的月姐。月姐正在认真的往一个罐子里面添加着她自己配置出来的草药。虽然已经快到秋天了,可是天气还是热得很。晶莹的汗珠挂在她的鼻尖上,映衬着她认真的神情显得格外的美。

其实已经建好了一些木屋,至少保证女人们都能够住到屋子里去。但是月姐为了照顾自己的儿子坚决要和小虎子一起睡在外面的露天。

月姐已经把手头的活干完了,把一个水罐交到了沈越的手里。柔声道:“喝一点吧,加了一些甘草进去。你们男人天天在外面顶着日头,最是容易中暑的。”

沈越看着她温柔的眼波,无言的接过水罐。清凉的山泉还微微泛着一点草药的香气,顺着喉咙一直凉到胃里。顺带着让心情也不再那么烦躁和焦虑起来。看着月姐那因为劳累而稍稍有点消瘦的脸庞,沈越的心里泛起了一阵内疚。本来当时自己还想得很好,等到了霸王寨好好的照顾她们母子。可是到了霸王寨,自己一直忙着清点财物和操心粮食的事情根本顾不上照应她们母子。反倒是月姐组织着寨子里的女人们一起上山摘野菜采草药,担水做饭把这些后勤工作处理得井井有条。看着她那平静的样子,听着她温柔的话语,寨子里不管男女都已经从开始来时的忐忑不安变得平静了起来。说起来,还不知到底是自己照顾了她,还是她照顾了自己。

小虎子已经睡着了,白天跟着郭诵的训练已经让这个才十一岁的孩子筋疲力尽了。吃过了饭就一头扎进地上刚刚铺好的苇席上面睡了个天昏地暗。月姐就坐在小虎子的边上,轻柔的帮小虎子赶着蚊子。

沈越捧着坛子呆呆的看着月姐,火光边上的女人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柔媚。他的喉结不自然的动了几下,却发现坐在那边的月姐的脸越来越红,红得就像天边灿烂的晚霞。沈越直了直身子,目不斜视。心思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月姐觉得这几天过得很好,虽然有些劳累,但却没有了在李家坞的那种压抑。不知道为什么,和这些素不相识的人在一起很安心。偶尔听到她们背地里对自己和沈越关系的猜测,自己居然会有一种沾沾自喜的感觉。难道自己真的是春心动了,看着沈越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脸。月姐红着脸,心里居然泛起了一阵甜蜜的滋味。

良久,沈越终于开口了:“明日我准备和郭将军一起去芦洲一趟。明珠小姐虽然聪明,但毕竟对这些日常事情不熟悉。恐怕还要你来多安排了。”

月姐没有说话,只是红着脸点了点头。

沈越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实在找不出什么话说。以前自己可不这样,和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可是都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怎么现在到了这里连搭话的本领都丢了呢。沈越暗暗骂着自己没用,一边站了起来。

月姐忽然开口了:“此去芦洲路途遥远,天气又热。你一定要自己多保重身体。”

沈越看着月姐望着自己的眼神。那是会说话的眼神啊,当她看着你时仿佛是天上的星光一样,朦朦胧胧的仿佛有着无数的话语要向你述说。沈越呆了一下,低下了头:“多谢月姐,我一定会早去早回的。”

月姐突然地下了头:“奴家在先生面前实在当不得一个姐字,如果先生不嫌弃就喊奴家一声月娘吧。”

月娘低下了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她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自己居然会做出这么大胆的事情出来。这么做也太离经叛道了一点吧,和自己原来接受的教育完全都不一样。可是自己怎么会有一种那么痛快的感觉呢。可是自己就这么把闺名告诉了他,他会不会看轻了自己呢?想到这里月娘的心里又开始患得患失了起来。

过了很久沈越还不敢完全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居然是真的。月娘,这应该是她真正的名字吧。她把名字告诉了自己是不是就代表着愿意接受自己,沈越胡思乱想着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出月娘那具美妙的胴体。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朦朦胧胧的进入了梦乡。

沈越很早就醒了,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原来哪个躺在床上闹钟也闹不醒的小白领了。不管睡的再晚,也能在第二天准点醒来。早晨的山里还是有点寒气的,沈越披上了一件衣服在营地的周围转着,巡视着这块已经属于他的领地。

树枝上还挂着点点的露珠,被太阳映射出七彩的光华来。林间的小鸟还在叽叽喳喳的叫着,一片安详的氛围。沈越走过了两个哨兵身边,这些才刚刚放下锄头镰刀没有几天的士兵用尊敬的眼光看着他。这目光让他感到满足,但同时也感到自己担子上的压力。在这实力就是一切的乱世中,靠郭诵从这三千流民中挑选出来的八百农兵显然并不足以保证霸王寨的安全。虽然当时缴获的羯胡武器和少量的战马都已经留了下来。可是看过无数历史战争的沈越心里深深的知道,决定战争的唯一因素是人而不是武器。再好的武器给这些只上过一次或者根本就没有上过一次战场的农军,也不可能是那些从小斗天战地时刻和生存做着残酷斗争的胡人的对手。据郭诵说,目前的这些人还只是一个初步训练的状态,守守寨子还行。如果真的要想把他们拉到战场上去作战,没有几个月的训练根本不可能。看来未来还是很渺茫啊,自己所想的那些所谓恢复河山还是太幼稚了。只有一腔热血,没有一个长远的规划和计划。自己甚至连第一步都没有跨出去。想到这里沈越摇了摇头,把这些想法统统从脑海里甩了出去。管******实力,管******计划,老子刚刚穿到这里的时候不也什么都没有。连个打火机都没有的自己还不是赤手空拳就救下了这么多流民,打下了这么一个寨子。既然那个该死的老天爷已经把自己穿越了过来,总不可能只是跟老子开玩笑吧。所不定老子还真的就是这个时代的救世主也不一定。沈越在心里不停的给自己打着气。

忽然前面大路上传来了一阵响动,沈越好奇的走了过去,就看见郭诵笑容满面的拉着一个年轻的少年将军大步而来。

郭诵看见沈越大喜,飞快过来给他介绍:“这位是祖逖将军座下的董昭小将军,听闻我们胜了羯胡的先锋铁骑。特地过来来道贺的。”

沈越略略有点疑惑,自己等人全歼羯胡骑兵的事情并未到处宣扬。唯一知道的也不过是李家坞等人。此去芦洲不下三百余里路,怎么这位祖逖将军座下的将军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可是疑惑归疑惑,面上仍然是满脸笑容的看着了那位小将。

小将一脸稚气。看上去虽然最多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但剑眉虎目虎背熊腰,自有一股英气逼人。此刻他听着郭诵一口一个将军的叫着,微微有点红了脸:“郭将军你不要再叫我将军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督选而已,那里配的上叫什么将军。”本来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老成表情,可是忽然来这么一出一下子就把他的气势给泄了。羞红着脸再也不是刚刚那个神采飞扬的小将军,到真的像是个还未长大的少年了。

沈越哈哈大笑,拉住了董昭的手。如果说开始还有些什么顾忌和疑虑的话也早就丢到九霄云外了,现在他是真的喜欢这个个性憨直的小将了:“不管是将军还是督选,来了咱们霸王寨就是咱们的好朋友。来来,到里面坐着聊,不要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我们慢客呢。”

可是霸王寨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地方可以招待客人,沈越就安排了人在风景尚好的地方铺了一张芦席,大家席地而坐。董昭身边的几名军士也自然也有人领去别的地方休息。

董昭好奇的看着营地里刚刚造好的木屋,用手一指:“这些木屋可是刚刚造好,我看练树皮好像都还未剥干净嘛。”

郭诵笑着接到:“我们临时立寨,那有那个闲工夫来照顾美观,有个房子住就不错了。不瞒小兄弟说,就连沈兄和我都现在都还只是每天露天睡着呢。”说着用手一指旁边含笑不语的沈越。

董昭奇道:“那又是为何。这些房子有是搭建给谁住的?”

郭诵呵呵笑着递给了董昭一个水罐:“还不是咱们霸王寨主沈兄出的主意,现在那些盖好的木屋都是给那帮女人们睡的。”说着用手指了一下正在搭建的几个木屋:“等这一批出来,咱们才有得住。不过也没啥,咱们大男人的睡在外面算什么。”说着呵呵的笑着。

董昭看着郭诵开朗的笑脸,又看了看一直微笑的沈越。他从来没有见过把房子让给这些流民而自己就这么凑合着的头领,自己所见过的那些将军头领虽然个个口头上说是爱民如子。可是从来都是起居讲究礼仪规范的,更不可能出现什么把房子让给贱民住这种事情。按照道理来说。自己应该对这种并不符合礼道的事情很反感,可是奇怪的却是听着他们娓娓道来,自己也感觉很顺理成章一般。

沈越摇了摇头:“咱们大男人在那儿睡都不是一样?再说了谁好意思去和那些失去父母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孩子的女人抢啊。本来就是咱们这些提刀的人没有保护好她们,咱们心里有愧啊”

郭诵他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也久闻大名。知道他是李矩手下的大将,为将武勇,与匈奴人的战斗经常以少胜多。所以开始以为这个寨子不过是李家坞的外围而已,并没有太过上心,而从刚刚的一副做派看来好像这霸王寨的寨主才是真正的主事之人。开始自己见他虽身材高大但显然不像个武艺高强的样子,所以没有太过在意。可是他这短短的一番话却真正让董昭刮目相看起来。视天下人为已任,这是何等的心胸何等的报复。在自己认识的所有人中除了祖逖将军再无一人胸中有此沟壑。此人是谁?竟然如此英杰。想着想着年青的他竟然也开始目光深邃了起来,只是一路瞟着这两位谈笑风生的年青头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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