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请别想太多
窗外的阳光开始刺眼的闪烁,被高大的梧桐树交错重叠的枝叶无情打碎,知了的叫声此起彼伏,有一种分贝越来越高的错觉。
我又一次习惯性的转头向原本唐亦坐的地方望去,依旧是薄薄的一层细灰。那个原本总是会望着窗外,静静地发呆,然后勾起嘴角意味不明的似笑非笑的唐亦,在公元2004年五月份的某一天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这个位置上了。
我问自己:难道就这样了?就这样我好不容易开始亲近的一个朋友在我以为还有以后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一直以为,这样的等待只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然后在不长不短的等待过后,他又一次穿过狭长的走廊,漫不经心的走进教室,放下书包后对课桌上薄薄的一层灰尘皱了皱眉头。
想到这里,我又觉得我应该在下课之后去把他的桌子擦一下,作为朋友,偶尔还是要有一点点的良心的。可是,从今天起无论怎么样的想法和等待都没有必要了,因为就在上一节的数学课上,班主任杨头才提到唐亦在几天前已经转学了的事情。
这样的消息对我来说还是有些吃惊的,所以我很符合观众视觉需求的表现得有些失魂落魄,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之所以说是要迎合观众的视觉需求,是因为自从唐亦第一次拉着我出校后,那些无孔不入的绯闻就开始漫天飞舞,在我们常常非常默契的逃课,惬意的在顶层教室一起看书(其实是在帮我补习文科类科目)之后,有了越演越烈的趋势。
而关于这些误解我们一向不去理会,偶尔也会拿来作为谈资,不过再怎么不同的剧情,大多数都是说我死缠烂打,或者恶意勾引,更有甚者觉得我们玩在一起很不正常,而不正常的现象里面一定会有一个不正常的原因,譬如说,其实,我们是亲戚,所以我们才会这样亲近。
对于这种流言,我是最难以接受的,毕竟无论从哪个方面看,我和唐亦是没有任何相似度的。
其实,我一直都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能好好发泄我内心不安的机会,唐亦的离开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在想,或许哪一天他就那样或者这样的突然出现了,正如我突然降临在这个时间里一样,然后,他微笑,浅浅的勾起嘴角,我回头,一脸惊讶,然后说:唐美人,好久不见啊!
可是,现实不是我简单的幻想,不是我能决定的,所以,直到很到年以后,我才开始领悟到:有些人离开了,就是真的消失了,而不是,好久不见····
“宁静!”一声愤怒的吼声惊醒了我,我茫然的转头四顾,一旁的莫明轩冲我淡淡的点了点头,指了指在讲台上已经濒临崩溃边缘的英语老师。
我木讷的站起来接受着老师暴风雨般强烈的洗礼,又一次神游天外。记忆里和唐亦一起逃掉英语课的事情好像就发生在昨天,那么清晰明了····
“哎,你坐下吧。”英语老师难得的叹了一口气,对于我站着依旧忽视她的行为表示很无奈,语气低落的说道。
她的那一声叹息好像是隔着千山万水的传进我的耳朵里的,然后,原本浆糊一样的脑袋开始有了清晰地思维,雾蒙蒙的天气,也就开始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当我坐下来的时候,眼神一片清明。
一旁的莫明轩瞥了我一眼,声线难得轻柔的说道:“你不觉得你的一辈子,却用来忘掉另一个人很可惜吗?”
我诧异的看着他,呆呆愣愣的忘了移开视线。他尴尬的转过头去,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多少有些不合时宜,便也就调整姿势又开始向着窗外发呆。
然后这一天的课就这样在我无边无尽的神游中眨眼过去,等回过神来时,晚自习都结束了。同学们开始收拾东西,教室里吵吵闹闹的,我也开始翻开抽屉收拾书本准备回家,抬头正好看到秦岚向着我们班走来,旁若无人的走进教室,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站在我面前了。而那些被他直接忽视掉的广大同学们保持着沉默,整个教室安静的诡异。我尴尬的冲周围的人讪笑,然后用眼神询问不知道被那阵风吹来的大佛。
“我送你回家吧!”他看了我好一会儿,就在我以为他在耍我玩,不再说话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教室的灯光有些昏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酒红色的发梢在初夏燥热的空气里有着淡淡的蛊惑人心的味道。
我点了点头,背起书包,带头走出教室,秦岚就安静的跟在我身后。
“怎么突然想到要送我回家啊?”走在有些空旷的街道上,我的问话就这样回荡在空气里。
“呃~”他快走几步和我并排走在一起,脸上有着被灯光打在脸颊上的酒红色印迹,“是有人说,应该这样的。”
“应该这样?应该怎么样啊?”我疑惑地问道。
他一顿,立刻笑嘻嘻的说道:“哎呀,朋友嘛,听他们说女孩子一个人晚上回家不安全,而且你并不怎么和你们班上的女生一起回家,所以作为朋友的我当然义不容辞的有着护送你安全回家的责任啊!”
我轻声浅笑,“是啊,我都忘了。”忘了我只是一个小孩子了···
“所以说还是要让我送你啊!”他笑着,然后严肃的说道:“以后还是不要随便一个人回家吧,虽然你的身手是不错,可终究还是危险。”
“知道了!秦大妈!”我取笑的说道:“可是,你看,我劫财没财,劫色没色的,谁会看得上啊!”
“哪有你说的那样啊!”他愤愤的说道,又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自言自语道:“没人看得上正好,谁都看不到!”
“什么?!”我装作气愤的跳起脚指着他大叫:“秦岚,你好毒的心啊!你诅咒我没人要是不是?以后我要是嫁不出去我找你拼命!”
他一愣,然后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我,笑靥如花,“好啊!”
那时候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他的笑容就像是逆着灯光的光芒,像钻石一样的闪闪的发着光。
然后,鬼使神差的我说道:“秦岚,这时候如果时候你的左耳上有一个钻石耳钉的话就更完美了,这样的话没有任何一个女生能抵抗这样的美好情景,要是我的话,我一定倒追你!那时候你可是一定要配合的接受一下下啊!”
他的笑容更加灿烂,说道:“好啊!宁静你的倒追那么难得一定积极配合!”
于是就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到了我家楼下,原本很完美的一次晚间散步,坏就坏在结尾上。因为,我在楼下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老妈和宁夏,他们站在楼下的超市门口一人手上拿着一瓶酱油,然后我无力的想到了N年后很流行的一句话,“不好意思,我是来打酱油的!”
“啊!妈,姐她早恋!!!”宁夏大惊小怪的喊道,一只肉呼呼的爪子有些颤抖的指着我,俨然我做了什么欺师灭祖,天理不容的事情。
秦岚一听宁夏那小子的p话,脸就有些不自在的红了红。
相比于宁夏那个没出息的家伙,老妈就显得淡定多了,然后刚刚提到的那句话就穿越N年的时光在这里很好的应用上了,“宁静,你回来了啊,哦,我是下来打酱油的。”
我对于老妈最后说的那句话很敏感的满头黑线,五雷轰顶之后,战战兢兢的说道:“别误会,他是我们一个学校的,朋友。”
“是男朋友是不是?!”宁夏很是激动地抢着说道:“电视上都是这样说的。”
我脸上的黑线有继续增加的趋势,嘴角无力的抽搐了几下说道:“大哥,请不要想太多,真的是朋友,就算加形容词的话也是好朋友,不是男朋友,我建议你还是少看点电视。”
语毕,秦岚也说道:“阿姨,真是不好意思,我是看宁静晚上一个人回来有些不安全,正好我家也是顺路的,就和她一起回来了。”
我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表达着我无言的鄙视,小样儿,我家在老城区单元房里,你家在新城区高级别墅区里,八竿子打不着的路线,你也有脸说顺路??
而在我鄙视的眼神下的秦岚依旧一脸淡定,一副乖乖好学生的模样。
“这样啊,谢谢你啊,真是麻烦了,你叫什么名字啊?这天也晚了,你也早点回去吧,再晚点你爸妈该担心了。”老妈难得的亲切可亲的说道。
秦岚的脸色有着那么一瞬间的暗淡,然后又扬起标准的灿烂笑容说道:“我叫秦岚,那么我回去了,阿姨再见!”说完朝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宁静···”老妈张口想要说话,我一见立刻一脸苦大仇深的堵住她的话头说道:“真的就是朋友,没别的,你们想太多了。”
“我又没说你什么,你急个什么?这男孩子挺好的,长得好,看上去也很有前途,一定是个乖孩子,你和人家多多学习学习!”老妈一脸欣慰的说道。我一口气憋得我脸红脖子粗,心口火辣辣的疼。
向他学习学习?学习什么?学习逃课,打电玩,聚众闹事,拉帮结派,当校园老大然后次次考年级第一?!OHMYGOD!还是饶了我吧!
“糟蹋啊!”老妈牵着宁夏维持着一人一瓶酱油的经典形象向着楼梯口走去。
“糟蹋?”我惊讶,秦岚那样一个风流的人物还入不了老妈的法眼?我在老妈的心中的地位果然高啊!
“那样的一个好孩子,不是我说啊,你们也就当个朋友就好了,就别想着其他的,让他配你啊,真是糟蹋他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