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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我也想哭

坠楼只有一死!

掉在半兽人群中,不等落地,在半空中已经会被它们撕成碎片。

千钧一发之际,女娃一把抓住楼梯边沿。

砍断大树,还会有树根深埋地底,拆掉扶手栏,楼梯还在。

女娃沿着楼梯继续向上攀爬,所不同的是,这次抓握的不是扶手栏,而是用纤细的手指紧扣楼梯边沿。

半兽人无法阻止她要与宁丹会合的决心,除非它们把楼梯拆掉。

而半兽人竟然真的这么做,或者说它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主楼大堂里充斥着这些怪兽的嚎叫声,所过之处,木屑纷飞,阶梯上的贴砖碎裂,被糟蹋着面目全非,与此同时,它们冲着女娃的落手处又踩又踏,要让她无处搭手,迫不得已失手坠落。

女娃的处境岌岌可危。

三楼上的人也没闲着,甘蒲钦朝着楼下,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叶索吞奔向自己的房间,她上楼的目的不是逃生,而是取枪,只可惜远水不及近火,这些都不能将岌岌可危的女娃及时解救出来。

噗——哧!

一大团干雾泡沫朝前头的半兽人喷射过去,宁丹一手握着灭火器喷枪,他从楼上赶下来时还赤手空拳,好在在过道旁发现这个灭火器,主人家防患于未燃的安全意识让他有了临时制敌的武器。

半兽人被白沫罩得一头一身,以它们愚不可及的头脑,除了呲牙怪叫,两只手爪在跟前乱舞乱抓,别无应对的方法,首当其冲的半兽人成了白色的木乃伊,僵直着手脚蹦达,和真实木乃伊形神俱似。

“狗杂种!我妹妹除了我,谁敢欺负她?”

宁丹兀自骂骂咧咧。

女娃双臂在楼梯边上一撑,纵身跃到宁丹背后,他来得可真是时候,就像他丢三拉四的把妹妹抛下之后,又毛毛燥燥的跑回来,用一小罐灭火器对付一群穷凶极恶的半兽人。

这种感觉可能很爽,但持续不了多久,宁丹很快停止漫骂,就是证明。

因为灭火器的泡沫喷完了。

宁丹把空罐子朝前一扔,将女娃打横抱起,沿着楼梯向上狂奔,女娃的身体轻盈,抱在手上毫不费劲,与抱着叶索吞跌跌撞撞时大不相同,也没发生头碰障碍物的窘事。

快跑,半兽人随后追来了!

西纵队指挥官真的该好好锻炼一下身体了,而且不能局限于只和女孩摔跤的锻炼,刚跑上二楼宁丹就已经气喘吁吁,满头的大汗小汗像雨水一样,滴在怀里目不转睛看着他的女娃的脸上。

哥哥抱着自己在楼梯上发足飞奔,后面有丑陋的半兽人紧追不舍,这副情景深印在女娃的脑海中,她觉得宁丹很帅,虽然他的样子看起来狼狈不堪,女孩的审美观向来随心所欲,女娃也不例外,她开始有了“帅”的概念。

因为宁丹。

女娃并不感到害怕,她还没有建立“怕”的感觉,在宁丹怀里舒适而安谧,就像她矇眬记忆中的小时候,在电视机箱的摇篮里,也有过像颠簸一般的上下摇晃,所不同的是,现在能感受到他胸膛的温热和有节奏的心跳。

“宁丹,为什么你会哭,而我不会?”

不用他回答,只要伏在他的胸前静听他的心,就能得到答案。

“唔……因为,你是女孩子……你还小……,所以……”

除了标准的支吾其词,不会听到其它略有新意的说法。

“我也想哭。”

“……”

回应只有沉默,女娃的身体是用特殊的硅胶制成,没有血液,没有体液,没有泪液,“哭”对于她来说,只是一种奢望。

宁丹不懂得安慰女娃,或者帮她想想办法,比如说往她具有夜视能力的眼睛上,滴上几滴眼药水,虽然有些自欺欺人,但好歹也算哭过一回。

半兽人的怪爪在不及一米的身后挥舞,宁丹已经要哭出声来了,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奔跑速度,怎么也比不上半兽人迅猛的追袭,被赶上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三楼遥遥无及,即便上到去也逃脱不了半兽人的魔爪,略有安慰的是死在高处,可以向楼下的死尸炫耀一番。

“呼!”

宁丹将女娃朝外一抛,她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坠,大堂下面守候着未及上楼的半兽人,嗜血的它们不会错过任何可供肆虐的对象。

疾风袭背,尾随在后的半兽人猛扑过来,宁丹空出手,身子灵便,他猛地朝地上一挫身,反方向从领头的半兽人胯下钻了过去。

半兽人身高超过三米,两脚迈开大步时,其间的空当显而易见,别说轻松地钻过一个人,再揣上两枚鸡蛋都是可行的,关键的是能不能具备铤而走险、死了就算的想法,宁丹想到了,而半兽人想不到。

宁丹避过袭击,顺势伸腿一勾,半兽人重心过高,黑暗中不防有人下黑脚,身体惯性冲前,扑地就倒,没等它爬起来,后面的半兽人收不住脚,纷来沓至相继绊倒,成了层层叠压的滚地葫芦,只不过这葫芦也太大了点。

这情形令人忍俊不禁,宁丹更是乐不可支,可是女娃呢?

主楼设计承龚了十九世纪北美及欧洲的建筑风格,大堂中央悬挂着以铜和艺术玻璃为主要材料的玻璃焊锡灯,采用全手工制作而成,属简约的新古典风格,线条简洁明快,强调自由、平和、以及整体化。

大堂吊灯的设计不但强调自然环境中客观存在的变化,而且在其中加上人文的理性思考,可以在亡命逃生时用作临时的落脚点,这种自然的美丽以及人类对美丽的热情和向往的完美结合正是焊锡灯艺术的闪光点,它拉近了人与自然的距离,特别是当机器人女孩飞扑在空中,悬空抓住圆环晃荡的时候,充分体现了人回归自然的现代简欧设计理念。

“抓住吊灯!”

“当心!别掉下去。”

“你这么大了,也该学会照顾自己了。”

这些话宁丹一句都没说,他把妹妹凌空抛出的同时,女娃已经心领神会,她抓住了吊灯,而且很当心没掉下去,完全可以照顾自己,如宁丹预期的一样。

他可以放心了。

看着半兽人满地乱滚的狼狈样,宁丹弯低腰捧腹大笑。

他没有趁机逃走,就在他抛出女娃,在最后一刻让她生还的时候,他已经舍弃了这个念头。

想逃,也逃不掉。

他被重重叠叠的半兽人围在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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