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来那段时间,段可筠还是住在田园小筑,何子澈远在法国,她过得有些无所顾忌,经常和陆姚谦在渠城的大街小巷里闲逛,有时候在她的唆使下陆姚谦会带上何子冉,看得出何子冉对陆姚谦是有心的,尽管随都没有明说,但是,何子冉在看陆姚谦的时候,那特殊眼神段可筠还是看的很清楚的。他们回不去了,所以她是真的希望陆姚谦也早点找到自己的幸福。
只是,何子冉对她是疏离多于戒备,每次当段可筠伸出手打算示好的时候,何子冉都会恰到好处的转换话题,她总是适时的沉默,却每次邀请都会准时赴约。最后一次的同游,是去香山,重游故地,段可筠心事有点重,陆姚谦坚持说爬山是最好的户外运动。山坡还是那个山坡,蝴蝶依旧,花草依旧,甚至那棵她曾经累极了赖着不肯走的大树都是好没有变化,只是天气好像冷了点,也只开始泛黄,早枯的落叶纷纷扬扬散了一地,从春天到秋末,这就是这一年来的整个历程,就像是她和何子澈的相识,再回忆起来才发现,他们之间的记忆少得可怜,从认识到现在,关系最好的时候也说不上怎样的泣鬼神,很自然的相处,实际上是两个人呆在一起却从不试图谈论过去,以及未来。
她对他了解的不多,他对她的了解亦不强求,只是她习惯自动地依附上去跟他分享自己的所有。。。。。。
记得许晓萍在大学的时候曾说过,朋友是需要有等级的,她说,每个人都有5类朋友:第一类是,同学关系。你们可能在教室里无所不谈,但是出了教室再碰面却是相对无言,手脚放哪都觉得别扭。第二类是,普通朋友关系。第三类是,好朋友。可以行云流水般的谈心,但是,认知却可以不一样,很多时候分享心事,但并不一定可以只凭一个眼神就读懂Ta。第四类是,知己。在这个世界,你们彼此惺惺相惜,了解对方,会时常想起Ta,有时很久不联系,在某一刻却千方百计的想找到Ta,只为分享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第五类是,男女朋友。每次说到这个类别,许晓萍就要长吁短叹,说但求第五类。
许晓萍曾这样形容她们的关系,“难过开心都可以分享,在一起的时候即使什么都不说也不会尴尬,即使很久不联系,心里依然会牵挂的人。”
是的,她们是典型的第四类,但是,再想想她和何子澈……照这样算了应该是第二类吧,许晓萍说,“你们可能很熟,但是并没有到无话不谈的地步。”事实上,他的真正想法从来都不会向她袒露。用许晓萍的话来说就是,何子澈是个言行完全挑不出大缺点,他什么都好,会是很好的听众,他会微笑着听完,却吝惜于评价。看是亲和,近了才知道那是根本无法靠近的疏远。
还在想,陆姚谦的手在段可筠的肩膀上轻拍了俩下,似乎是在提醒她的走神。“怎么了?”
他并不知道这是段可筠的故地重游,“没什么,有点累了就发会呆,呵呵。这儿真漂亮!”顺势仰头深呼吸了一口空气,秋天特有的枯草味霎时充满了鼻腔,眼泪刚要出来又被清风吹了回去。
“嘿!难得出来玩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啊!”陆姚谦好耐心的笑着,倒是子冉坐在一旁,背对着他们看不到表情。突然,收到信息的提示音响起,段可筠打开手机,居然是子冉的!!
“哥哥他在你心里是怎样的?”
哥哥?子冉……何子澈!!!这么相似的名字她怎么会没想到,段可筠紧紧地握住手机,五指关节因过度的用力有些发白,脸上却因过度的震惊而显得特别的平静,子冉转过身来,定定的看着她,眼里充满了质问。
怎样的关系?段可筠不觉得在心里苦笑,都结束了,再来谈论关系又有什么意义呢。收起手机,段可筠起身,扯起一个有些勉强的微笑看向二人,“我累了,想回去……”
回去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凝重,段可筠跟何子冉都无意开口,陆姚谦几度想找话题,看到两人闷闷的,各自想着心事也就放弃了跳梁小丑的角色。车子经过靠近何宅的十字路口时,子冉就主动要求下了车,这是一次不大开心的旅途。
“我想搬家了!有没有比较安静的地方?偏僻一点也不怕。”子冉刚下车不久,一直看着窗外走神的段可筠打破了寂静。
“搬家?田园小筑就很安静啊……”
“子冉是何子澈的妹妹!!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
什么?何子澈的妹妹!!这个说法让陆姚谦也大吃了一惊。一阵急刹车,车子停在了路边,陆姚谦看着段可筠的眼睛,等着他的下文。
“我和何子澈结束了。”段可筠迎视着他的眼睛,眼底闪过一丝悲伤,“我怀孕了……”
“然后呢?”陆姚谦接住了她的话,逼得她继续。“是他的?”
“恩,我没跟他说,不过也没有这个必要。我想把宝宝生下来……”段可筠转开视线,目光落在窗外夜幕下的重重树魅中,她喃喃道,“我不希望何子澈为了这个困扰,这只是我自己的决定。”
“所以……你要搬家是因为子冉?”
恩,她点点头。
“那好吧,除非你想说,否则我绝不开口,房子的事我会留心的。”还是没有追问法国的事,陆姚谦重新启动车子,“我送你回去。”
气氛在她的一声“谢谢你”里再次陷入安静。陆姚谦随手开了广播,一首《生命中不可承受的轻》,梁静茹的声音在车里流连,直至下车回到家歌词依旧在耳边回响。
“让耳机循环这旋律
反复超重低音震动着宁静
挡风玻璃里爱成了蒙太奇
我哼着我自己的叹息
只是爱与被爱的比例
不是爱或不爱的问题
如果明天还有好天气
都已经跟你没关系
你让我梦见了太美的梦
生命中不可承受的轻
你证明了每一颗流星
都遥不可及
你因为了我每个所以
所以了这一百年孤寂
你洒下默默无言的雨一滴
一滴一滴一滴滴遗忘的泪滴
偶阵雨偶尔会天晴
还好星光熠熠好心的提醒
一个人追寻一个人的和平
我看见我自己的天际
爱真的需要一点勇气
就看我们敢不敢忘记
我和彩虹最短的直径
也不一定没有你不行
你让我梦见了太美的梦
生命中不可承受的轻
你证明了每一颗流星
都遥不可及
你因为了我每个所以
所以了这一百年孤寂
你洒下默默无言的雨一滴
“我会拼命让自己过好的,不要担心我……”这是段可筠进门前留下的话,没有请他进去坐坐,或者喝杯茶什么的,屋内灯光一闪,刚亮了又陷进入黑暗,几根烟的功夫过去了,里面依旧一片漆黑,陆姚谦紧了紧眉头,还是启动了发动机掉头开车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