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过这一阵,终于到了碧珩今天的重头戏,也可以说是要叫价拍卖她的初夜,碧珩的心一下子又纠了起来。
这事自然是有专人在打理。
碧珩两手平摊,紧贴螓首,依原样趴伏于地面,两条长长的素色水袖如水气氤氲般笼罩住半个舞台,如一朵盛开的芙蓉托着花心般,正中拱卫着披散着的一头青丝,暗影朦胧,这一刻,如梦如幻,美不胜收。
见气氛热烈,闹得也差不多了,丽娘款款行到舞台中央,立于碧珩身前,遥遥向众人一礼。只见她一袭青裙,肩披金色掐细金丝缧花鸟披肩,尽显华贵,风流而不失庄重,娉娉袅袅,正合了此时的场合。
丽娘头也没回,一手藏于身后,偷偷向后对碧珩打了个手势。面上不显,而后又轻咳一声,目光环顾全场,使所有人都觉得她像是正望着自己,要对自己说话一般。
一声声的打赏,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夸赞,使碧珩从刚开始的忐忑着急不安,突变为这么盛大的成功,又震惊又欣喜。差距之大,碧珩刚才也是被那阵仗震晕了头,见了手势,这才清醒过来,顺势忙一声不响地徐徐退去。
不待人吩咐,碧珩这一退走,自然有人将满室的灯火尽数点燃,亮堂堂的一片通明。众人这才稍微收敛了些,声声惋惜,有些人也就收了声吃起酒来。
丽娘这才面向众人提音说道:“在座各位公子少爷大人老爷们,众位今日能捧场来我们云烟阁,是碧珩姑娘和我们阁里众位姑娘们的福气,多谢抬爱,丽娘在此先行谢过。相信大家也都知道,刚才那位碧珩姑娘,是我们云烟阁最新推出的头牌,年方二八,色艺双绝,方才各位也见过了的。老规矩,底银五百两,其它的也不多说了,这就开始吧,看哪位官人能今夜拔得头筹,得抱美人归。”
不待丽娘退下台去,台下顿时哄然。
“八百两。”
“一千两。”
“一千二百两。”
“一千五百两。”
“一千七…哦,不,一千八百两。”
“两千两。”
“三千两。”
“三前五百两。”
“五千两,本公子出五千两。不过丽娘得先让刚才那小娘出来露个脸给大伙看看,要不然争来争去的,争出个麻子跛子来,那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大伙说是也不是?”
众人纷纷站起叫价,热闹非凡。
这时西北角的一位一身白衣的公子哥儿也在人后站起,摇扇叫出五千两,接着又耍帅般“唰”的一声合上,如一只骄傲的孔雀般转过身举扇四下里示意,似乎众人都会同意他的说法般,嘴角上扬,神色轻佻,洋洋自得。
“对,对,人都还没见呢…”
“嗤…”
“喂,你小子舍不得钱就滚远点,别妨碍我们。”
“是啊,再出来,没看清楚。”
“出来。”
“对啊,就以为你有那几个臭钱呀,滚一边去,小爷我还没出价呢。”
“诶,顾绍,顾小子,到底拍不拍呀,不拍你就坐下,别站那叽叽歪歪的。那么风流的小娘子又怎么可能是麻子,就那身段,跟没骨头似的…就算是麻子老子也要了…”
“对,要了。”
“小娘,出来,出来。”
“对,出来,给爷看看。”
…
当时就有人附和,哄叫声不绝。而人群中却也有人故意跟他唱反调,一时吵吵嚷嚷,个个摩拳擦掌,个个疾声高呼,甚至还有些个忍不住甩了外裳跳上桌子挥舞拳头的。或面红耳赤,或意淫邪笑,或激动莫名,哪里还有半分平时的斯文矜贵样儿。
吵嚷成这样,都忘了再往上加价,那带头的叫什么顾绍的却涨红了脸,站在原地很有些不太自然起来,站又不是,再坐下去也是不妥。
虽然尴尬,其实他心中也有些窃喜,这么久都没人再加价,看来美人今天是他的了。
再说碧珩却很有些激动,她也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五千两,数目不小,妈妈拿了大头,漏下给她的也不少了。
记得琼玳一晚上也才三四百两,与这一比,己是不知道多了多少倍了。
当然,她这是初次登台,理应是多一些,以后可能就没这么多了。
也不知琼玳当初拍了多少钱,赶明儿还得让竺香帮忙多打听打听,也好有个参考。
碧珩在台后偷看那最后出价之人,长得还不算难看。只是又想到为得那五千两,今晚得陪那人,也不知是心理因素还是那人言行举止真不咋地,不受她待见,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像正经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莫非,自己就要陪这人了么…
尔后又觉得自己很好笑,来这里的人又有几个是正经的,既然免不了,大不了当被狗咬了一口…
这么一想也就释然,心思一转,又开始打起她的小算盘来。
一两银是一千钱,两个钱可以买一个大大的肉包子,一个肉包子在现代卖五毛钱。那五千两得多少个肉包子,又可以换算成多少人民币呀…
碧珩有些算不清了,但一想到京都的钱这么好赚,又忍不住要偷笑了。
如今躲是躲不过,照情形看来,自己攒点私房,到时托人帮忙赎身也不是没可能。
赎身有望,碧珩越想越兴奋。
只是,若如此,只不知为何楼里会没多少能赎身的,如翠翘那几个,还有琼玳之流…
莫不是妈妈不放或者她们自己不愿意,还是有什么别的其它的原因?
想到这,不由又有些不安起来。
那谁知道呢,多多存钱总没有错。
“我们公子出一万两。”
台下众人一时鸦雀无声。
再说碧珩还正在做着她的发财梦,突然一声叫喊从满室的嘈杂中清晰地传来,直把她快幸福得晕了过去。
足足两倍,还真是刚犯困就有人送枕头。
碧珩不由兴奋,抬头向上面包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