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洛阳城的街头行人稀少,偶尔有几个醉酒的人晃晃悠悠的走过,似是在青楼中觅醉寻欢的富家公子。
司徒来一身破烂不堪的粗布衣服,饥寒交迫,游荡在洛阳城的街头。他没有回窦府,白天在静思庵不辞而别,他心里觉得对不起窦廷和,而再想起静思庵的刘莹莹,司徒来心头一震。
司徒来有些发抖了,一天没有吃饭,况且现在天寒地冻,再好的身子也要吃不消了。而此时老天爷似乎偏偏与司徒来作对,天上还飘起了雪花,司徒来瑟缩着身子,不知该去向何方。
“五福饼,新出炉的五福饼!”一个清脆柔美的声音传来。
司徒来顺生望去,看到了一户临街的人家,门前放着炭火,还有一个大蒸笼冒着热气。虽然是晚上,天上还飘着雪花,但是仍然络绎不绝的有人前来购买,看上去生意不错。
卖饼的主人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女子模样清修俊俏,但是面容却很憔悴,可能是终日劳作的缘故。女人的旁边还有一个在那里懒懒散散的男人,女人看上去忙忙碌碌,一会儿忙着加炭火,一会儿忙着给人拿饼子。但是男人却很清闲,人少的时候总是会对女人动手动脚,女人总会慌忙打开,然后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司徒来看着热气腾腾的饼子,腹中不由又咕咕叫了起来。他来到了卖饼的摊子前,看着热气腾腾的饼子,不由咽了一口口水。
“小哥!来张五福饼吗?”女人看着站在摊前的司徒来问道。
司徒来摇了摇头,“我没有钱!”
女人看着瑟缩发抖的司徒来,犹豫了一会儿,然后道:“这张饼子给你,不要钱!”说着就要递给司徒来一张热饼。
“嫂子!你疯了啊!他没有钱呢,怎么可以给他呢,咱们这里又不是施舍叫花子的慈善堂!”一旁的男人一把抓过女人手里的饼子,狠狠的说道。
女人瞪了一眼一旁的男人,怒道:“我自己的饼子,不用你来管,我愿意给谁就给谁!”说着又拿起一张五福饼,朝司徒来的怀中扔去。
男人冷哼了一声道:“是啊,这是嫂子的饼子,嫂子愿意给谁就给谁!恐怕我哥哥不在家,嫂子的身子也是愿意给谁就给谁吧!啊,哈哈哈。”
“韩二,你,你混蛋!”女人听到男人这么说气得面色大变,眼睛里的泪珠都开始打转了,然后抽泣道:“我....我还不是为了你们韩家....”
男人看女人开始抽泣了,也不再说话,看着司徒来冷哼了一声,叫道:“看什么看,臭叫花子,滚开!”
司徒来本来就有心事,失忆了并不代表傻了,也不代表没脾气了,现在看着那叫韩二的男人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嘴角挂起一丝坏笑,拿起怀中的饼子,狠狠的咬了一口,但是他并没有咽下,而是将咬下的一块饼子加了力道吐在了那韩二的脸上。
司徒来这一块饼子不亚于一记暗器的威力,韩二没能避开,如何能吃得消,一下子蹲在地上,痛得捂着脸大叫起来。女人一看也是一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司徒来来到痛叫的韩二面前,冲着韩二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韩二看着眼前的司徒来,又惊又怕,当下也不敢大叫,呆呆的看着司徒来。
“滚!”司徒来只简简单单的说出了一个字。
韩二虽然满心的愤怒,但是知道自己不是司徒来的对手,恨恨的瞪了一眼司徒来,然后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女人,站起身跑了。
“多谢....多谢小哥!”叫韩二的男人逃走后,一旁的女人怯怯的说道,刚才看到司徒来恶狠狠的样子,她对司徒来不由有些畏惧。
司徒来回过头笑了笑道:“应该我谢你才对,谢谢你的五福饼!”
这时一个老婆婆来到了摊子前,看着女人道:“二娘啊,给我来四个!”
女人回过神来,忙道:“好的,张妈,今天怎么这么晚还出来啊!”
老婆婆笑了笑,“还不是我那孙儿嘴馋,喊得我老婆子心疼啊,我又不忍心让他受冻,只好豁出我这把老骨头了。”
“今天怎不见那惹事的韩二?”老婆婆问道,又疑惑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司徒来。
司徒来头发凌乱,优哉游哉的蹲在旁边,咬着饼子,虽然一身衣服破烂不堪,但是眼神却很犀利,老婆婆看了一眼司徒来赶忙避开。
叫二娘的女人听到老婆婆问话,忙道:“他....他被我骂走了!”
老婆婆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二娘,不是老婆子多嘴啊,韩大这么久了也没个音信,你还要照顾他多病的老母,还有他那惹事的弟弟,你的命可真苦啊!”
“张妈,您的饼子!”女人眼睛有些湿润,可能是张妈的话起了作用。
“哎!”张妈叹了口气,付了钱,拿着饼子走了。
女人看司徒来还没有离去,不由有些疑惑,看着司徒来道:“小哥,你是不是没有吃饱?”
司徒来摇了摇头,笑了笑道:“饼子的味道不错!”说完站起身,就要离去。
“小哥留步!”女人喊道。
司徒来回头看着女人,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女人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小哥,可以帮我把这些东西搬回家里吗?”
原来女人是想让司徒来帮忙把做饼的一些东西送回家去,看着女人瘦弱的身子,司徒来笑道:“乐意效劳!”
通过交谈,司徒来了解到,女人叫叶二娘,刚才那个男人是她丈夫的叔侄兄弟,叶二娘的丈夫韩大在新婚后没几天便去北疆参了军,家中只剩下韩大多病的老母,叶二娘一个人靠卖饼支持着整个家。那韩二整日游手好闲,拈花惹草,甚至还调戏自己的嫂子,并向自己的嫂子索要银两,叶二娘一个女人家,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韩二不是很过分,她便忍了下来。
司徒来越听越气,暗道自己刚才便宜了那叫韩二的男人。
提起家中的事情,叶二娘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司徒来忙岔开话题,开玩笑道:“你不担心韩大得了将军,在那边又娶媳妇吗?”
女人听了司徒来的话笑了,“不会的,韩大对我是真心的,他说过会给我幸福,我等他!”
短短的一句话,女人脸上洋溢着幸福,司徒来心头一震,不由对这个娇小的女人多了一分敬仰。
“是二娘回来了吗?”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说话间已到了女人的家中,家中一贫如洗,屋内只有一张破旧的桌子。
女人忙道:“婆婆,是我!”
“来,放到这儿就行了!”女人对搬着制饼工具的司徒来说道。
这时司徒来看到了床上的老人,一个满头白发,有些脏乱的老婆婆,老人看到司徒来也不惊讶,似乎是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叶二娘每天都会找人帮忙把东西送回家里来。
看到叶二娘的家中如此贫寒,司徒来不由想起了在断命崖救了自己的老汉和那宝儿两人,再想想皇宫里的富贵奢华,司徒来叹了口气,冲叶二娘招呼了一声,便欲离去。
叶二娘慌忙的追了出来道:“小哥家住哪里?”
司徒来身子一震,他现在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哪里有什么家,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满天的繁星道:“我没有家!”
叶二娘似也看出了司徒来是个流浪之人,说道:“现在天寒地冻,而且已经这么晚了,你还能去哪里,不如现在我家中暂住一晚,明日再做打算。!”
司徒来有些犹豫,叶二娘忙道:“我跟婆婆睡在一起,你住在柴房吧,我家的柴房里虽然脏了些,但是总比露宿街头要好!”
看着叶二娘一脸诚恳的样子,司徒来点了点头。
........
早上,司徒来正在睡梦中,忽然被一震敲门声惊醒,外面响起一阵叫喊声,“里面的盗匪快些出来,否则我们就要闯进去了!”
司徒来不由一惊,柴房里面也没有窗户,只有一个黑黑的小门,司徒来看不到外面的情景,打开小门正欲出去看个究竟,忽然几支飞箭射了进来。
尽管司徒来反应惊人,但是毫无防备之下,虽然侧身闪躲,仍然被一支飞箭射在左肩,“啊!”司徒来一声痛哼。
正所谓:天寒地冻日,才子落难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