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我咄咄逼人的话语,瓶凡侧过了脸,她的声音柔和了许多,不再那么冰冷,“我不需要朋友。”
我能感觉她的话里都是无尽的无奈,她究竟拥有着怎样的故事,我真的很好奇,很想打开她的心扉,跟她畅谈,让她信任我,因为瓶凡是我不由自主去信赖的人。
“你们俩都在。”许警官的声音。
我一回头看见他带着小跑来到我们面前,后面还跟着个飒爽英姿的女人,从她身上散发的气息看,应该是许警官的同事。
“这是我的同事,范嘉,特地来协助我的。”
这个叫范嘉的女人打量着我和瓶凡,从头到脚,仿佛钉子般打在我身上,好不难受。比起许警官锐利的将你看穿的眼神,范嘉是带有挑衅和攻击性的。看她姣好的面容,高挑的身材,年纪也不大,估计是心里一直挂记着许警官,瞅见他和我们熟络打招呼,不是滋味了。
“两个乳臭未干的女学生,你觉得她们能帮助我们办案吗?还把那么机密的情报泄露出去!”范嘉的声音很清脆,不过口气很不好,一来就给我们个下马威。
“范嘉别这样,”许警官皱皱眉,看出来他有点不高兴,不过随即又展开了微笑面对我们,“我和老上司喝完茶就赶了回来,问了学生才知道今晚是晚会,黄小妹一个人没有去,正想去你们宿舍看着她,居然就看见你们俩了,我可是听说你们俩个是收到邀请函最多的啊,怎么回宿舍了?”
“和你们来的目的一样。”我回答道,瓶凡看着四楼的走道,眼神迷离,并不打算理睬许警官他们。
“走,我们坐过去谈谈下午的收获。”许警官指了指一楼前面的小石台,那里刚好有四张石椅。
我们走了过去,许警官率先找了个座位坐下,可瓶凡却绕到他身边,冷冷地说道:“我要坐这里。”
许警官顿了下,还未开口,那边的范嘉已经按耐不住,她拍了一下石桌,刚坐下又站了起来,“你以为你是谁?告诉你,本来这案子就不需要你们俩参合,而且,我很怀疑所有的一切就是你们捣的鬼。”
瓶凡没有回复范嘉的话,甚至都没正眼看她,后者怒火中烧就要爆发了,许警官赶紧站了起来,一边安抚范嘉别和瓶凡计较,一边说其实自己也不是很喜欢那个位置,瓶凡倒好,拍了拍椅子上的尘,稳稳坐了下来,全然不顾范嘉想要杀了她的眼神。
好在我也是习惯尴尬环境的人,坐在瓶凡旁边,另一边是范嘉,把瓶凡和范嘉隔了开来。
瓶凡选的位置是面对宿舍大楼的,她始终微微抬头注视着406寝室的方向,我猜想,她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或者是知道即将会看到什么,她曾说过,能看见那个世界的人。
“我的老上司已经退休几年了,不过和他谈起这件案子,他仍然记忆犹新,我们聊了很多,当他知道同样的事情又历史重演,就非常担心得告诉我,必须将你们几个团聚在一起保护,任何落单的都会受到危险,特别是你们的故事并没有说完,我们不知道下个人会发生什么……”
许警官怕瓶凡和范嘉的矛盾恶化,赶紧把注意力转移到案情中。
“其实你们也已经猜到了,死亡的案件是有一定规律的,按照故事的先后次序,从第一个离开406宿舍的人开始,一个接一个的遇害,老上司他猜测,死亡并不会停止,鬼魂是能探知人的心理,所以,他应该是知道你们下一个是谁会说故事,说的故事又是什么,他很可能继续按照这样的方式杀害你们剩下的几个人。”
“为什么?”我问道:“他,为什么要按这样的方式去杀人。”
“他根本没有思想,只有记忆,”没想到回答我的竟是瓶凡,“凡是魂者,都是死去的人残留下来的念想,这份记忆都是生前最深刻的事情,有的是爱人,有的是仇人,所以,往往遭遇横死的人他在瞬间留下的念想是死不瞑目,他愤恨自己生命的短暂,于是用同样的方式去杀害他能接触到的人。”
瓶凡继续说道:“他们不能探知人的心理,却可以传递记忆,任何在你脑中闪现过的念头都是记忆的一部分,他们犹如导体,一旦和你的精神相连接,就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念想也会这么强大?”
瓶凡冷冷笑了一下,“一些执念的威力大到可以毁天灭地,不过,还有一种人他们有种能力……”
瓶凡看着我,眼中的神色很复杂,看得我心里发虚,她的话很夸张,此刻我却坚信无比。
“先上去!”瓶凡收回了注视我的目光,神色一敛,率先向楼道跑去。
我们都知道406可能有情况了,也加快了脚步跟上瓶凡。
406的门被黄小妹在里面锁住了,我推了推门,露出一条缝,里面漆黑一片,同样的情景似乎在不久前还发生过一次,那种不安的情愫充满了我的心脏。
突然,那阵令人痛不欲生的耳鸣再度袭来,我捂着脑袋,蹲坐在地上。
“你这是怎么了?”许警官问我。
我很想回答他的话,但现在的我,嘴唇都快被咬破,哪有精力去开口说一个字。
“先别管她,把门撞开。”瓶凡的语速有点急。
许警官力气很大,他高估了我们宿舍的大门,本来就摇摇欲坠的木门,硬被他撞碎了一块,木片飞得到处都是,有一块还反弹回来砸在我身上,那该死的耳鸣居然消失了。我知道,“他”走了,已经不在406了。
灯被打开了,我努力寻找着黄小妹的身影,还是找不到,心里凉凉的,不敢想象她现在究竟会怎样。
“不用找了。”瓶凡指着窗子,语气冰冷却无助。
窗子是开着的,用来锁住窗户的挂钩上挂着一块墨绿色的衣物碎布,正是黄小妹今天穿的衬衫的颜色。
许警官和范嘉都冲到了窗口,我也凑过去,夜色迷蒙,窗前的梨树又遮住了本就微弱的月光,可我们还是看见了,黄小妹的身体正趴在梨树下,一动不动。
“快走!”许警官说完就向门口跑去,范嘉紧随其后,我奇怪的是,瓶凡怎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