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个穿着华丽西服的老者稳步走了出来,他走进警察局,看见男子此刻不耐烦的脸色不由加快了脚步,“少爷,您的身份证。”
老者毕恭毕敬的态度让我吃惊不小,我原以为他会是男子的父亲或是长辈什么的,但他居然是个管家。
男子把身份证甩给陈木炎,催促如果没事的话赶紧放人,陈木炎拿着身份证,念出了个名字“贝西”。
这个名字有种魔力,所有在场的警察都放松了警惕,对于这种夸张的阵仗也释然了,仿佛一切的不合理因为这个名字变得正常了。
“少爷,”老者略低着头,“您在被请来之前,没有告诉他们您是谁吗?”
贝西调笑的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嘴角的不满,“回去吧,让你送个身份证,搞得跟出殡一样。”
老者点头称是,待贝西离开之后,他才抬起头,那份傲气自然流出,“请你们记住少爷的长相,类似的事情贝家不希望再发生了。”
老者没有等待回应,扭头跟着贝西离开了,这样的气魄居然在森严的警察局里压得人好不难受,我第一次见到如此嚣张的人,他们家,到底是有怎样的背景。
戏剧化的一幕成了警察局茶余饭后的话题,在我和瓶凡走之后,都还能听见谈论贝西家传闻的事,可是谁都知道他们有着庞大的家族体系和尊贵的地位,可究竟是做什么的,以及具体的内幕却不知分毫。
我更好奇的是,那个偷车的女孩得有多大的本事才能从这样一个神秘的家里把车子给偷出来。
陈木炎亲自送我们离开,本不需要这么做,可我知道,他很反感大家都在议论贝西的事情,那些憧憬和向往,并不事人人都渴望的。
“一晚上没睡,好好休息下吧,对了,你们今天是不是还有课?”
我点点头,这是个头痛的问题。
“真是抱歉了,”陈木炎的语气很陈恳,让两个女学生熬了整夜,会让人内疚的吧。
其实他不用这么内疚,我和瓶凡是不可能会去上课的,翘课这件事,就像吃饭一样稀松平常了。
“你们有空的话,给我个电话,这件案子需要你们的帮助。”
我答应了,陈木炎走后,瓶凡忽然问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情了?”
瓶凡的眼睛里有种质疑的味道,看得我心跳莫名加快了几分,“他救过我,总要还的。”
“是吗?”
我点点头,不再说话。
一觉醒来,天都黑了,可该睡的时候,我们却清醒无比。
“去看看陈木炎的案子吧。”瓶凡放下书,说道。
我欣然允诺,这也正是我所想。
打电话的时候,我有些惊恐的发现,陈木炎的号码已经记在了心里,只是我还在掩饰什么掏出那张纸片,做些毫无用处的事,我是怎么了?
陈木炎来得很快,他说预料到我们今晚就会联系他,所以晚饭后便一直在学校附近溜达,我问他为什么能先预见,他说,我们的旷课记录给了他信心。
上车后,我和瓶凡熟稔地坐到习惯的位置,我那边被女生撞碎的玻璃还未安好,夜晚的风总是撩起我的头发,思绪也走得很远了,脑子里想到的画面一直重复在车祸的现场,陈木炎为了救我撞上了大货车。还有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事情,为什么总是挥之不去。
我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一点,有些情感不自觉中被牵动了,旁边的瓶凡发现我的举动,轻轻叹了口气,我像做坏事被发现的小孩,不敢看她。
陈木炎又载了刘虎和张柑一起,他们俩坐在我们前面,一如既往地听着刘虎的絮叨,我开始感谢刘虎,过于安静的气氛,让我喘不过气来。
“对了,记得昨晚那个小丫头么?”刘虎打开了话题。
这个话题确实很好,连瓶凡都不再看风景了。
刘虎很满意他的话得到了两个女生的注视,“那可是个惯犯啊,我们一查,案底厚厚的一摞,也被抓了好几次,但她总有办法逃跑,怪不得连陈警官也抓不住她。”
“她的详细资料呢?”瓶凡问,我觉得她对这个女孩特别感兴趣。
“她啊,满嘴胡言乱语,编造了一堆谎言,不过,比较可信的是,她是个孤儿,从可查资料里,她是从孤儿院出来的,在她不到10岁的时候就被一个神秘人拐走,过了些年,她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臭名远扬的大盗了,什么贵偷什么,眼光还挺好。”
“是这样啊,”瓶凡从刘虎身上收回了目光,“20年前,有个风靡一时的大盗,伸手了得,从未失手,可突然就沉寂了,也许这个女孩正是那个人的徒弟。”
“徒弟?”刘虎问道,“20年前,你还没生出来吧?”
瓶凡没有理他,别的人也没有回应,这确实是个很无聊的问题。
到达目的地,那辆压扁的黑色轿车被拖走了,那颗大树被截下,只剩下断裂的年轮层。
“陈警官,我们每天蹲在这里,到底在等什么?”陈木炎刚分配任务,刘虎就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瓶凡,”陈木炎看着瓶凡,“等她的确定。”
刘虎还在追我,陈木炎却不再理他,他反过头来问瓶凡,更是吃了个冷门丁。
来之前,我做好了准备,换上了长衣长裤,那些杂草折磨得人难受,我只好这样了。瓶凡也是,白色一套,其实我很想告诉她,这样的颜色,在夜晚的草丛里若隐若现,很惊吓人的。
“白溪。”瓶凡唤住我。
她停顿了下,“有件事,我想问你。”
“嗯?”
“你是不是很久都没有出现耳鸣的情况了?”瓶凡问的很认真。
我回忆了下,确实,不过也没在意。
“还记得我们在公交车那次吗,下车后我问你有没有听见什么,你回答我没有,我就觉得奇怪了,原来那时起你就听不到了。”
我明白瓶凡的意思了,是说我听不到彼岸的声音了吗?忽然有种失落感,曾经因为自己特殊的能力有些彷徨和惶恐,没想到,失去之后更难受。
“有灵体在我们耳边说话你都没有反应了,还有,那个老是出现在别人车前的老大爷,你也没有反应,我猜想,你暂时失去听见的能力了。”
“暂时的?”瓶凡的话给了我些希望。
“你好像很担心自己听不见他们的声音?”瓶凡看出我的反应,表情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