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空气变得潮湿,连脚下的土壤都泥泞起来,身后的蛇王似乎也放慢了追逐的速度,我们来到了另一个领属之地,这强大压抑的氛围使我透不过气,好希望能坐下休息,我的腿快断了。
常家桓不再说话,他的步履更加小心,随时盯紧前方的动态,握着弓箭的手保持最好的发射状态,只要有状况那箭就会射向敌人的咽喉。
到了,就是这了吧!
脚步拖沓,因为湿润,土地柔软得不好发力,每一步都陷入泥土,粘黏住我们的鞋底,越发跑得吃力,要不是蛇王也减慢了速度,怕我们这刻就被追上了,很可能我已经被它果腹。
口袋里沉睡的蓝狸也不安分得扭来扭去,我知道它的力量看似强大,但总有一种被束缚的感觉,所以每次用完力气就无法支撑变化的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随便一个人便能将它撕碎。但它的感应能力还是很厉害,要不然也不会知道我什么时候遇到了危险,现在它的不安加重了我的不安,连它都开始躁动,只怕未来我们都不会好过。
树木逐渐减少,直到面前豁然开朗,常家桓停下挡住我们,我拿起手电照去,一片好大的沼泽,电筒的光芒根本照不到它的边际,我努力寻找沼泽之中可能出现的物体,然而空空如也,意想中的怪物并没有出现。
“找个地方躲起来,我来想办法。”常家桓指向一边树木稍多的地方,那里刚巧有块巨石,躲下我们三人是绰绰有余的。
我们才刚躲好,蛇王庞大的身体已经出现,借着这空旷的沼泽,星光直落下来,正好不用手电筒,也省去被发现的危险,只是适应了好一阵才依稀看清。
常家桓和蛇王在沼泽边缘周旋,他试了几次将蛇王引向沼泽,偏那蛇王也是忌惮宁愿放弃杀掉常家桓的机会也不肯不踏一步,我不敢耽搁瓶凡的伤势,只好先将关注留给瓶凡。
瓶凡白皙的手腕两个深陷的小洞已经发黑,还不断渗出墨黑色的血迹,随身携带的药物倒是有解毒的,只是这毒看起来颇深,而且我们并没有懂医的人。
瓶凡的意识已经模糊,整个身体瘫软在易然手臂,我翻出所有的配备用品,没有一个是解蛇毒的。一声闷哼,我赶紧扭头,原来常家桓被蛇王击中身体被撞飞至沼泽,而且渐渐沉下去,糟糕!
我想去救他,易然抓住了我,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我继续看。
蛇王这次终于不肯放过到嘴的美食,却还是小心翼翼地游至常家桓身边,张大巨颚便准备吞噬常家桓,我差点没忍住惊叫出来,好在常家桓居然一个弹跳,硬是从巨颚之中逃出,还害得蛇王吃了一口泥。
这是他故意的吗?常家桓知道蛇王不会轻易走进沼泽,故意让自己受伤引诱,这个家伙也不仅只有武力,我心下稍稍安了点,赶紧再来看瓶凡,她整张脸都白得不像个活人,身体还开始抽搐,我握着她的手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口袋里的家伙似安稳下来,翻了个身继续睡下,我突然想起被那人面尸袭击的时候,小蓝狸只是舔了舔我的伤口我就马上好了,那瓶凡的毒它应该也能解吧?我一把掏出蓝狸,它睡眼惺忪很不满意地皱了皱眉,然后头又偏向一边睡着了。
我轻轻摇晃它的身体,对它说道:“小蓝狸,我知道你已经很累很累了,可是瓶凡就快不行了,你只要动动你的舌头,舔舔她应该也要不了多少力气,拜托了,拜托你救救她吧!”
小蓝狸抖了抖毛,把脸朝向另一边,很不满地扁扁嘴,也没有理会我。
“你要不要试试用什么东西吸引它?”易然也很着急。
“吸引?”我没反应过来。
“它也是动物啊,小动物最喜欢什么,你试试看能不能和它做交易。”
我想了想,“喂,如果你帮我救它,以后你要吃啥我都给你,行么?”
我想我的话奏效了,小蓝狸摆动着短短的手臂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圆溜溜的眼睛看了看我,似乎在说“一言为定哦!”我不禁为它可爱的模样发笑,又觉得此刻笑不大好,连忙忍住。
小蓝狸蹦倒瓶凡的身边,打量了一下被蛇咬过的伤口,又看了看,没有动作。
我忽然能感受到它的想法,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行,答应你的肯定做到。”
小蓝狸还做出无奈的样子,摇了摇头,才开始清舔瓶凡的伤口,随着它的小舌滑动,那已经发黑的伤口渐渐变成了肉红,再过一会已经愈合,如果不是还留有一块淡淡的疤痕,我都不相信那曾经有那么可怖的伤口。
虚弱中的瓶凡微微睁眼,看着小蓝狸眼中尽是凄然,我不懂,之前告诉我不认识小蓝狸,可她对小蓝狸的能力了解,以及此刻的眼神都不像才认识蓝狸,而且,她来雾山的真实目的迟迟不肯说出来……这一切似乎真正的中心点在于我,我却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明知瓶凡是对我好,可这种感觉还是很难受。
对着如此虚弱的瓶凡,没有半点脾气,我将疲惫不堪的小蓝狸收入口袋,沉睡中的它被我扭来扭去也不见睁眼,有点心疼,有点内疚,我拍了拍它的背,希望它能好好休息。
瓶凡的安好是我最大的定心丸,躲在巨石身后,我才真正关切起常家桓,被常家桓屡次戏弄的蛇王怒气大盛,之前的忌讳以及全部抛弃了,摇摆着巨大的身躯追逐已经渐渐步入沼泽深处的常家桓,每一次的攻击都惊险万分,常家桓的轻松褪去,换之谨慎小心,我注意到他踩下去的脚步故意放得很轻,那泥泞之下仿佛有什么可怖的东西让他束手束脚,好几次差点被蛇王击中,狼狈不堪。
突然,犹如地震的前兆,空气瞬间变得压迫起来,地面微微颤动,一股泥土潮湿的腐败气味扑面而来。我们心头一紧,估计常家桓说得更难缠的东西终于要路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