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掌柜急急的来到王毅的房间,道:“主公,刚才探子回来报告,殷离的府邸在北城,再往里就进不去了。”
“哦,还探得了什么?”王毅走到宋掌柜面前,微笑着问道:“大致方位应该能确定吧?”
“因为县衙在北城,所以北城住的都是衙门的人,驻军的将领也都在北城。因为那殷离是杨佑的心腹,平时所有坏事都由他去干,因而杨佑给他的府邸比较隐秘,并且守卫也较多。”
王毅皱了皱眉,心道宋掌柜还真有点罗嗦啊。
“殷离的府邸其实就是原来县狱掾的房子,里面的具体情况探不出来,县狱掾的房子前面是官奴坊,里面住的都是犯官的家属,现在充作官奴,守卫殷离的哨岗已经放到官奴坊前面来了,连官奴坊我们都过不去了。”
“官奴坊?”王毅道:“是不是所有的犯官家眷都被送到这里来了?”
“就近的。这九原的大部分会被送到这里来。”
“听说那淳于羽的家眷被送来这里,是不是在官奴坊呢?”
“那要去探探,进了官奴坊里的人以前的姓氏不能用,全部改了,有的被其他官员领养了也就随他姓了,有的充军被官奴坊的掌曹胡乱命名了。要查一个人很难,除非认得他的相貌。”
“好了,那我晚上再派人去探,你下去吧。”
宋掌柜忙行礼离开。
※※※※※※※※※※※※※※※※※※※※
日落孤城闭。
阴历十月,大雪已经落了好几场了。这高阙城建在山边,临近草原,虽天气晴好,一到晚上,依然寒气逼人,朔风凛冽。
夜已降临,人们便早早的回家关好门,坐在火盆边或热炕头上,享受着难得的安宁。
东城夜晚值守的官兵怨声载道,这么大冷的天,谁还来打仓库的主意啊?几个军侯没办法,一商量,把所有的游动哨也都改成了屋内岗哨,只不过全洒在他们周围的房屋内。殷离得意非凡,这么多人,你除非变成跳蚤,否则别想近我的身。
突然,外面一阵骚动,只听见众官兵吵吵闹闹,隐隐约约还夹杂喊打喊杀声。几个军侯不由得紧张起来,殷离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娘的,这么多人你也敢闯?真不要命啊?
一个哨兵匆匆赶进来,道:“有黑衣人,窜入我们的防区!”
“抓住没有?”殷离急忙问道。
“没有,他们非常灵活。”
“抓不住就射死他,不能让这样的人从这儿活着出去。”殷离恨恨的说道。
那哨兵忙飞奔而去,几个军侯忙随后跟去。
来到前区,果见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正在躲避着众官兵的利箭。
“李欢,你进那边二楼,我上屋顶,我吸引,你箭射伍长或什长!”王毅与李欢相错时说道。
两人在钩绳上一上一下,相背而去。王毅一窜上屋顶,便向对面屋顶射出钩绳,固定,搭上滑轮,“嗖”的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向对面滑去。
下面官兵人声鼎沸,在八个军侯的指挥下,分成三大股,一股攻向这边的二楼,一股攻向那边的屋顶,还有一股层层的护住八名军侯。
王毅抽出背上的硬弓,抽出一支长箭,瞄向八名军侯。
李欢在对楼,装好连弩,安上排箭,对着对面的楼道。
这边有人开始爬上了二楼,他用劲弩激射。楼梯口的尸体堆积了很多,终于没有敢轻易冲进楼梯口了,李欢坐下,看着对面的楼道,对面的敌人正在奋力的往上爬。
“嗖”一声响,长箭带着寒光,飞向八名军侯。
“蓬”只见一名亲卫窜过来,挡住了长箭,可长箭依然洞穿了他,钉在后面的军侯身上,下面顿时一阵大乱。
有官兵爬上了楼顶,王毅搭箭拉弓,调转箭头。官兵们刚才目睹了长箭的威力,顿时立住脚,不敢向前。
“蓬”一声巨响,对面二楼道,一排箭飞过来,爬上楼顶的官兵顿时惨叫一片。
王毅收箭背弓,一搭滑轮,飞去李欢那边顶楼。李欢一见,忙拆散收起连弩,向那楼梯口扔出一个球状物体,顿时只听到楼道口下面惨叫连连。
李欢射出钩绳,飞身上屋顶,和王毅一起向远处屋顶滑去。待众官兵追到前面,那屋顶已无人。
回到大厅,殷离一阵阵寒意袭来。这两个黑衣人太彪悍了,这多官兵居然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来来去去,不但没有伤着他们,反而受其害。
那****侯与他的亲卫钉在一起的情景,让他不寒而栗。那二楼射向对面楼顶的排箭,是他以前没有看到的,只是听说淳于将军就是摆在这种排箭上。还有那长箭,没有几石硬弓哪能射出,只听说过
蒙恬将军能开三石硬弓,看来这开弓的黑衣人定是那贼酋王毅了。
除了排箭和硬弓长箭外,还有那木球,居然从里面射出密密麻麻的竹签,那被射中的官兵,脸上、手上、没有盔甲的腿部,全是那密密麻麻的竹签,可怕至极!
殷离脸色毫无血色,他现在是极度后悔,自己就怎么惹上了这黑无常大爷。
※※※※※※※※※※※※※※※※※※※※
见两位姑娘不吵不闹了,几个侍奉的丫头不禁喜出望外。待到太阳下山,主人去值守了,几个丫头也就松懈下来了。灵儿叫她们去外面呆着,免得打搅她和姐姐聊天时,几个丫头连忙出去了,只要两位姑奶奶一切都好,不闹寻死,她们早盼着出去,免得跟着在屋里遭罪了。
见丫头出去了,虞妙戈走到窗边,在窗纸上轻轻的捅了一个洞,观察外面的情况。
“怎么样,姐姐?”灵儿问道。
“丫头都走了,只有值守的官兵在外面。”虞妙戈边看边轻声答道。
“这边,姐姐,看看这边?”灵儿指着后边窗户道。
虞妙戈忙回身,跑到这边窗户上捅洞看了起来。
“这边如何?”灵儿扑闪着大大的眼睛问道。
“这后边是后边院墙,看来这是这院子里最后排的房子了。”虞妙戈回身对灵儿道:“二夫人,你且在这里遮掩,我出去探探,看墙那边是什么情况。”
“好,注意安全。”灵儿说道:“如果能够逃出去,姐姐自己先逃吧。不要以妹妹为念。”
“二夫人……”虞妙戈一下子愣住了,她不知该怎么说了。
“姐姐,我是真心的。”灵儿红着眼睛道:“我已得夫君恩爱,死而无憾。想姐姐跟着夫君,还未得夫君恩泽。夫君什么都好,就是在这方面太过于守礼。我想他其实很喜欢你,只是不敢向我和紫英姐姐说起,以至于拖到现在,出现这种情况。如姐姐能出去当立即出去,不必回来,望以后多多善待夫君。”
“二夫人……”虞妙戈泪如雨下:“妙戈得二夫人如此知心,我怎敢舍姐姐而去。”
“姐姐不该叫我姐姐的。”
“该的。”虞妙戈双膝着地跪了下去,道:“姐姐先进王家门,虽年龄比我小,依然是姐姐。妹妹我就是拼了一死,誓将姐姐救出牢笼,同归夫君。”
灵儿哭着拉起虞妙戈,道:“姐姐不必如此倔强,我是真心如此。你先去探探吧!”
虞妙戈含泪穿上一身黑衣,推开后窗,轻轻跳出,溜到树荫里,回望窗口,见灵儿身影印在窗纸上,她心中似铅。她暗暗发誓,就是拼了一死,也得将二夫人救出去!
来到后墙下,好在墙不高,自己也曾学过剑舞,不说身轻如燕,似这般院墙倒也翻得过去。轻轻从院墙上探出头,却见是一处大宅院。
见里面无甚动静,虞妙戈轻轻翻墙而入,匿入月下树阴里,悄悄潜行。
这里是白虎堂,杨佑击鼓聚将之地,别看白天威武森严,到了晚上,这里人影不见一个。阴气阵阵,人倒也是不敢近前。虞妙戈不知究竟,见无人也就急急穿堂而过。偌大一个院子,不见哨岗,不见人影,静悄悄的不闻人声,突地让虞妙戈感到害怕。来到后院,虞妙戈费力的爬过院墙,原来是一条后巷子。虞妙戈在院墙上做了记号后,顺着后巷子狂奔,来到巷口却是一条污秽的河道,河道那边是一片密密麻麻低矮的住房。
估计那边应该是百姓住户了,只要能逃去那,一切都好说了。
虞妙戈不敢停留,急急回赶。
※※※※※※※※※※※※※※※※※※※※
王毅见八个军侯俱在东城,知道殷离必在其中,忙与李欢往北城而去。
来到官奴坊前面,见门口官兵林立,知道前门进去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两人忙急转身,往官奴坊侧方而去。来到官奴坊的北边,两人窜上围墙,探出头来。
“注意,下面有暗哨。”王毅轻轻的对正要翻越的李欢道。
李欢定睛一看,果见下面假山处有一暗哨。
王毅一打手势,两人悄悄往旁边挪去。那边有棵银杏,树荫正好在墙上,两人忙缩头,快速爬过去。来到树荫下,慢慢翻越过去。
有游动哨走过来,两人钻进假山里。
冬天里,院内花卉、灌木只剩枯枝,让人无处藏身,只有这假山了。可两人一钻进假山,便发现里面居然拴着一条虎视眈眈的牧羊犬!
李欢修长城前,在老家讨过饭,怕的就是狗了。他一下子窜到王毅的身后,王毅一见狗要张口叫,忙一下窜过去,一手紧紧捏紧狗嘴,一只手牢牢扣住狗身子,一绞,狗脖子一声脆响。啪嗒一声,他把狗扔在地上。王毅迎着李欢射过来崇拜的眼神,微微一笑。
待游动哨过后,两人忙避过那暗哨的视角,窜进院的另一边,顺着围墙,在树后,慢慢的往里挪去。
来到院后,两人跃起翻上墙头。却见里面一间院子,院子里有官兵岗哨,还有家人丫头忙进忙出,大厅里,火盆炭火红红,主人一家正在吃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