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英的伤势在李子杏的医治下,逐渐好转。灵儿身体主要是虚弱,在狱中虽受了苦,相对紫英来说,要轻得多,以弱补即可对症。只是额头被刀柄砸了一道伤口,好了以后会也留下一道疤痕,为此灵儿眼巴巴的看着王毅痛哭了很多次。王毅明白她的心意,只好在她面前一次次表明心意,一次次发誓赌咒,才算让她有所收敛,但一看到她那巴巴的眼神,他不得不又跑到她面前表明心意、发誓赌咒,弄得紫英笑个不停。
野狼驿一战中,重兵营几乎全军覆灭,剩下的陈余和几个兄弟,王毅昨天派他们带着地图,去寻找陈飞诺和叶童建设的驻地了。
王毅仍然住在“醉仙楼”,李子杏夫妻也搬了过来。那陈平每天一大早跑来,上灯时候回去,王毅见他跑的辛苦,便请他也住进“醉仙楼”,陈平欣然应诺。
这日清晨,王毅和陈平正在后楼大堂商量如何营救虞妙戈,那宋掌柜风风火火的赶来,道:“主公,探子回来了。”
“大牢情况如何?”王毅站起来问道。
“监牢里有后勤营胡振头领和七八名兄弟。”宋掌柜道:“看守大牢的没有军队,全部是本县治狱吏。”
“这不难!”王毅道:“还有其他情况没有?”
“原来的狱掾前几天死了,现在是新上任的狱掾叫吕泽。”
“吕泽?”王毅不禁愣住了,他怎么会在这?怎么会做上狱掾?
宋掌柜说完一切,施礼后离去。
“主公莫非认识这吕泽?”陈平问道。
王毅将与吕家相识及至后来与吕泽分道扬镳说了一遍,陈平听后默然无声。
“陈先生认为那吕泽会如何?”王毅见陈平默默,不禁惴惴不安的问道。
“从吕泽负气离开这事可以看出,吕泽是一个爱慕虚荣,并且气量极小之人。”陈平道:“他不喜与山贼有牵连,这与他家族有关。”
“哦?此事从何说起?”王毅不禁问道。
“他们吕家本是豪门望族,尤其是在吕不韦那一代中,最是极致!”
“吕不韦?”王毅脑中闪过那个被秦始皇尊为亚夫的宰相吕不韦。
“吕不韦自被陛下明典正刑后,吕氏一族受到株连。”
“那他们?”
“大家族自有互通信息的方法。他们吕家估计是居住外地的旁支,躲避及时才得以保存。现在事隔多年,朝廷也未再提起,各地官员也就得过且过,何况吕氏一族本就财大气粗,塞给各地官员的比不在少数。”
“那想必吕公也不敢再提与我联姻之事了?”
“吕公虽有心联姻,但见主公身份若此,想必现在也不敢再提。”
“也好。”
“主公一旦腾身化龙,那吕公还是会旧话重提的。”
“你刚才不是说……”王毅见陈平前言不搭后语,不禁诧异的问道。
“不错,现在不敢。依我家与吕家打交道多年的经验看,这吕公定能识出主公非常人,他之前未必就不知主公的真实身份,可能是吕公故意嫁女,而又把心胸狭窄的吕泽放在主公身边,吕泽一旦发现主公真实身份,定会携妹愤而出走。”
“如此那吕公也……”王毅不禁感叹古人的谋算心计。
“不若此,家族何以保存。”陈平说道:“一兵二商三世家,哪一家族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一兵二商三世家?”王毅轻轻重复,问道:“这是何意?”
“这是江湖上的说法。一兵指制造兵器的虞家,二商指的是经商家族卓家和任家,三世家就是三大家族吕家、王家和张家了。”
“虞家和卓家,我知道。虞子期和虞妙戈就是沭阳虞家人。”
“主公已得虞家,可喜可贺!”陈平一听不禁大喜,忙站起对着王毅鞠躬。
“可现在虞妙戈落入官府……”
“不妨事的,我们当寻妙计救她。扬州卓家……”
“卓二公子卓文聘我见过。”
“你们已经见过面?”
“不错。”
“卓家向以虞家马首为标,既得虞家,卓家应该也会跟来。”
“吕家既已败落,为何还能被称为三世家之一?”
“主公有所不知。吕家虽被株连,但旁支甚多,如今又汇集在一起,江湖势力日益加强,俨然已成三大世家之首。王家是新兴家族,主要以朝廷大员王翦家族为主,江湖之中也有旁支,但旁支大多不与朝廷王家相交,他们大多独立,或以书香传世,或以武学传家。”
“主公王姓,不知家乡何方?”
“这个?”王毅不禁一愣,没想到陈平有此一问,忙道:“我家乡太原郡。”
“太原郡王姓尚武,从主公面相和家乡太原所在,盘亘星宿的话,主公之命贵不可言。”
“那张家如何?”王毅忙岔开话题问道。
“当初,张家的祖先是韩国的公姓,姬姓。其家族在韩国曾显贵一时,有杰出者担任韩昭侯、韩宣惠王、韩襄哀王、韩釐王、韩悼惠王的宰相。秦灭韩国后,张家为避祸,改姬姓为张姓。其家族年轻辈中有叫张良的,曾在七年前于博浪沙派力士狙击陛下东游。”
“张良?”王毅一听这名字,马上引起了他的注意。张良,刘邦的重要谋士!这人一定要拉拢!
“对,张良。朝廷曾对他大索十日,未能找到。就是到了现在,朝廷依然还未放松对他的追捕,他现在应当正处于不如意中。”
“哦。”王毅听出陈平的话音,忙对外喊道:“李欢。”
李欢进来道:“主公有何吩咐?”
“告诉宋掌柜,传信给田大掌柜,让所有‘醉仙楼’密切注意一个叫张良的人,有条件就拉拢。”
李欢答应一声忙去通知宋掌柜,让他去传信。
“既然吕公是那样的态度,我估计吕泽是不会偷放胡振等人的。”
“绝对不会。”陈平道:“若论他的性子,胡头领估计不会活到现在。”
“那你的意思是……”
“在他接手狱掾,没有加害胡头领,可知是吕公不许他对主公的手下不利。”陈平道:“这就说明吕公还是看重主公,只是碍于目前身份。我推测,吕姑娘定然还跟在吕泽身边。吕姑娘对主公肯定还是一往情深,主公可试着去看看吕姑娘,让她从吕泽嘴里探出胡头领等人的近况。”
“这个……”王毅不禁迟疑起来。
陈平从王毅的话中,得知吕雉对王毅一见钟情,而且吕公有联姻之意。怎么让主公失去三大世家之首的吕家支持,他故意提出让王毅找吕姑娘的意见。他弄不明白的就是主公为啥那样不看好吕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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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泽当初带着吕雉,一气之下离开北假。想起老父的嘱托,如今因为自己的意气用事,带着妹子离开了王毅,不禁有些气馁。想回去,是不可能的!不说王毅是山贼这一点,就是以后脸都不知该往哪儿放了。回邯郸城,更不敢。只好带着吕雉打马出关,来到了这高阙城。好在这里没有他吕家的分号,否则他在这也难以安身了。
来到这里后,花了一笔钱,买了一治狱吏差事。不料那狱掾在家被人刺杀,因为他有武学在身,县令大人便升他为狱掾了。做了狱掾,就要巡视各个牢房。这几天,在巡视牢房时,他发现,这里居然关了几个阳山山贼,看他们个个都是一副老实巴交的农夫像,他实在难以想象他们是阳山山贼。可想起那王毅一副正义凌然、官运亨通的大富大贵像,谁知他是阳山山贼贼酋啊?真是真人不可貌相啊!都是这些人害得自己有家不能回!当天下午,他就把这些人提出来,个个赏了他们一顿暴打!
晚上回到家里,他得意洋洋的对吕雉说起此事。
“哥哥可是忘了爹爹所说的事情?”吕雉泪水涟涟的问道。
“爹说过,联姻之事若有变故,叫我好生照顾你,我何曾有忘啊。”吕泽心中一惊,忙道。
“不是这事。爹爹说过,即使联姻不成,哥哥也不可对王毅大哥心生怨恨,不得伤他和他手下人毫毛的。”
“爹爹这是老糊涂了。一个阳山山贼,有何出息?当得我们吕家如此看待?”吕泽对于联姻之事,因摸不准老父的看法,也许老父对于王毅是阳山山贼已知,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带妹出走,说不定就耽误了妹妹,所以一见到妹妹,他心中总有一股愧意。但在妹妹面前,他不得不拿出哥哥的尊严。
“爹爹说过的,你不善待王毅大哥他们,我们家族就会面临灭顶之灾。”吕雉见吕泽不但不听,还强词夺理,心中不禁一阵气苦。
“好了,好了。善待,善待,好了吧!”吕泽不禁忙道。
“哥哥,我记得我们跟着王毅大哥一路时,每次都是入住‘醉仙楼’,我想这‘醉仙楼’定是王毅大哥的,不知这高阙城里是不是也有‘醉仙楼’?”
“这……”吕泽当然知道这城里有“醉仙楼”,他还经常与那些治狱吏去那喝酒,但他从未把这“醉仙楼”与王毅联系起来。经吕雉这么一说,他还越想越觉得像是那么一回事。
见吕泽那脸色,吕雉立即知道了答案,不禁满心欢喜。说道:“我明天去那儿看看,哥哥,那‘醉仙楼’在何处?”
吕泽知道瞒不过去了,道:“在南城。你一个女儿家家的,去那干嘛?”
“既然胡大哥在大牢里,想必王毅大哥心里肯定很急,我去告诉他一声,免得他着急。”
“你怎么能这么做?我是狱掾啊。”
“哥哥,我们不做狱掾,跟王毅大哥去吧。”吕雉拉着吕泽的手臂,婉婉的说道。
“不行!我善待他们可以,但你不能去告诉‘醉仙楼’,否则我立时砍了他们。”吕泽想起自己和妹妹要走时,那王毅竟然毫不挽留,那种抹面无情的样子,实在是叫人难以咽下那口气。
见吕泽那种歇斯底里的态度,吕雉只好压住想见王毅的念头,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