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色各异,楚母疑惑的看着这对儿女,一时没了言语。卢卉眼里泪水在打滚,强忍着没流下来,偷偷把头别过去一边。楚甜朝楚辞做了几个鬼脸,一副乐得看戏的表情。楚辞满脸无辜,瞪了楚甜一眼,道:“娘,你好久没见着甜甜了,你先带她回去。我的事甜甜知道,你问她好了!我没事的,不要担心。”
想了想,还是跟卢卉解释道:“阿卉,那女子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别胡思乱想!先跟我娘回去!”也不再多说,也不理她们会有什么想法,拔腿就往李府赶去。
李府大院,鸡飞狗跳的乱作了一团,那女子很是泼辣,一手持剑、一手持鞘,居然把十几个李府家丁撵地团团转。楚辞进来的时候,她刚刚冲进正厅,口中还大叫着:“楚辞,你个乌龟王八蛋,有本事别躲着,你以为你躲着,老娘就找不到你?楚辞,你个没良心的,背着我跟别的女人成亲?你看我不砍死你!”
楚辞哭笑不得,只好先解决另外一个。那老妇人跌坐在角落里,也不安分,撒泼似的嚎啕大哭,不时骂骂楚辞,几个家丁远远看着,也不敢去撵她。这老妇口口声声说是他们未来姑爷的亲娘,他们怎么敢轻举妄动?
李员外黑着脸站在一旁,看楚辞跑了进来,双眼冒火,瞪着这个罪魁祸首,怒道:“楚辞,这是怎么回事?她们是你什么人?”
“世叔,其实……这个……她确实是我娘,小侄是因为……”楚辞故作心虚,不敢看他,一边低头解释一边扶起那老妇人就往外走,耳语道:“好了,好了,你的戏演完了,跟我出去吧!”
李员外听楚辞亲口承认,胡子一吹,恨恨地骂道:“哼,不要再叫我世叔!楚辞,老夫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小侄,呃,我回头再跟你解释!我先送我娘回去。”
那老妇人也很会乘火打劫,竟是赖着不走。直到楚辞偷偷塞给她一锭银子,这才推推嚷嚷得跟着楚辞出去了。李员外也不阻拦,铁青着脸看着她们出去。这楚辞身世是假,那本所谓的楚氏族谱显然也是假冒的了,哼,就你这样子,居然想当老夫女婿?识趣的就自己退婚,否则……
楚辞假意在门面安抚了那假冒的娘亲一阵,再走进李府的时候,那年轻女子已经在正厅和偏房杀了个三进三出了,口里仍是不依不饶的要找楚辞算账。
既然已经把楚辞当女婿了,李员外也没急着呵斥那些下人去抓她,看楚辞进来,也不管他,显然已是把他当做路人了。楚辞这里他的心思,暗笑道,我当然会主动走人的,不过是在戳和了你女儿的婚事,收了你的媒人红包之后。
只是眼前多了这个变数……那女子虽然凶悍,却还没伤到一人,楚辞倒也不怎么怕她,看她刚冲出偏房又要往后院杀去,忙窜上前去,挡住了她的去路,轻咳了一声,试探道:“姑娘,你究竟是什么人?我与你……你认识我吗?”
那女子看楚辞穿戴很是讲究,不是普通下人,嘴里愈发不客气起来:“滚开,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别挡住姑奶奶,把你们新姑爷叫出来!”
大爷我不就站在你面前么?楚辞暗暗非议,心下却是一安,看来不是那书呆楚辞惹下的情债了。知道“自己”没做什么亏欠人家的事,楚辞有了底气,仔细打量了这女子起来:约十八九岁年纪,掩藏在青色劲装下的身形很是苗条齐整,大眼睛,长睫毛,皮肤如雪,奔跑了许久,一头乌云般的秀发微微有些散乱,如不是她强作凶狠,咬牙切齿的泼辣样,倒也是个飒爽英姿的俊俏少女!
古代女子在外人面前多是温柔贤淑,这女子却让楚辞生出几分亲近的感觉,似是又回到了前世,看野蛮女友朝人耍泼撒娇一般。楚辞心下一松,不由起来调侃之心,道:“那可真是奇了怪了,难道这李府还有一个楚辞不成?”
少女先是一愣,继而醒悟过来,眼珠一转,“咦”了一声,像是这才发现楚辞似地,渐渐凑到楚辞眼前,瞪圆了大眼盯着楚辞的脸。楚辞只觉一阵清香扑鼻,牛奶般白皙的脸庞晃得他一阵心虚,眼神不由有些闪烁!
少女注视楚辞良久,忽地一声娇叱,长剑飞起,横架在楚辞的脖子上,怒道:“好啊!好你个姓楚的,半年不见,还装作不认识我了!要不是我仔细瞧清楚,还真没敢认你了!说,在李家待了多久?居然胖的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这姑娘连自己都不认识,两人自然是没什么恩怨了,楚辞哪里想到她会突然向自己发招。反应过来的时候,脖子上已经多了把利剑,森森寒气直逼过来。楚辞不敢乱动,语气很是诚恳:“姑娘,你别乱来!别乱来!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真的不曾认识你啊!”
“不认识?哼,不认识你刚才干嘛不敢看我!”
这少女还真是难缠,居然早在这里等着自己呢!瞟了眼脖子上的利剑,他还真没碰到过这么刺激的场面,自打上了大学后就没跟人红过脸,前世见的最能伤人的东西也只是把菜刀而已,哪里像眼前这东西,看那透着寒气的锋利劲,估计少女顺手一抹,就能带走自己的脑袋了。所以他虽然很是恼火,一时也不敢逆了少女的意,只好转移话题:“姑娘,到底是谁叫你来的?还是我跟你有仇?”
少女挟他在手,却不再理他,推了他一把,走到李员外面前。李员外衣着华丽,自有一股富商气派,少女一眼就看出他就是李家主人。她嘿嘿一笑,道:“李老爷,你一定想不到吧,你的乘龙快婿,三年前就已经跟我好上了!嘿嘿,这样的女婿,李大老爷有名有望,想必是不会再要的吧!”
李员外当然不会再要这个女婿,似乎看不得这种丑事,他看都不看两人一眼,鼻孔朝天哼了一声,道:“姑娘,这是你们之间的事!跟我李府无关,没的污了老夫耳朵!楚辞,如今事已至此,你打算怎么了结此事?”
楚辞暗暗估算着,离跟颜文杰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得想法拖延一下才行。“李老爷,我这次骗了你,的确是我的不对。可是这也证明了我对香雅用情至深嘛!至于她!实不相瞒,三年前,我确实是跟她好过一段时间。”楚辞偷偷看了眼少女,似乎不在意自己说的,接着说了下去:“可是我也是被逼的啊,那时烽烟四起,盗匪横行,我带着娘跟妹妹逃难到了长安,衣食无着。这女子出身风尘,家中颇有积蓄,看我模样长的俊俏就让下人拿刀相逼,我无奈之下就跟这女子好上了,你看,现在……”
感觉脖子上一凉,楚辞赶紧停了下来,可怜兮兮的看着李员外。那少女气得七窍生烟,自己不过是编了个谎,他就敢打蛇随棍上,把自己编的更加不堪!这里要不是长安城里,自己早就一剑刺了下去了。想想今天来的目的,少女忍了:“李老爷,你也听到了,这小子三年前就是我的老相好了,难道你李府堂堂千金大小姐还要跟个风尘女子抢丈夫不成?”
我哪里跟你相好了,楚辞心里暗骂道,嘴上却说的甚是可怜:“呐,李老爷,你也看到了,在下也是出身名门,只不过是被这恶女人逼迫地紧,这才事急从权嘛。但是我一直都有反抗,你看这恶婆子,啊……”
哼,我不敢杀你,难道还打不得你!既然你说我是恶婆子,我就恶给你瞧瞧!少女狠狠一脚踩在楚辞脚尖上。怒道:“给我闭嘴,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撕烂你这张臭嘴!”
楚辞眼泪汪汪地看着李员外——看,我就是这么被逼的!李员外倒是有些同情楚辞所说的,但同情归同情,这女婿他是断然不会再要的了。他冷冷一哼,道:“这位姑娘,你也不必苦苦相逼于他,这种人,我李家绝不会要来做女婿的!你这就带他走吧!”说完袍袖一拂,客走不送的意思。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老子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的宝贝女儿的终身幸福?眼看李老头快要踏进正厅了,楚辞喊道:“李老爷,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是你请了大媒,正正经经说的女婿,婚书都已经交到官衙了,又岂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再说我跟这恶婆子,一没父母之命,二没媒妁之言,最多只能算是苟合罢了,啊……”楚辞装腔作势地叫道,你穿着个细布花鞋,又不是高跟鞋,你那三寸金莲全当给大爷我按摩了!
“臭小子,我说你不能做他的女婿就是不能!再顶嘴就要你好看!”这少女甩下几句狠话,示威性地晃了晃手中的利剑。
楚辞虽然是在耍无赖,却也说的不错,楚辞跟李香雅六礼已定五礼,就差拜堂成亲了。本来没拜堂就还有的悔婚,但先前李员外太过信他,连婚书都是先签了字再送交府衙的,只要府衙一盖章落实,这门亲事就算定了!他不知道楚辞拿着婚书根本就没去府衙,一直以为已经上交,算算时候,这刻显然已经盖章做实了。这会想不认这个女婿都难,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成亲前退婚,但却要双方都同意才行,他只得回头问道:“楚辞,老夫也不问你别的。说吧,怎么样才肯退婚?”
楚辞嘻嘻一笑,慢条斯理地说道:“呵呵,李老爷,退不退婚可不是你我说了算的。官衙都盖了印的,除非我休了李香雅,否则她这一生就都是我妻子!”没成亲写休书,按理来说还算不得休书,应该算是退婚协议书,但古人没这个说法,统统就都叫休书。
“好,那你就快写休书!”李老爷和那少女同时开口说道。说完才觉得要让楚辞这么乖乖听话好像也不太可能,不由地又都住了口。
“哦,李老爷,你可想好了!真要我休了贵千金?李老爷想必是不知道人言可畏吧!堂堂李府大千金,写了婚书还没成亲就被人给退货了?我都能想象到时候街上会有怎样的传言。”
“‘唉,听说李家小姐脸上有块疤哦,好难看的,可惜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是啊是啊,选婿那天那徐公子好端端地就退出了,想必是被李小姐的样子吓走了!’‘你们知道什么,听说连李府最后选定的那准女婿没等到新婚那天,就休了李小姐落荒而逃了,可想而知……’”
“够了,够了!”楚辞学着市井无赖的口吻一句句学着,说一句,李员外脸色黑一点,才说不到三句就被李员外打断了。心思也不由地被楚辞往这方面带,要真是让这姓楚的把小雅休了,想来还真会如此,甚至于更加不堪!到时候还有谁敢娶小雅啊。李员外整个脸黑得发紫,无力地跌坐在了门槛上。
“姓楚的,想不到你这么恶毒!我……以后不要落在我手上!”少女未经风霜,听楚辞说的恶毒,不免替李香雅抱起不平来。只是她“我”了一会也不知道能拿楚辞怎么样,只得又狠狠踢了楚辞几脚!
“啊,相好的,不用对我这么狠吧?”楚辞不禁莞尔,早就现在不就正在她手上么!这女子嘴硬心软,也就口里耍耍狠而已。楚辞嘴上占着便宜,心里却企盼着颜文杰快点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