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逮捕证吗?有什么权力把我抓起来?你们到底是什么身份?”
“先别急嘛。这不是逮捕,不需要逮捕证,我们是市农委调查组,只是想找你了解一下有关情况。你先喝杯水冷静一下。”
“你们对我已经形成了事实上的拘留,而你们并非执法部门,这样做已经违法了,我可以到法院起诉你们!”
“年轻人,别太激动嘛,这不是拘留,只是一般的调查程序,也可以说是平等地交流,待把情况弄清楚以后,马上送你回去。你在这里,生活上有什么特殊要求,可以提出来,我们尽可能满足你,让你就像在家里一样舒服。”
“你们想了解什么情况?”
“像你这么聪明的年轻人,不要明知故问嘛?”
“不要绕圈子了,开门见山吧。”
“好。煽动不法村民,聚众滋事,数次冲击浒州市第五原种厂办公大楼,强迫厂方签订不平等文约,影响厂方正常的生产秩序和生活秩序,在当地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你作为当事人,请你把这件事的前前后后,根根叶叶,详详细细地讲述一遍,不要回避事实,也不要夸大或缩小,要最大限度地呈现事件的客观面貌。”
“首先,这件事,是你们先放大了事实,土城村民并没有无理滋事,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冲击大楼事件,更没有影响到他们的生产和生活,土城村民只是和他们协商用电问题,并没有采取胁迫手段,也没有逼迫他们签署任何纸质的东西,充其量,原种厂的干部只是给了土城百姓一个口头上的承诺,至今也没有兑现任何东西。你刚才的用语,有点太严重了,将事情歪曲了,升级了。作为我个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当事人。我不是现任村支书或者村主任,不负领导之责;作为一名吃瓜群众,我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没有参与此事,因此,这件事情根本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们找错人了。”
“至于有没有歪曲,等我们搞清再作定论。你说你不是当事人,这不是事实。”
“看来你们已经掌握了‘事实’?”
“那是当然。”
“既然你们什么都清楚了,还找我了解什么?”
“我们掌握了一部分事实,另外我们也想看一下你的态度,如果你配好得好,不藏不瞒,坦诚交待,我们不会考虑移交公安机关。”
“我的态度很明确,我没有参与此事,也不赞成和支持任何滋事行为。”
“可是,土城村有人写了材料,举报你是实际上的策划人,和幕后的领导者。白纸黑字在我们手里。”
“举报?焉知不是挟嫌报复?”
“这也是我们找你调查的原因之一。假如冤枉了你,我们为你洗脱不白之冤。但是,还存在另外一种假如……”
“我现在说的话,你们会信吗?”
“这同样取决于你个人的态度。”
“我要说的,现在用三句话就可以说完,一,土城人没有闹事;二,土城人没有强迫原种厂签订任何东西;三,我杨天方本人没有参与此事。”
“看来你还需要一些时间来回忆。”
“难道你们非要我承认自己犯罪才可以吗?”
“你写个书面的材料吧,详细描述一下事情的经过。”
“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什么时候交待清楚,什么时候让你出去。”
⊙⊙⊙⊙⊙⊙
调查组组长老秦和助理小顾,以及记录员周丽,三人离开五楼杨天方的房间。
杨天方怒冲冲地从桌子后面弹起身子,也跟着他们往外走。门口立着两名粗壮的保安,面无表情地伸出四只手臂,阻止了他的脚步。
杨天方只得退回房间。
手机已被收走,房间里的电话线是内线,只能打到一楼的吧台。杨天方捞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愤怒地朝墙壁上的那台巨大的液晶电视机投掷过去。
⊙⊙⊙⊙⊙⊙
夜里杨云高身上起了热,烧得鼻孔和口里起了一串串燎泡,高升给他喂过退烧药,又帮忙敷了整晚的冷毛巾,热度仍是退不下来。高升担心杨云高要死了,杨天方又被捉走不在家,自己口袋空空,掏不出钱来给杨云高治病,一时不由慌了手脚,不知怎办才好。
早上明玉路过门口,看高升坐在院子里的碌碡上叹气,就进来看什么情况。
她返回家取了些钱,骑上哥哥明涛新买的电动三轮车,来到杨天方家,协助高升将快要瘦成一副木乃伊的杨云高抱上电车,明玉让高升也坐上去,一块去了阳屯镇卫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