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大亮,明媚的阳光透进院子里,时不时还会传来几声鸟叫的声音。
公叔白刚踏出房门,就感觉脚下有件硬硬的东西咯脚。抬脚仔细一看,竟是一块小小的玉佩。公叔白将那玉佩捡起来,圆润的玉身上赫然写的是一个“觉”字。
公叔白向周围看了一圈,察觉到在院子的草从中有一个白色的影子,便脚步放轻的走了过去。
公叔白用手指请点了一下那小人的肩膀,便见那小人转过头来,冲着公叔白“嗤”地一笑,做了个鬼脸,摇了摇小手道:“堂哥哥。”
公叔白见他这副模样,一把将他抱在胸前道:“你这小家伙,怎么在我的院子里。”
宇文觉圆溜溜的大眼睛,瞧着公叔白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笑。一双小手更是攥着公叔白身上的衣服,一副乖乖撒娇的样子。
公叔白微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宇文觉本来就生性调皮,好玩好动,只是从小就不爱说话。就算是和她的娘亲,那书房的先生也拿他没有办法。
公叔白将那只玉佩重新挂在他的腰间,然后笑着道;“你娘一会看不到你,又要着急了。我送你回去。”
宇文觉点点头,笑的时候露出了自己还没长全的乳牙。
片刻之后,公叔白抱着宇文觉走到了琴心居住的庭院,只是还没等到他们进去,就听见了犹如一声破空般的声响,紧接着是下人们的惊呼声:“夫人,夫人,您您不要生气。”还没等她们说完,紧接着又有“嗖”的一声。公叔白听出来的是,是琴心正在舞鞭的声响。
“夫人,饶命啊。夫人。”
“夫人,您不要生气了。”
宇文觉十分害怕的往公叔白的怀里钻。深褐色的眼睛里湿润润,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公叔白轻轻唤他,“觉儿,不怕。”心中不由奇怪,很久没见过琴心发这么大的脾气了。公叔白略一踌躇,再不多想,径自往庭院内走去。
琴心此时神色冰冷,呼吸急促,紧跟再次扬起了手中的细长鞭。对着院子里的树丛,狠狠的挥了下去。这一下出的又快又狠,径直将抽断了草丛中支出来的花草。旁边的下人们,害怕的躲也不是,劝也不是,只能一个劲的慌慌张张的叫着“夫人,不要。”
琴心挥过一鞭之后,心中依然愤愤。接着转过身,然后准备再次扬起了长鞭,不过,就在她要出鞭的瞬间,才感到手臂一紧,被公叔白一手握住。
琴心猝然回头,瞧见在他怀里早已吓哭了的宇文觉,不由的手势一缓,放下了手中的长鞭。
公叔白随即放手,接着淡淡道:“琴夫人,不知何事,惹得你发这么大的脾气?”
琴心心中不痛快,忍不住低喝一声:“还不是因为你叔叔和那个燕都牡丹!”
公叔白往向着旁边的下人示意了一下,道:“快把觉儿抱进去。”
一旁的阿嬷的闻言,马上接过了他手中的宇文觉,一边柔声哄着,一边向屋内走去。
琴心双眼望着前方,冷笑一声道:“不过,只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竟能把你叔叔迷得如梦如雾,我看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在将军的面前只手遮天了。”
公叔白轻轻呼一口气,平静道:“琴夫人,何必和她计较,叔叔对您依然和她是不同的。”
琴心蹙着眉头,接着道:“怎么不去计较,我自己倒是无所谓,留不住你叔叔的心,我也认了。可是,要是由着那个花想容一直媚惑将军,若是等到以后,她有了孩子,我的觉儿和毓儿该怎么办呢?”
公叔白看了她一眼,道:“您想多了,觉儿和毓儿深得叔叔的喜爱,再加上夫人和将军又以相知多年,我相信,将军是绝不会冷落了他们的。”
琴心抬起的眼帘正撞上公叔白看向自己的冰凉目光。她是何等聪明样人,怎会不知自己的两个孩子,虽然深得宠爱,却一不是长子,二不是正室所生。若要让他们以后荣誉加身,就容不得现在有半分的隐患。
琴心想到此处,心中酸涩之意难忍,连眼中也隐隐的浮上泪光。公叔白见此不经意地一避,站直的身体忽觉背后一道冷风地拂过,旋即转了话头道:“觉儿刚才吓坏了,夫人还是亲自去看看的好。”
琴心闻言,忙收回手中的长鞭,接着有些慌乱的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向着公叔白点了点头,欠身离去。
公叔白打量着脚下被抽断的枝叶,心中不由觉得烦闷起来,马上转身走出了院子。
他改变了之前计划,没有马上就去宇文大硕的书房,而是先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
在房中,稍微了做了片刻,公叔白一直没能让自己静下心来,随手翻开的书被他扔到了一边,最后,他还是决定起身前往花想容住的别院。
宇文大硕走后,花想容又在床上歪了一会,只觉得躺不下,便披衣起身,走到了屋外查看自己的花圃。
看了片刻,花想容不经意转身,见到了站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公叔白,花想容一惊之下不觉低呼,“你怎么来了!”
只见,公叔白并不回答,只是原地不动的盯着她。
花想容从没见到公叔白如此奇怪的神情,只好也不再发问,只是别开视线瞧着地上那些被风吹落的树叶,良久,才轻轻开口道:“你看够了没有?”
听到花想容如此一问,公叔白面有不快,随即一言不发的走到了她的身边。
花想容见公叔白走进,便抬头凝视于他,轻轻道:“看来,今天公子是来者不善啊?”
公叔白闻言轻笑了一声,“我看是你来者不善才对。”
花想容立刻摇头道:“公子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容儿,并不明白。”
公叔白不去看她,只转身走到了她的身旁,接着道:“当初是我小看了你,还以为你一心只为求活而已。可现在看来,新夫人的胃口着实不小啊。”公叔白稍微停顿了一下,““你迷惑将军去做些什么,我没兴趣知道。你想和其他两位夫人平起平坐,我没权利干涉。但是,只一点,我想奉劝你一句,你只是我叔叔的妾室,这位置暂时还由不得你自己选,既然矮人一头,说话行事还须多加小心,省得以后,你自己的路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