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牧民族天性豪迈,不拘小节,小女孩正要好奇的俯身查看半裸着陆穹岩,正好看见他突然睁开眼睛,两人互相瞪大了眼睛对视。女孩更多的是好奇,而陆穹岩却是惊艳。
刚从讶异中反应过来,女孩身后跟随的数个成年汉子拔出随身佩刀把陆穹岩团团围住。陆穹岩四顾才发现不但衣服破损,更是染上不少淤泥尘土,乍看的确像是在诈尸,不由苦笑着从地上爬起,双手摊开表示自己没有任何武器,不造成威胁。这个举动其实是多此一举,这是侍从们的紧张更多的是因为女孩的身份,而不是陆穹岩看起来毫无战斗力的体型。
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壮汉上前一步,用怪异的语调不知道与陆穹岩说着什么。陆穹岩摇摇头,一个字都没听明白。紧接着壮汉又连换了几种不同的声调询问,陆穹岩依然没听清。
壮汉一看询问无果,表情显得十分怪异,转身向众人后方说着些什么,包围陆穹岩的人群让开一条缝隙,一位老者跳下马,走到了陆穹岩跟前。
陆穹岩脑中轰的一声巨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才离狼窝又进虎口。刚才睁眼只顾着看金发小萝莉,随后被一群壮汉包围着,陆穹岩并没有注意到稍远处竟然趴着一只猛兽。接近方形的巨头,庞大的身躯在一群独角马边特别醒目,只不过现在没有陆穹岩初见时那么凶爆,而是温顺的趴伏在草地上,一旁的马群也不害怕,相安无事。
即使陆穹岩当时还在婴儿时期,即使过了八年,陆穹岩也能一眼认出这至少也是一只未成年的训妖兽。光顾着震惊,没注意老者与周围的人正在说些什么。
老者上前一步,挡住了陆穹岩的视线,突然用新阳语问道,“小娃,叫什么名字?”
陆穹岩从纷乱的回忆中惊醒,发现除了老者脸色凝重,小女孩仍然好奇脸色的查看自己外,众人已经有了明显的敌意,自然不会回答老者的问话,露出千锤百炼的憨厚微笑。
老者仍然不放心,继续用着新阳语询问,陆穹岩不用太费力就能装出茫然加上人畜无害的表情应负着,并急速的思考。这群人很有可能是袭击自己,让他从锦衣玉食的天上落入了地狱的那帮人是一伙。他可不想在落如身不由己的境地,暗自准备把螭麟召唤出,拖住这群人外加一只训妖兽,自己再跳入河里逃之夭夭。
主意已定,陆穹岩一挥手,感觉到明显的不对劲,竟然一招手把螭麟刻像拿在了手上。
“我嘞了个去,太不讲义气了吧。”遇上危险的时刻竟然螭麟又不知道躲哪去了,陆穹岩气的破口大骂,幸好前前世被撞之前搞笑动漫看多了,情急之下用了那个世代流行的语言。
不过这句话让陆穹岩很是悲剧了一段时间,老者正好换一门很偏僻的部落语询问陆穹岩的姓名,草原上有太多的部族,并且这个部族在艾伯特东征时被灭族,老者也只会很简单的几句话。
“沃雷格齐?”
“你才嘞个去!你们全家都嘞个去!”陆穹岩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个老头也会用那个世代的隐语,低声回了句。
“沃雷格齐,能把你手中之物给我看看吗?”老者听到陆穹岩肯定了自己的称呼,语气很缓和并指了指他手中的刻像。
陆穹岩虽然听不懂,并且极不满意老头的请求之前还带句口头禅,只是形势所逼,老老实实的把刻像递给老头。
老者仔细观察着螭麟像,然后对着众人叽里呱啦说了一通,随即与众人拔出佩刀,一起遥指西方,悲壮的气氛顿时蔓延。收刀后,老者把刻像还给陆穹岩,并吩咐旁人牵了一匹独角马,示意陆穹岩上马。
陆穹岩莫名其妙的发现周围众人表情惨然,并对他露出同情之意,松了口气,知道危险暂时度过了,跟着这群人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比起在这草原上游荡,甚至很有可能被秦无伤抓回去炼化成石头要安全的多。
老者把陆穹岩扶上马,然后跟着翻身而上。一路上小女孩紧跟着陆穹岩,不停的格格笑着,“沃雷格齐,沃雷格齐。”
陆穹岩心生恼怒,很认真的用标准的汉语说:“我叫陆穹岩,陆穹岩,不是我嘞了个去。”
“陆穹岩沃雷格齐,沃雷格齐陆穹岩。”女孩学了几句,笑得更大声了,随后微笑的对着陆穹岩道,“诺丽尔。”
“诺丽尔……”陆穹岩反复的念叨,记下了这个名字。
在草原上奔行了约一个时辰,陆穹岩一行进入一处临时营寨,旌旗飘扬,连绵起伏数十里地。这里像是刚刚结束大战,到处是受伤的伤员和在营地间穿行的巨兽。
马队到达营地中央最大的一处营帐后,老者把陆穹岩抱下马,牵着她与小女孩一起走进去,守卫毕恭毕敬的撩开布帘迎接。进去之后,小女孩抢先一步飞扑到一个壮汉怀里,亲昵着说些什么。壮汉身材高大,衣容明显比其他成年人华贵不少,陆穹岩估摸着身高甚至接近了两米,表情严肃不怒之威。
话语中别的没听懂,但是汉语中的沃雷格齐反复提起几次。陆穹岩大致能猜到说的是如何捡回自己的事情,果然壮汉与诺丽尔对话结束后,招手让陆穹岩站到身边仔细查看。
此时陆穹岩脸上的尘泥早已擦去,露出的面孔虽然不像是纯粹的草原民族,但这里靠近新阳国,民族特征不似草原东部那么明显,更重要的是薇芮本是新阳帝国东提特人,因此陆穹岩的样子倒没有让人起疑心,更加落实了他们的猜测。
壮汉摸摸陆穹岩的头,吩咐老者把他带下去休息。陆穹岩被带入进一旁的一个小毛毡房内,很快就有侍女送上肉食和奶品。
陆穹岩自然不会客气,他已经快两天没吃饭了,狼吞虎咽之下,竟然把成人的分量消灭的干干净净。一旁等候的侍女倒没有惊讶,反露出赞许的神色。草原环境恶劣,能吃能长被看作是天生的福气。
等侍女收拾干净离开毡房,陆穹岩躺在不知名的兽毛上,拍拍肚子,发现收到怀里的螭麟像,他当然不敢当着那么多人面把螭麟像传走,所以当时顺手接过就放到了衣服里。
“小黑,你给我出来。”陆穹岩杨杨手,依然没有任何动静,此时也不明就里,放下心中的疑惑,沉沉睡去。
睡梦中听到外面传来嘈杂声,飘进浓郁的烤肉香味,然后被诺丽尔推醒。
诺丽尔二话不说,拉着睡眼惺忪的陆穹岩就往外走。陆穹岩被细嫩幼滑的小手握住,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跟随到了营寨正中一片大空地上,此时已经是月挂如勾,天色已暗,四处燃起的篝火照亮了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