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辛港并不在极冰洋最繁忙的航道上,而是航道偏南需要航行接近五天,也就是五百海程。博龙根选择其作为母港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大洋航路的大多数优良深水港都已被实力雄厚的海商们瓜分完毕,航线附近只剩下一些贫瘠的补给站。
巴辛群岛居住着一些及其原始部民,贫瘠到只能依靠打渔为生。如果不是有少数商人冒着海冰危险,深入极冰洋南部摩京大陆与当地土著进行深海珍珠贸易,恐怕都不会在通用的商路海图中特别标注加以辨识。巴辛港就在群岛中最大的一个岛屿上。
摩京土著人口虽然稀少,但对外来的商人极不友善,早年博龙根也曾经到摩京大陆跑过珍珠贸易,只不过收益和风险太不成比例,已经基本放弃了这一条商路。但也因为如此,巴辛港并没有其他商会进驻设点,博龙根花了很小的代价,就获取了当地土著的信任,长期租用巴辛主岛作为武装舰队平时驻扎的深水港口。
陆穹岩此次出海,除了贴身侍女和马夫哲雷外,仅仅把其木松和乌利从王城亲卫中调出随行。此行机密,更重要的是陆穹岩自己还是有很多不想被外人知道的事情,是以只带上可以信任的少数几人,代斯安排的前海军官员以人多容易走露风声为由,一个都没有要。
陆穹岩刚乘坐吊台下到船上,小船上恭候多时的赫特父子上前搀扶。陆穹岩摆手嘻笑道,“我还没老呢。”即使近些年他已经长高不少,老气横秋的姿态依然有些别扭。小船上一些新人看了大为惊异,万万没有想到二掌柜和舰队提督,几乎把主力新舰倾巢出动,就是为了迎接这么一个半大少年。
赫特父子与陆穹岩都已经一年多未碰面,乍见之下言谈甚欢。最后是乌利和哲雷牵着黑檀通过轱辘吊台下到小船上。这些人都是旱鸭子,足足比开始出发的时候瘦了一整圈。倒是黑檀最快适应了海上颠簸,刨蹄撒欢。陆穹岩实在不放心与自己同经生死的伙伴,最终还是把黑檀带到了海上,准备放到巴辛饲养。
人都到齐后,陆穹岩挥手向商船之上伫立相望的诺丽尔等人告别。
由于正对阳光,赫特并没有注意看商船上是谁,见陆穹岩神色有些失落,这才认出诺丽尔,他在陆穹岩府上多次见过这位拜库公主,刚要行礼,却被陆穹岩挡住。
因为此片海域还是海军的势力范围,相对安全。陆穹岩并没有多此一举,让赫特排战舰护航,一艘中型商船如果跟随着吨位更大的六帆或者阔体重舰,任谁看了都要齐疑心,此地无银三百两,没事变有事了。
小船驶离,向舰队靠拢,渐行渐远,陆穹岩与赫特父子登上其中阔体重帆旗舰,直到目送佳人所在商船消失在海平面,才进入主舱内室。
“早前就听大掌柜传信,东家要亲自到海上主持大局。我早早赶到巴辛港与赫连翘首以盼,今日终于接到东家了。”赫特振奋道。
稍一犹豫,接着说道,“不过有传闻,东主与拜库王庭似乎……”猛然想起刚才所见,不由有些迷糊,拜库把陆穹岩驱逐出境,而拜库公主诺丽尔竟然不顾旅途劳顿,海路颠簸千里相送。
“确实,我也接到线报,拜库已正式公告此事。不过这恐怕是东主另有用心吧。“赫连接着父亲的话语猜测道。
“此事说来话长了。”陆穹岩微微一笑,“哈,还是没有瞒过赫连提督啊。”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当初选择赫连作为新组建的第二舰队提督,主要是要找可靠信任之人,但历经三年锻炼,赫连已非吴下阿蒙,虽然是看见了诺丽尔,但一下能看穿其中奥妙也不太容易。
当下把计划简述了一遍。主要是说拜库有敌人已经打入到高层进行阴谋,骤雨欲来,要早作打算解决南海的被动局面。
赫特个性谨小,从商尚可,但听到日后要通过私掠打击其他海上势力,大为震惊,赫连却是兴致高昂,击案叫好,“早该如此了,老是隐忍受气,我都快受不了了。”
“嗯?最近商路又不安宁。”陆穹岩讶然问道。
“正是,”赫特叹了口气,“大掌柜与东主商议后,初始商船编队出港,欧丁提督派舰队护航,确实是风平浪静了一段时间。只是舰队护航,负担沉重,开支浩大,且航行缓慢,耗时费力,因此欧丁……提督放松了警惕。两月前有三艘去维庭的商船,因为那边要货要的紧,他只派了快船相随,怎料出港不过十日,四舰在新阳东南海域全部失踪。”
“新阳东南?”陆穹岩回忆博龙根曾经给他看过的海图,沉思一会问道,“出事海域到维迪雅港是几日海程?”
“应有三日海程吧“赫特不敢确定,看向赫连,“你上月不是刚刚去了失事海域。”
赫连点点头,神色有些凝重,“确实只有三日海程。维迪雅港是波塞冬第三舰队驻扎的港口,肯定又是他们干的,这群土鳖统统该剁了丢下海喂獠鲨。”说到后来已是切齿怒骂。
“不要着急,波塞冬肯定自认为敢吃就不怕吐,不过这样也好,我正担心他们受了纽兰海军警告,不敢再轻举妄动,让我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陆穹岩看向赫特,“博龙根大掌柜和欧丁提督呢?”
“正要与东主说起此事,第一次损失的六艘商船上的货物后,大掌柜一直在追查货物去向。据我们在维庭国的商铺回报,近日在斯特港有一批品质上好的原石流入市面,相传是四海商行绕远道从北大陆波伊国运来的。大掌柜与欧丁提督上月跟随护航舰队一起到维庭去调查此事了。”
“哦?波塞冬竟然这么明目张胆?他们倾销价格与我们相比呢?”陆穹岩有些诧异,很难想象波塞冬这么快就把赃物拿到市面上销售,不由有些动摇自己的判断。
赫特摇摇头道,“低不少,不过是因为我商行近期商路成本大增,已提价三成,他们却还按照我们之前的价格销售。因为商路不畅,我商行时常断货,据说四海商行的这批货很短的时间内就被销售一空了。最近一次失踪的商船也是与此有关,着急去给维庭补货才被宵小有了可趁之机。”
陆穹岩皱皱眉,这下倒是不太好判断,只能等博龙根调查回来后才能得出结论。最简单就是想办法去现场看货,波伊国情况陆穹岩也了解一些,土尔官集就有远道而来,甚至常驻的波伊商人。波伊国确实出产少量的玉石和萤石,但都是一些低级货,并且质地不纯,品质与拜库出产的差之甚远。最重要的是几种稀有的萤石只在拜库才有。失踪的六艘船上有不少高等级的萤石,是与不是,自然也就见分晓了。
海商王波塞冬行事还真是出人意表,肆无忌惮,陆穹岩站起在内室来回走动思索对策。
“通知大掌柜和欧丁,维庭先不管了,让他们早点回来。”想起现在远洋都是随护航舰队去的,补充了一句,“派船到航路上截住他们,不要随舰队回脱本港,先来巴辛港与我们汇合,商议下一步计划。”
“是,东主一路劳顿,早些休息。”赫特与赫连起身告辞。
“先不忙。”陆穹岩让赫特父子留下,继续了解一下新舰队的组建进度和南海各势力的具体情况。
(这一章写的不太满意,可能会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