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贝尔望着后方逐渐消散的雾气,轻轻点头。
如果对手中有这么一种能力,对于整个计划就是莫大的变数,陆穹岩暗中忧虑,计划看起来要重新实施了。带伊莎贝尔逃离纽兰本身就是不小的变数,现在加上四海商行初露的实力,后果更是难以意料。
“升满帆,全速前进。”猜测被伊莎贝尔证实后,陆穹岩立即找到船长下达命令。
这个时代的船只几乎都是以风帆作为航行动力,人力桨仅用于小型近海船只,因此合理的风帆搭配就是航速的基础。商船用途是搭载货物,船体要比相同吨位的武装船舰更宽,为保持远洋航行的稳定,横帆的面积很大且不易操纵。
此时依然处于大雾弥漫的区域,站在甲板上甚至感受不到空气在流动,即使商船已满帆全速前进,速度也没有提升太多。
陆穹岩回到船尾舰台上,与伊莎贝尔并肩向后方眺望,视线所及仅仅只有几个船身的距离,被风帆排开的雾气,在船尾很快又聚合在一起,浓稠的像无数层轻纱堆叠。
无可奈何之下,陆穹岩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要达成操纵天气的效果,需要什么样的能力?”天地之威浩然博大,相比人力的渺小,让陆穹岩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伊莎贝尔扭头看了陆穹岩一眼,“我怎么探测不到你魄能的存在,但又觉得有些古怪。”
陆穹岩摇摇头,“大小姐不是第一个有此疑问的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从小确实是修炼过新阳的灵魄术。”
“那就简单了,魄能是通过不断凝聚积累提升自身灵魄的能力等级,与海巫所用的巫术基础是相通的,巫术锻炼脑部精神力,控制大自然力量和意念移物的魔法。
而提升精神力不过是魄能壮大的后一部分能力罢了。你怎么什么都不会……”伊莎贝尔一边解释,一边依然望着浓雾深处,似乎在担心什么。
陆穹岩精神一振,长久以来就是缺少一位能对灵魄术有着很深理解的领路人,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带回的美丽少女竟然如暗夜里的明灯,给他指明了一条出路。只是一时半刻之间还是有些迷糊,尴尬道:“受教了,不过灵魄又是什么?”
伊莎贝尔瞥了陆穹岩一眼道:“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要想想告诉你要什么代价。”
“啊……”陆穹岩失笑道,“大小姐不愧是海商王的女儿,精通商道。你说吧,要我用什么换。”
伊莎贝尔嘴角微微翘起,如初雪乍融,沁人心肺:“我还没想好,先欠着吧。”
陆穹岩呵呵笑道,“只要我能力所及,一定补上。”
伊莎贝尔:“其实也很简单,万物有灵,凝聚为魄。你相信人有灵魂吗?”
“嗯。”陆穹岩经历好几个世代,不相信就有鬼了,其实按照传说,鬼也是灵魂的一种。
“人有灵,万物也有灵,灵魄术就是修炼壮大自己的灵魂,凝聚成魄能,到一定阶段再控制其他高等灵,加以辅助,这是新阳最常见的灵魄术。如果不吸收控制其他的灵魄,只凭借自身的魄能,新阳称之为战气,纽兰称之为斗气,巫师称之为巫力,当然具体修行的方式是不同的。越是高深的修炼者其魄能等级就越高。”
“我好像明白了一点。”陆穹岩听伊莎贝尔的解释,与『天武凝魄决』相互印证,似乎有了几分明悟。
“以后再慢慢请教大小姐,那现在有什么好办法解决眼前雾杳。”
“如果只是一小片区域,我也能制造出来,自然也能驱散。不过这么一大片,恐怕不只是一个巫师释放出的自然水元素。”伊莎贝尔情绪低沉了一下,随后口中念念有词,双手举天,不远处的雾气逐渐向她的身边会集,随后化为缕缕水汽向上空中飘逝。
只是外部的雾气几乎不间断的补充,丝毫没有起到什么效果,伊莎贝尔轻叹口气,“我只能做到这些了。”
陆穹岩:“大小姐刚才念的是巫语吗。”
伊莎贝尔:“嗯,翻译成拜库语大概的意思是,水元素中的精灵,倾听我的召唤,粉碎成风消散。”
陆穹岩脑海中如同掠过一道闪电,升起一个念头。雾气无非是水分子凝结汇聚成细小的水滴到地面漂浮,伊莎贝尔刚才的举动就是通过巫术咒语,引导水滴重新分化为水分子然后蒸发。
想通了原理,陆穹岩哈哈笑道,“那我也试试看。”
魄能一圈圈向外涌动,细小的水滴受到牵引,不断往陆穹岩身边汇聚,随后被魄能快速挤压粉碎,化为更加细小的个体,直至比空气还轻的水汽,冉冉向天空中飘去。
商船上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张大嘴不可思议的望着船尾动撼人心的一幕。
伊莎贝尔身上的衣服被卷风吹的紧贴胴体,露出秾纤合度的曲线,见势不妙轻呼一声跳下船台。
雾气聚合的速度越来越快,在陆穹岩身边隐然可见浓雾快速旋转而成的白色龙卷风,一道高耸入云的长龙从船尾舰台陆穹岩站立的位置,自从天极。
此时船尾已是卷风大作,受此影响,两面宽大的横帆完全膨胀展开,船速顿时加快了不止一倍。白色水汽形成的卷风斜托在船尾,如果一条蛟龙推行着商船前行。
几乎是一瞬间,天地间骤然明亮,雾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船员们许久才从震惊中清醒,大声欢呼伟大东主的无上法力。
陆穹岩却高兴不起来,浓雾消散后,东北方向清晰可见,一艘黑色的巨大战舰,正在尾随他们而来。
“飞翔的郁金香号!”重新走上舰台的伊沙贝尔表情难得一见的复杂。
陆穹岩皱着眉头问,“是谁的船?”
“我父亲,他来了……”伊莎贝尔忐忑不安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