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王湍眯了眯眼睛，看了看周围的景象，轻声道。
“哦？到了？”玖罗灭的声音自王湍的脑海之中响起，只是其声音却并未有太过以外，反而如同意料之中一般，“看来降落地点挺准确。”
“玖罗前辈，”王湍拍了拍额头，略微有些无奈的说道：“你不要跟我说，这是你在其中动手脚了吧？”
“若是老夫有这个能力，还用得着多在《玖罗奇物志》里？”玖罗灭说道：“老夫现在这个状态，连个死人都不能算，又怎么在你身上做手脚？”
“哈，”王湍哼了一声，却并没有再做辩论，反而看向四周，他降落的此处，乃是一处小山头之上，环顾四周，王湍也并未看到任何人烟的迹象，“看来，得走一走，才能知道这是何处了？”
“诶，玖罗前辈，说吧，你让我来此处，目的何在？”王湍突然问道。他心中对于自己此时的处境，自然是有了几分猜测了。
“我说过了，你的路，是你自己选择的，又怎么会有老夫让你怎么做一说呢？”玖罗灭耐心的说道，末了，还补上一句，“老夫所做的，不过是在你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少些崎岖坎坷罢了。”
“方向。”王湍打断玖罗灭，说道，“前辈，你若是不给我方向，我走错了道，浪费的，可是我们大家的时间，既然你不想让我的前去崎岖，那就告诉我该往哪个方向走吧。不管是找东西，还是找人，你都得给我一个方向吧。”
“既然你执意要问，”玖罗灭答道：“你可以向北找一找，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嗖”，王湍的背上猛然出现了两对月华羽翼，这月华羽翼只是轻轻一扇，便卷起了一阵飓风，将王湍四周的树木皆是倒卷而起，而其本身，也是宛若一只雄鹰一般，朝着北方掠去。
“玖罗前辈，在下有个问题，不知玖罗前辈可否替在下解惑？”在飞行的途中，王湍突然问道。
“哦？问吧，”玖罗灭很爽快的说道：“只要是老夫能说的，老夫一定回答你。”
对于玖罗灭话中的这一个套子，王湍也是仿佛没有看见一般，“前辈是否能够告诉在下，究竟是谁替前辈出了这一手？”
“呵呵，”玖罗灭笑道：“知道这个结果，对于你来说很重要吗？又或者说，即使你知道了，对你又有何益处呢？”
“是我爹吗？”王湍突然问道。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玖罗灭好奇的问道。
“无他，直觉而已，”王湍沉默了半晌，才道：“我知道我爹和我娘他们，一直有着什么事情在瞒着我，我只是很单纯的想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而已？”
“这世间万事，皆是有其缘由，”玖罗灭说道：“或许你爹娘瞒着你一些事情，也是有着其不得不隐瞒的理由。”
“能有什么理由，”王湍有些气愤的说道：“我是他们的儿子，难道他们怕这一点点的理由，便会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么？”
感受到了王湍心绪的变化，玖罗灭淡淡的说道：“你这么说，太过主观了。说不定，他们只是因为怕你为难，才会对你隐瞒了一些事情。”
“看来，玖罗前辈对于我父母的事，倒是知道一些了？”突然，王湍发问道。“我可是只记得，前辈自《玖罗奇物志》之中出来，便一直与我待在一起，不知前辈，是如何知道的这么详细的？”
“哦？”玖罗灭笑道：“不好意思，王湍小子，老夫可从来没有这么说过。不过，就算老夫知道，在这个时刻，也是绝不可能告诉你的。王湍小子，有些事情，你的父母的确有其用心，就算你不理解，也应当体谅，毕竟他们曾经所在的高度，可不是你能企及的。”
“曾经，”王湍细细咀嚼着这个词，喃喃自语道：“难道，他们曾经还有着显赫的身份？”
“王湍小子，老夫问你几个问题。”玖罗灭突然问道。
“前辈请问，”王湍说道。
“第一个，假如有一天，有一个选择摆在你的面前，一个是你的性命，另一个，乃是你父母的性命，你只能选择一样，你会如何选择？”
“这还用问，”王湍不假思索的说道：“若是只能存活一方，自然是选择父母，做另外选择的人，岂是人子。”
“很好，下一个，”玖罗灭继续问道：“假如有一天，你的父亲与母亲，因为某些不可调和的矛盾，站在了对立面，甚至不死不休，那么，在那个时候，你会站在哪一边？”
“这……”王湍愣了一愣，脑海之中思索了片刻，摇头道：“不可能，前辈你所说的这种事情，绝不可能发生。”
“老夫说的是假如。”
“没有假如！”王湍愤怒的打断道：“有什么理由，能令他们走到那样的地步？就算有理由，有我在，这理由也定当不能成立。”
“王湍小子呀，”玖罗灭无奈道：“正如你所言，你不希望被你父母所欺瞒，那么，你的父母，又何尝希望事事为你所左右呢？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有些事情，是不能靠感情解决的，也是不能靠拳头解决的，老夫问你，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会怎么选择？”
“我……我还能怎么选择，只能是两不相帮了。”王湍的气势倒是弱了几分。
“你的语气，很不肯定啊，”玖罗灭似笑非笑的说道：“老夫问的，可是你发自你本心的答案，你这么来敷衍老夫，恐怕不合适吧。老夫想知道的是，在你听到这个问题之时，第一个答案，是什么？”
“好吧，”王湍深吸一口气，苦笑道：“好吧，在那时，我确实曾经想过，如果有些事情，不能顺我之意发展，那么将其毁掉，也无不可。”他只是说到这，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似乎是在内疚？”玖罗灭问道。
“呵呵。”王湍苦笑一声，却并没有回答。
“你大可不必如此，”玖罗灭说道：“他们之于你来说，是父母，但他们若是这样令你为难，便是主动斩断了这一层关系，如此看来，你做些事情，也算不得过分。那么，现在是第三个问题，加入在你前方的道路之上，你的父母阻止了你，你，又会怎么做？”
“……”王湍沉默了，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玖罗灭笑道：“怎么，很难回答了？假若真的有一天，你的父母，真的在你前行的道路之上出现，甚至指责你，否定你，你会是什么感觉？“
“绝望，”王湍反而陷入了平淡，“如若真的这样，我会感觉无边的绝望，身边最亲近的人，都要来否定你，我实在是不知道，这是怎样一种黑暗。”
“所以，我要问的是，”玖罗灭郑重的问道：“在那样的黑暗，那样的绝望之中，你是否还有走出来的勇气，是否还有坚持下去的毅力。还是你会就此放弃，顺着绝望走下去？”
“我……”王湍一开口，就被玖罗灭打断了，“别急着开口，你先思考一阵子，再将答案告诉我。”
不知何时，王湍已然是飞出了这一片广阔的山林，在他脚下，乃是一片宽阔的大道，这大道的四周，人迹也是逐渐兴盛了起来。
“终于见到人烟了，”王湍心中很是高兴，他眼睛直视轻轻一瞥，便看见了脚下有一道身影在迅速的移动着。
“这位兄台，”王湍急忙靠近那身影，高声呼喊道。
那身影听到呼喊，回身一看，发现天空之中正有一人背生两对羽翼，悬浮在空中朝着自己打招呼。
“这位前辈，在下林斌，不知前辈叫住在下，有何事情吩咐。”林斌的态度摆的很低，他只不过是一个灵武者，见到这般可以飞行的人物，自然是吓得不轻。
“林兄客气了，在下王湍，初来此地，不知林兄可知此处时哪一府的地界？”王湍见到林斌有些拘束，也是有些无奈，只得问道。
“原来是王前辈，”林斌自然是不敢放肆的，“好教王前辈知道，此处乃是天玑府境内，沿此道往北行，便可直达天玑城了。
“好吧。”见到林斌如此拘束，王湍也知道这番谈话只怕再进行下去也没有太大意义了，他也失去了再和林斌交谈下去的兴趣，只见他手掌一翻，一道闪电模样的月华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随着他手指的轻轻一点，那月华闪电便落在了林斌的身前，直接便窜进了他的眉心之中，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印记。
见到林斌有些惊慌的神色，王湍笑道：“林兄，莫慌张，此物乃是在下送给林兄一点小小的礼物，林兄无须担心，此物在林兄为难之时自会发动，若是真能帮上林兄一二，那是在下莫大的荣幸。”
“即使如此，那便谢过王前辈了。”林斌连忙答谢道。
王湍点了点头，也不做停留，朝着北方继续飞去。
看着王湍消失的身影，林斌方才送了一口气，他看着王湍离去的背影，感叹道：“看王前辈年纪，也不过十余岁吧，已经是什么修为了，元武者？圣武者？我看都比不上他，这样的修为，就算是放在大家族里，只怕也是凤毛麟角吧。”
唏嘘了一番，林斌又朝着自己原本的方向继续前行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