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贡和公输班在戟兵的护卫下来到了齐王宫,鲁王宫与齐王宫比起来便更加不是一个档次了,此时在公输班的眼里鲁王宫就仿佛是一座茅草屋一般。
齐公阳生(齐悼公)端坐在大殿之上,下面跪坐着一干大臣,子贡和公输班走到众人的面前行礼说道:
“子贡(公输班)奉鲁公之命前来拜见齐公。”
说罢二人又向齐公深深地鞠了一躬,齐公伸出手向二人摆了摆说道:
“二位来使免礼,不知鲁公派你二人来临淄有何贵干呢?”
还没有等子贡和公输班回答,跪坐在下面的一位大臣便抢先开口说道:
“想必鲁公必是有求于王上吧,不然为何现在才派来使者。”
这说话的大臣便是现今齐国的宰相田乞,据闻如今的齐公便是他主张立下的,不然他又怎么敢在大殿之上插话呢。
子贡又向田乞行礼后说道:
“正如相国所言,我二人此次前来确实有求于齐公,还望齐公可以相助于鲁公。”
“说说看吧。”田乞没好气地回答到。
齐公也附和着说道:
“是啊,齐鲁两地自古便是毗邻,当日寡人在曲阜为质的时候姬蒋也对寡人不薄,如今有何处需要寡人的便说吧,寡人能做到的去做便是了。”
齐公阳生以前便在曲阜当人质,但是鲁公姬蒋却并没有将他当做人质来看待,反而礼遇有佳,否则齐公此时也不会这么和蔼的说了。
田乞在下面瞪了齐公一眼,齐公便感觉自己说错了话,顿时不敢再说什么了,这让公输班感到异常的惊讶,难道齐国也鲁国一样是下面的大夫在霸控着朝政么,不然身为丞相的田乞怎么敢这么肆无忌惮,如若真的如自己所想,那这田乞会同意鲁公铲除三桓么。
正在公输班思考的时候子贡却对着田乞说道:
“鲁国三桓干政由来已久,而鲁公的王令却一直得不到众臣的拥护,我二人此次前来是想让齐公出兵协助鲁公来剿灭三桓,还望齐公能助鲁国一臂之力,鲁国的臣民定不会忘记齐公的恩惠,也不会忘记相国的恩惠,不知齐公与相国意下如何。”
听到子贡的话后齐公阳生有些疑虑,如若鲁公派人只是来借钱财的话他自己还是可以答应,可是如今却要他出兵,这个主意他还是不敢下的,此时齐公只是看着相国田乞却不敢说出什么话来,田乞看到齐公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于是便想了想说道:
“我齐国为何要相助鲁公呢,你们鲁国的三桓干政与齐国又有何干系呢,如此便派兵而去岂不是笑话,何况三桓也是鲁桓公的子孙,这只是鲁公室的内部之争,齐国只是外人,怕是不好干预吧。”
田乞明面是表示想拒绝出兵,但是话里却充斥着讨价还价的味道,这一点被公输班看了出来,于是公输班便向田乞行礼说道:
“相国此言差矣,三桓之中除了孟氏是忠于鲁公之外,其他宗室皆有欺王犯上之心,如今季肥与叔孙武叔皆不将鲁公放在眼里,对于他们二人来说取代鲁公只是时间的问题,况且鲁公也不是让齐国白白出兵,事成之后,鲁国愿将叔孙氏封地的一半送与齐国,不知相国与齐公意下如何。”
此时田乞却大笑道:
“哈哈哈哈,不知鲁公是如何选的你二人前来游说,既然想用封地来换取援兵,为何不将那孟氏的封地送与齐国呢,居本相所知,孟氏的封地成邑更加靠近齐国吧,还有,本相还从未听说送人封地有只送一半之理,也不知是谁给鲁公出的‘如此良策’啊,哈哈哈哈。”
田乞所言不无道理,若是将叔孙氏的封地送与齐国,那日后齐国管辖起来还是颇有不便的,这样一来也难让田乞答应了。
子贡想了想后便对田乞说道:
“相国,诚如您所言,将叔孙氏的封地送与齐国着实不便,但是三桓之一的孟氏此时并没有犯上的意图,所以那成邑此时还是不便交付于齐国,而鲁公却也不想就这样将孟氏留下,所以一旦季氏与叔孙氏铲除之后孟氏灭亡也指日可待了,那时便由鲁国自己来铲除孟氏了,一旦孟氏灭亡,齐公与相国随时可以来交换成邑孟氏的封地。”
此时齐公阳生有些心动了,毕竟土地是祖宗传下来的,能开拓疆土是每一个君主的梦想,但是田乞却思虑一会后说道:
“鲁公想的倒是美,如若他孟氏一直都不反那齐国想要的成邑不是一日都得不到了么,叔孙氏的封地在齐国来说也是可有可无的,这样一来对于齐国还是白白帮了鲁公一个忙,为何要做这等为他人做嫁衣裳的事呢,是否鲁公将齐国的才智贤人都当做了孩童一般。”
“相国想必是误会了在下的意思了,此时鲁公已下定决心要铲除三桓了,如今不管孟氏反不反都会将其拿下,到时成邑便可以双手向齐公与相国奉上,如此一来,不知相国与齐公意下如何?”子贡接着说道。
齐公阳生随即小心翼翼地说道:
“寡人看可以相助于鲁公,不知相国何意?”
田乞又瞪着齐公说道:
“王上,本相以为此时尚不可出兵,虽说鲁公一心想铲除三桓,可如今三桓之力尚盛,大有谋反之力,而我齐国出兵相助想必也是杯水车薪,况且原本属于孟氏的成邑也不知何时可以划归齐国,如此一来齐国出兵也讨不得好处,我等又何必去费力呢。”
“相国言之有理啊。”齐公阳生有些尴尬地说道。
其实田乞并不是不想出兵,因为出兵三桓必输无疑,可是鲁公一旦夺回了原本属于自己的政权之后,齐公难道会不效仿么,田乞自己同三桓除了国籍不一样以外没有任何不同,自己也在掌控着齐国的朝政,若是齐公日后想学着鲁公来剿灭自己的话,那便是有些得不偿失了,成邑的土地与自己家族的前途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切不可让齐公也同鲁公一样有了铲除重臣之心。
想到这里,田乞便对着子贡说道:
“二位来使想必已经明白了齐公的意思了,不论是从封地还是从兵力上算齐国皆占不到任何好处,所以请二位回鲁答复鲁公吧,齐国此次不会出兵相助。”